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泣魂 第十五章 生死命题之血泪之石——旋歌回舞 四

　　彼时，魔界大军正回都，练歌行扬尘而归，飒飒然步入族宅厅堂，往主位上巍然一坐，寒目四扫，不怒自威。

　　“恭迎父亲回府！”大堂上几位气质各异的魔者早早在此等待，见练歌行归来，自是喜不自禁，纷纷起身迎接。这几人便是练歌行的孩子，作为魔界第一大将，此次神魔之战练歌行领兵出征，其子嗣并未曾参战。

　　一个、两个……六个，只是四下不经意一瞥，练歌行便发现少了一个身影，凛声沉喝，顿时威慑四方：“小七何在？”

　　大堂上，练氏六兄弟相互而视，脸色皆不甚好看，似有难言之隐。良久，大子练长歌才硬着头皮站出来，吞吞吐吐道：“父亲……小七……小七趁人不备，偷偷随您出征去了……”

　　练歌行瞳孔一紧，四周空气登时下降了许多，却闻那语气竟是异常的平静，明显是风雨欲来之兆：“……再道一遍！”

　　顶着对方将怒的寒气，练长歌只得苦着脸重复一遍：“小七上了战场……至今未归！”

　　其实他们兄弟六人一开始并不曾注意到七弟旋歌之去向，因为对方之前也常常会不打招呼便消失于府，毕竟小七喜好外出游玩亦非一时之事。等到觉察不对劲时，为时已晚。小七早已随军离开，只留了一封书信。信上唯有六字：随父出征，勿念。

　　本欲派使者前往前线将此事相告其父的，又怕令其战场分心，便就此作罢，于府中耐心等待，唯愿其母亲在天之灵，佑其父与其弟安然归来。

　　怒涛云涌，练歌行当即气得拍案而起：“胡闹！长歌，扬歌，汝等二人即刻前往阴阳线上寻找旋歌，务必将人寻回！”顿了顿，继而咬牙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震怒的绿眸中好不掩饰其中的焦虑忐忑，到底还是担心的。谁也不知他此番说这话是怎样的挣扎后怕，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

　　七个儿子中，若真要说练歌行对那个儿子最为宠爱，怕是莫过于这第七子练旋歌了。只是自从练歌行之妻意之卿身亡后，练歌行就变得不苟言笑了，满腔悲哀尽化成无言，整个人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冰冷雕塑，唯有面对其子等亲近者时才会有些生气。

　　而他对其七子的要求更是严厉苛刻，尤其是这第七子，只因七子旋歌乃是爱妻临终之前于战场上所生，他对其的感情自是有所不同。甚至于，他将对妻子未尽之爱尽数转移至了七子旋歌身上。只是，这种爱的表达方式难以令人接受罢了。或许正因其父练歌行待其与其他兄长有所出入，才使得练旋歌更为早熟深敛，与众不同。事实上，练氏其他兄弟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亦都是爱护的，只是旋歌的沉稳气质往往令他们忘了所面对者是“他等六者之弟”这个事实。

　　“是，父亲！”练长歌与练扬歌领命退下。

　　然，几个白炎紫炎交替，还是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战争遗址处并未找到小七的踪影……”练长歌沉着声音，有些不敢面对其父，父亲对小七的重视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堂内一片静谧，众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终于，一旁的练扬歌出言插口道：“……毫无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不能否认这或许已是眼下最好的估测了，练歌行深锁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练长歌终是不忍，出言劝慰道：“……父亲，小七定会安然无恙的！也许他正在想办法与吾等取得联系。”

　　“唉……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再去找找……”练歌行默默叹息，转身往里屋走去，只留了一个孤寂的背影于空气中摇晃着悲戚的哀鸣。

　　“……是。”练长歌领着众兄弟应道，就算父亲不说，他们也定会倾力寻找，只因，那是他们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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