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泣魂 第十七章 生死命题之血泪之石——尘埃落定 七
也不知是否怀有身孕之缘故，近来眼皮总在不停跳动，步回舞蹙眉于房内来回踱步，但见步履已然紊乱，诚然心绪不宁之状，似有所恶发生。
自从当时出城观看芜生花盛开后，已经许久不见旋歌踪影了，心中不安愈演愈烈……
“回……回舞……姐姐！回舞姐姐……”步回舞一惊，唯见一片血红撞入房门，再细一瞧，正是浑身浴血的步纷飞。心下大震，面色骇然，确是证实了之前心底的不善预感：“飞飞！何以至此！”
“……魔……魔……魔者……”步纷飞终究是未能传信罢，便香消玉殒了。
步回舞：“……!”
步纷飞是内族子弟，与步回溯年纪相仿，二者关系很好，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的。而今却见对方如此奄奄一息的模样，步回舞心下震骇：难道……小弟出事了！
她猜得不错，可惜，并非仅是小弟回溯出事，她不知晓的是，眼下石泪一族正经历着一场灭族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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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旋歌曾偶然间闻其父练歌行提及过神界的石泪一族，据说，石泪一族之中，暗藏着令神魔觊觎之物，或者更准确的说，该是一种力量，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他隐约知晓，这种力量似乎与血域有关。于神魔圣域之上的神魔者而言，追寻力量几乎成为一种本能，这点连向来不问世事的石泪一族亦不可幸免。
话说回来，也是奇事了，身为神者一族的石泪一族竟与魔界之内的血域相关，说出来怕是未必有人相信。然，此事确是实情。
是以，在其首次听闻步回舞来自石泪城族时，练旋歌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开始一步一步盘算着进入石泪城，并且坚定不移地实施着，毫不动摇。
哪怕，是步回舞救了他！
哪怕，作为神者的步回舞爱上了作为魔者的他！
哪怕，作为魔者的他亦爱上了作为神者的步回舞！
至始至终，他从未动摇过，哪怕，只是独处时，偶尔流露出的丝丝迷茫与心痛！然，那也只是“偶尔”罢了……
不过，到底还是有个收获的，数个炎幕交替的暗访寻探，终于让练旋歌寻到了石泪一族的一处禁地——钟鼓楼。
钟鼓楼，钟鼓楼，顾名思义，塔楼之内藏钟鼓。其塔顶悬一口古钟，于塔底置一面铜鼓，每至炎幕交替之际，虽无外力使然，钟鼓却是作响依旧。十声钟，十鸣鼓，十息接替之后，则万籁俱寂。似乎，除了那钟鼓之音若有镇魂之效，并无其他异常，仿佛真的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塔楼。
然，果真不过一座普通塔楼？塔楼十丈之内设有结界，平素里，更是严禁族内子弟踏入半步，唯有特殊时期方才开放塔楼。而打开结界，开放塔楼，亦需得血泪之石相助。再者，此塔楼又名锁灵塔，至于缘何，则不得而知，恐怕，唯有一入塔楼方知其实。或许，他想要的答案，亦在那座神秘塔楼之中。
以是，当他花前幕下，暗中携魔入城时；当他步步为营，强行破阵入塔时；当他机关算尽，欲夺血泪之石时；当他阴谋败迹，冷情挥手屠城时……他便知晓，一切，皆已回不去了。
天注定，命途舛，一切无法，然，他却只能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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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泪城内，烽火起，硝烟燃。
但观魔者来势汹汹，石泪一族无法，且战且退，终退至石殿。石殿堂上，神魔两立，战意凛然。
惊怒之余，步回天凛声痛喝：“好！好！好！练旋歌！好个练氏旋歌！”连道三个“好”，步回天怒极反笑，恨声言道：“汝！可对得起回舞！”
练旋歌垂睑，沉默，未释，许久，淡漠，只道：“神魔两逆。”
音落，倏然，魔雾扬，邪氛缠，毒瘴侵蚀，登时，数道战影纷纷倒地，正是石泪一族一众。然，魔者一边，却是全俱安然无恙。
中伏了！
眼望着族人挣扎于生死之间，步回天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悲愤仰天，剑指练旋歌：“竖子无义！魔者无情！”
似所未闻，数顷之后，练旋歌开口，却是：“尔等不过负隅顽抗，打开结界，亦或，交出血泪之石，否则，尸骨无存！神毁族灭！”
堪堪逼出体内毒瘴，瞪目死死盯住纤尘不染、风姿依旧的练旋歌，步回天恨声呼道：“吾辈石泪一族又岂是贪生怕死之懦者！尽管放马过来，吾等誓死一战！”
“魔者无耻！尽管来战！”众族人齐声凛喝，执刃横刀，只待与魔者殊死一搏，战事一触即发。
但见练旋歌充耳不闻，从容不迫，敛神收绪，起手，下落，众魔得令，气焰嚣张，纷拥至上。
战！战！战！
耳旁金声迭起，末了，只余步回天对上练旋歌。练旋歌从容上前一步，神色正穆，甚久：“吾，且再尊汝一声‘大哥’。汝，值得一战！”
只听步回天一声冷嗤，执剑挥掌间，身影瞬上。“铿！”兵刃相接，战影纷然……
魔者即是有备而来，石泪一族恰当措手不及，霎时，城内杀意弥漫，血色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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