第5章 都说田叶为他寻死

田叶愣了愣。
她心里清楚王阿姨想问什么，便也没隐瞒，笑道：“是啊，明朗昨天跟我提了，我也答应了，等他这次外出回来，就把事儿办了。”
王阿姨一脸诧异。
这不对啊。
按田叶胡搅蛮缠的性格，不应该如此平静，家里男人都提离婚了，她还有心情在这儿种地……
那不得急死。
“你，你答应了？”她还是不敢相信。
田叶忙一早上，满脸油脂，拿起毛巾擦了一把，露出她被肥肉挤得变形的眼睛，微微一笑，眯成一道缝。
她干脆道：“对啊，他连安置费都给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也挺好的。”
王阿姨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
她觉得田叶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变傻了。
男人都不要她，她还这么乐呵。
人生大事儿也就一次。
离婚更了不得，搁谁身上，不得脱掉三层皮……
“王阿姨，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一直厚着脸皮去你家蹭饭，那都是我的不是，以后我改。”田叶笑呵呵道。
“……”王阿姨。
她想着，兴许是赵明朗铁了心闹离婚，无情伤了田叶，才导致田叶性情大变的。
“那你好好干吧，开放了，现在只要人勤快，总能养活自己的。”王阿姨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谢谢王阿姨关心。”
王阿姨上下扫了一眼田叶，张扬跋扈，野蛮粗俗的气息，好像统统不见了，除了胖点，丑点，也没别的。
她老了，心肠软，忍不住道：“早上吃了没，我煮了粥……”
话音刚落，身后儿媳妇孙梅铁青着脸走来。
她没好气道：“你煮了粥，够她一个人吃吗？你也不看看她什么德行，她男人都不要她了，小心她赖上你。”
孙梅是花城小学的一名老师。
丈夫钱德旺跟赵明朗一个队的，两人老交情，上头想着有个照应，特意将两家安排成左邻右舍。
没想到，田叶揣着个包袱来到花城，宛如鬼子进了村。
进家属院的第一天，她像头不受控的野猪，吃光孙梅烧的饭，烧的一桌子菜，更是把锅底都扒拉干净，不留一粒米。
一屋子人干看着！
那一幕，孙梅至死都忘不掉。
往后，田叶更是连招呼都不打，肆无忌惮摘她和婆婆种的菜，甚至对养在院子里的鸡动了心思。
孙梅在田叶的黑手探向鸡崽崽时，再也忍不住了，体内洪荒之力一泻千里，叉着腰在家属院里跟田叶吵得不可开交。
田叶骂她一肚子女儿，生不出儿子。
接受高等教育的孙梅，一向文文静静的，哪里见过这场面，被骂得说不出一句话，浑身不停发抖。
田叶嘴巴还不停，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那一刻，孙梅彻底失控。
她像个疯婆子一般，去抓田叶的头发，哪知田叶头发油腻腻的，不仅没把握住高地，反而被田叶一抓抓个准，硬是薅掉她一撮头发，痛得孙梅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往后，孙梅不敢惹她了。
她强忍住鸡粪臭味儿，把鸡养屋里头。
她暗暗决定，田叶一旦偷鸡，就去举报，让她蹲号子。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孙梅又气又急。
她早上去菜场，遇见同事，硬是没忍住心中兴奋，分享了赵明朗的英雄之举，想着很快要摆脱田叶这死肥婆，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一回来，听见婆婆竟邀请田叶去家里吃粥，气得脸颊上青筋直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碍眼的老东西。
遇上田叶的事，她就想爆粗口。
“谢谢王阿姨，我自己煮了粥，缸里还有咸菜，足够我吃的。”田叶避开孙梅的眼神，笑着回答王阿姨。
原主跟孙梅的梁子，太深了。
田叶“回忆”过往，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还是早点离婚，早点搬走比较好……
“哼，现在知道厉害了，早干嘛去了，妈，我们走。”孙梅低低呛了两声，拽着王阿姨就走了。
田叶落难，她心中是挺痛快的。
可也不敢招惹死肥婆。
人家的战斗力一朝拉开，十个孙梅摆她跟前，都凑不成一碟菜。
田叶无奈地摇头。
没辙。
原主在村里没少跟人干架，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最是吃不得亏，村里一旦谁家菜被偷了，女人们二话不说，站在田间地头就开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生儿子没屁眼，上街被撞死等等的，全是基本功……
孙梅是个老师，口吐芬芳什么的，不太擅长，自然干不过原主。
但田叶很清楚。
一旦原主继续无法无天，只怕离被噶也不远了。
读书人不骂人。
可也不是没别的法子收拾碍眼的家伙。
田叶打算冷处理。
回屋后，她打水洗把脸，搓掉脸颊上的油脂，感觉十分舒服。
这时，锅里的粥早已煮好，她便打上一碗开吃。
缸里有不少酸菜，还是原主摘了孙梅家的，自己动手做的……
酸唧唧的，很有嚼劲。
她发现自己没孕吐反应，也就喜欢吃酸的，胃口一开，恨不得连吃十碗八碗的，好在淘米时就洗了两把米……
土灶用着麻烦，可架不住柴火旺，烧的粥带点锅巴，好吃到爆。
吃完饭，田叶关上门，让38放出工具和丝线，开始为期一周的手工缝纫工作。
一开始，院子里的人还会七嘴八舌打探消息。
但田叶除了早上出门干干活，不再去各家各户蹭饭，一回去就关上大门，几乎足不出户，把一众人看傻了。
从一开始的好奇，兴奋，开心到现在的不理解。
“怎么回事？田叶该不是被气傻了？”
“我巴不得呦，她不来吃饭，我家的米缸够我们吃一个月的。”
“活该，咎由自取，现在知道后悔也晚了呗。”
“赵明朗铁了心离婚，她一个死肥婆，有什么能力挽回？”
“她一直把自己关家里，不会想不开，把自己饿死在屋里吧……”
“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麻耶，那可不行，要死也不能死在家属院啊。”
家属院出命案，挺吓人的。
再说了，田叶战斗力又强，一旦变成死鬼，够大家喝一壶的。
一群人揣测的消息慢慢传开了。
等赵明朗在外头接到花城发来的电报时，也是一脸懵逼。
他这任务还得执行两周，每天准时准点站岗。
这可不是想走就能走人的。
陆云廷道：“这样，你去军部打个电话回去，先安抚下田叶，免得她搞急了，做出错误的决定，影响你日后的晋升。”
“好吧。”
赵明朗默默点头。
他一想到田叶，牙帮子磨得咯嘣响。
一早该猜到的，又懒又蠢的田叶，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原来她还憋着大招呢，打算用这种方式，套牢自己！
想得美。
赵明朗跟陆云廷换班后，从口袋里摸出藏了很久的20块钱，咬了咬牙去镇子上供销社，千挑万选才挑了一件最大码的的确良汗衫，然后去邮局寄回花城。
上次，田叶抱怨自己又长胖了，没衣服穿。
他当时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现在想想，田叶当时一口答应离婚，指不定肚子里窝着火，就指望这次来把大的，给他狠狠上一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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