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画舫
“怎么回事？”
“似乎是王妃……”
小厮睨了眼文王的神色，见主子满面不悦便不敢再多说。
“去街上找个郎中开些方子，让她安静一些。”
耳畔又响起了嘶喊声，文王却头也不回，仿佛被关在屋子里的不是与他同床同枕的妻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太子危在旦夕，文王与太子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会不复从前，此时自然心绪不佳。
进了院子文王才发现，诺大一个文王府，居然连个贴心人都没有。
他一脸茫然的站了半晌，到底没有去了黑黢黢的书房，反而再次孤身一人出了王府。
长安街上还是一贯的热闹，太子中毒之事在宫中秘而不宣，寻常百姓无人知晓，也无人为太子担忧。
文王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没带随从侍卫，却还是有人被他的满身贵气吸引。
河畔有画舫灯火通明，绵绵琴音不绝于耳，歌女的歌声如同莺啼，文王不自觉的停了脚步静静地听着，缠绵侬语柔婉动人，让他莫名缓和了心绪。
等一曲终了，他便走上码头给小二丢了一块玉牌，示意他把画舫招回来上船。
小二不情不愿的接起玉牌一看，登时被惊得有些腿软，连忙长声吆喝起来，有人驶小船靠近，终于让船重新靠了岸。
“这位爷，需不需要小人将里头的人都清了……”
“不必了。”
文王一个眼神就让小二自知多嘴，点头哈腰的迎送他上船。
眼看着画舫再次出发，小二接着月色看过玉牌上头的文字，又使劲颠了颠，眼中满是得意。
没想到这位贤王居然也会来逛花船，当真是从未听闻！
甫一进画舫，清新淡雅的花香扑面而来，明明是冬季，船上竟放了鲜花，与姿容出众的女子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这画舫并非烟柳之地的产物，而是一些贵人新起的乐趣。
任由船缓缓漂游在夜晚的江上，谁来谁往全凭缘分，价格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付起的，多用来招待一众上流社会的人。
方才的小二也不似寻常伙计，只看穿着便知是高门大户里头的体面人。
轻轻剥开一层朦胧薄纱，文王一眼就瞧见了里头轻弹琵琶的女子，她正微启朱唇迎乐而唱，纤细的脖颈如同浮水天鹅，端庄婉丽。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正是方才引他聆听得歌喉，文王微闭了双眼，和着花香与月色，再次驻足。
一曲白头吟止了，女子怀中琵琶音落，文王却毫不自知，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歌声中，神色不明。
“碧玺姑娘的歌越来越好听了，真是如听如听仙乐耳暂明！”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撞过文王的肩膀，朝着琵琶女走去，他的脸色酡红，胸前衣襟大敞着，如此仪容不整却没有人敢出言提醒，甚至方才还陶醉其中的男人们纷纷后退些许，生怕沾染上什么。
“魏公子谬赞了。”
被唤作碧玺的女子柔荑波动琴弦，琴音如同玉珠跳盘，一派淡雅安然。
然而魏公子相当不满碧玺的敷衍，两眼垂涎的将碧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终淫邪一笑。
“本公子多次请碧玺姑娘到府中去演奏一曲，姑娘却总是不愿意，不知道今日魏某是否有幸单独请姑娘为我弹奏一曲。”
言语间给了碧玺几分面子，魏公子摇摇晃晃的站着，船到底是在水面上，他很快就要站不住脚，不等碧玺回答就扑到她跟前，浪荡万分的掀起她的裙子摸了她绣鞋包裹着的小脚。
事发突然，碧玺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手中的琵琶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不敢随意放下，仓皇后退了几步却也无计可施了。
魏公子早已被她这副冷淡的姿态勾住了魂，如今见到她受惊的样子，愈发有邪火涌上心头。
“都给本公子滚出去！碧玺姑娘今晚的时辰都被爷买了！”
眼瞧着四周的人都站起身来仓皇离开，碧玺抱着琴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兀自镇定下来。
“奴卖艺不卖身，公子又何必如此呢？”
听到她的话魏公子淫笑两声，一手已经摸上了她的手臂抚摸，完全不记得他们正身处画舫之上。
“姑娘何必如此执着，跟着爷少不了你的好日子，比你终日卖唱不知道强了多少！”
似乎是被他的话惹怒，碧玺冷下面容，可脸颊被气得泛起红晕，完全没有镇住已经色急攻心的男人。
“今日一事奴会禀报大人，画舫不是花柳之地，还请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碧玺毫不犹豫地狠狠踩了魏公子一脚，等挣脱了他不老实的手又抬起琵琶使劲砸向了这个登徒子。
猝不及防的被打中了额头，魏公子痛呼一声就摸到了破皮的伤口，血腥气让他瞬间怒不可遏，反手就是一个大力的耳光，把碧玺打得倒地不起。
“到底是青玉楼出来的，再怎么装贞洁也遮掩不住一身肮脏，你这贱人别想跑了！”
魏公子本就是个下手没轻重的纨绔子弟，见碧玺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眼中更是泛起了凌虐的欲望。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就被人一脚踢在了后背上，等他踉踉跄跄的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一身华贵紫衣的男人，玉冠高束，面带冷笑。
“你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你爷爷！”
“若本王叫你一声，恐怕你活不过今日！”
文王久居高位又城府颇深，凌厉的气势瞬间让魏公子酒醒了一半，眼珠一转就认出了来人。
“殿下竟也来了此处，是小人失礼了。”
“你不过是魏国公府隔了一支亲缘的亲戚，竟也敢在京中如此胡闹，不如文王去找魏国公评评理……”
魏公子连滚带爬地跪在了文王的脚下，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不住地哀求。
“求殿下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这就给碧玺姑娘赔罪！”
见他颇有眼色，文王淡淡的目光落在艰难起身的女子身上，一丝怜惜划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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