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点破之痛

寝室里，丁铃和豆豆双双窝在一张下铺床上，都翻着手机，闲来无事。豆豆翻着翻着，似乎有些疑惑，说道：“这两天我怎么发现不对，我哥除了督促督促我吃饭、学习，怎么都不咋联系我了？不怎么找我了！”豆豆有点撅嘴，歪头瞧着丁铃，“哎，你们学生会这两天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的忙？”豆豆夸张地说着，也有着某种安慰自己，给自己个解释的成分。

        “这两天没啥事。”丁铃简单地答道。

        “不对啊！我哥咋不怎么理我了呢？”豆豆纳闷了。

        丁铃瞅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接着划着手机。

        “谈恋爱啦？”豆豆猜测道。

        “哎，丁铃，你能不能先别弄那个手机了，没看我情绪都低落了吗？你平时关心我那劲都哪去了？”豆豆看着丁铃的冷淡漠样，有些不高兴了。

        “他没谈恋爱，谁能近得了他的身啊！”丁铃敷衍地向豆豆方向转个头，眼睛还是盯着屏幕。

        “没谈恋爱~那是这两天心情不好？”豆豆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原因，马上说着，“不行，我得问问”，她刚要打电话，又问向丁铃，“丁铃，你说我是不是平时太不关心我哥了？”豆豆还认真了。

        见丁铃那事不关己的样，豆豆来气了，挡着她手机屏幕，说道：“丁铃，你没看我难受呢吗？连你也不关心我啦？”

        丁铃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了，踏踏实实地看向豆豆，“你们兄妹俩，都是太关心对方了，我说得清楚吗？”

        “啥意思？我哥这是咋啦，怎么突然不关心我了~”小豆眼神飘忽，说着是让丁铃关心，却根本听不进去丁铃的话，又转回到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上。

        丁铃看豆豆真的有点郁闷了，劝了句，“你哥可能是太关心你了……”想了想，丁铃又不说了。

        “太关心？是，我哥一直都特别关心我，我都习惯了，现在突然不理我了，我还有点不适应……”豆豆好像啥心情都没了。

        丁铃也是看不惯豆豆难受，试探着问着，“你对你哥的感情，你想没想过？”丁玲接着说，“到底是简单的兄妹，还是超越了这个，怎么说呢，比亲情更深的感情吧，有没有？”丁铃又拿出分析师的样子。

        “嗯”，豆豆认真地想着，“我没想过，嗯，应该是超越了，保证是比普通的兄妹，感情更深？”

        “那你有没有过那种情感，有没有什么时候，看到他脸红心跳的时候？”豆豆刚想说没有，可突然想起开学迎新的那天，那情景别提多尴尬了，想来确实是有过，她便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感受说给了丁铃。

        丁铃本想着不能出卖学长，对这个豆豆没有把门的嘴也是不放心。但见到姐妹这么纠结，便说了出来，“你哥喜欢你~”

        “净扯~”豆豆笑道。

        “而你，平时习惯了这个哥哥的爱护，冷不丁对方不关心了，就难受得要死，再加上上次迎新傻得要命的表现，我可以证实，你也喜欢你哥。”丁铃话说得非常坚定，她善于观察人心，语言又十分有说服力，不当心理分析师真的亏了。

        豆豆歪着头，皱着眉，仔细想着丁铃的话，开始认真分析起自己的情感来，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是个什么样子，便认真地问向丁铃，“恋爱是什么心态呢？我不太说得准，你给我分析分析~”豆豆转过身，彻底面向丁铃，两腿一盘，双手一搭，是真认真了。

        丁铃当然也是没谈过恋爱，不过有几点她比较确定，便和豆豆讲着，“第一点，你离不开他”，豆豆点头，确实如此。“第二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谈恋爱了，你突然有个嫂子，你会是什么心情？”豆豆被丁铃成功地带入了，突然感觉胸前有些憋闷，想到这个画面，顿时失色。

        “另一个女人？”豆豆想到哥哥可能不再只属于自己，心头顿时被乌云笼罩。

        丁铃像说中了什么，一副专业地样子，接着说，“第三，如果你发现他真的不关心你了，你会感觉世界被掏空，像丢了什么似的，哎，对，就像刚才那么难受似的，像魂没了似的，大致是这种感觉！”丁铃真的专业到了份上，这小语言拿捏得豆豆直接被操控得妥妥的。

        豆豆听明白了，她确认自己和小北一定不是简单的兄妹关系，丁铃说得对，她受不了，如果这些发生，她一定会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丁铃还沉浸在对自己专业分析的小小得意中，谁知豆豆竟突然拨通了小北的电话，直接问了一句，“哥，你这几天咋的啦？”小北正在洗着衣服，手还湿着，被这么一问，忙擦擦手，回道，“没事啊，豆豆，怎么了？”

        “你”豆豆才不管那么多，“你是不是喜欢我！”

        豆豆突然这么一句，彻底问懵了旁边的丁铃，也问懵了电话那头的小北，两人虽不在一个空间，却都露出了同样惊诧不已的神情。

        “米豆豆，你”，丁铃在旁边忙要拦着，俩人扯来扯去地声音，小北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北挂了电话，关了水龙头，突然心头一紧，感觉嗓子难受，咳了两声。他靠墙站着，心里的纠结和难受，像是好不容易喝下的苦药，咽不下去，又一口吐了出来，满嘴的苦涩，无法形容。他望向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沉默。没想到小北的心苦到这个程度，他对自己又是狠到这个程度，他太爱豆豆，从豆豆喂糖的那一次，便再也离不开这个丫头，他压抑了多年的心事，竟就这么被揭穿，他不禁觉得自己太过可笑，眼圈泛红，噙满泪水。

        爸妈好心收留他，对他这么好，自己又这么幸运，能有豆豆这个妹妹，这些他都已经非常满足。自己怎么可以想入非非，对爸妈的心肝宝贝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自己得是多不是人，才能有这样越界的想法。这些想法他想了无数遍，现在又翻腾了出来。

        他右手用力，猛地砸墙，竟无法自已地哭了出来，爸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怎么可以换回一个不知羞耻的白眼狼。水房里除了小北，空无一人，头上的挂衣杆上密密地晾着衣服，灯光昏暗，他躲在墙角，坐在地上，默默流泪，任豆豆的电话再三响起，也没有去动，后来干脆关机，只剩下深深地叹息，任由情绪的泥沼将自己淹没。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北变得对豆豆更加地疏远，豆豆不再那么快乐，丁铃也因为两人突如其来的变化，陷入深深的自责。豆豆给小北的信息，小北都没有太回，只是借口说忙，没了哥哥平时那关切地模样。

        豆豆每天无精打采，变得有些迟钝，上课、吃饭、回寝，也不太看小说，丁铃看了说不出的难受。

        小北没有责怪丁铃什么，对丁铃还是那么的好，只是丁铃清晰地看出，这个学长完全都不在状态，心神游离，没了平时的精气神。

        小北是真的沉默了，他根本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豆豆，他根本没想明白这问题该如何去解决，索性便任由自己这样麻木着，封闭着，停滞着。

        ——

        魏大勋的车停在教学楼下，小北进了车，两人便开走了，还是两人常去的地方，点了酒，两人坐了下来。

        “咋啦？”大勋看出小北不对，询问着。

        小北紧紧皱着眉头，根本说不出什么。大勋给他倒上酒，自己也倒上，喝了一口。

        “啥事啊？没看过你这样~”大勋担心了。

        小北竟然眼眶湿润，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你小子倒是说啊！”魏大勋急了，上前便给了小北一拳，不轻不重，小北苦笑，垂着头，一脸地自嘲。

        “是豆豆吗？”魏大勋是猜到了，没有什么人能让这小子变成这个样子。

        “我是人吗？”小北苦笑着，看向窗外，“我他妈竟然想要了自己的妹妹。”他又苦笑一声，一口气把酒喝光。

        “其实我早都看出你小子有那意思……”魏大勋看着小北，并没有什么奇怪。

        “她是我妹，我从小管到大~”小北接着说，“你说我是不是没见过别的女人”，他摸了下额头，“我他妈是不是应该找找女人，看看这花花世界，别整天围着这个丫头转~”小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地混乱根本抑制不住。

        大勋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担心起来。“怎么搞成这样？这有啥地，你俩又不是亲生的，也没什么乱不□□的，你这么逼自己干什么啊！”

        小北眼睛里的泪珠一直挂着，不断地自责，整个人如同垮掉，毫无生气，就这样两个人待了好久，大勋始终没有劝说成功，只是任由小北的情绪发泄着，完全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可能也只是陪着兄弟坐坐，仅此而已。看着小北那快把自己憋死了的样子，魏大勋非常心疼，他没少喝，直到小北说要走，两人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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