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戏
清玄将碗筷送下楼回来时，发现孟泓毅斜卧在塌上，正乐滋滋地往口里扔着糕点。
刚刚不是说吃撑了……
“没吃饱吗？”清玄问道。
一听这话，孟泓毅咀嚼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干坐着有些无聊，这嘴巴闲着也没事干，所以……”
真是个小馋猫。
清玄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
三四个时辰之后……
孟泓毅换上了清玄新给他买的衣服，雪白的衣袍衬得他皮肤更加滑嫩白净，看着比之前要更可爱几分了。
“走吧，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孟泓毅正准备从塌上蹦跶下来，结果走上前来的清玄直接顺手大力将他抱在怀里，这动作……已经熟练于心了。
出清居时，玉如烟正在柜前慢悠悠地理账，见他们两人准备出门，便随口问了句，“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清玄冷冷瞥了一眼玉如烟，极为冷漠地回了句，“有事处理。”
孟泓毅知道清玄的态度向来冷淡，可如此冰冷的语气和说话方式真是第一次见，他心里不免得有些好奇了……
这玉如烟和清玄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揣着这份好奇，孟泓毅试探地问道：“清哥很讨厌玉如烟吗？她……虽然确实有点奇怪，但人好像也不是很坏啊。”
清玄心下一沉，脑袋里顿时充斥着两个大字——清哥。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谓就像是一块小石头砰地一下砸到了心上，他低眸看了眼怀里的孟泓毅，只感觉皮肤都酥酥麻麻的。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称呼。
可是由孟泓毅口里喊出来就是有种奇妙的韵味，传入耳朵的瞬间，就像是含住了一颗甜而不腻的奶糖。
总之，清玄就是因为这么一声“哥”愣了半晌。
孟泓毅见清玄停下来脚步，还不说话，误以为刚刚的疑问冒犯了清玄，不知如何是好的他懊悔地低下了头，埋进了清玄怀里。
呼吸急促的清玄颤着手，摸了摸孟泓毅的小脑袋，说话都有点虚着音，“她很复杂，不要与她有太多接触。”
“哦……”孟泓毅仰着头看了眼清玄，至少神情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意，那……问题应该不大，“我会乖乖听话的。”
一听这话，清玄那被捂热的心又软了一下。
隐约间，他甚至觉得孟泓毅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惹他不自在！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楚芳园。
虽叫园，其实也是个三层高的大酒楼，与清居不同的是，入门的大堂里架着个巨大的戏台子，而供客人坐下观赏的凳子桌子全都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
“贵客楼上请！”一个店小二走上前来，看了眼清玄和孟泓毅的衣着打扮后，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二楼。
他们在一个绝佳的位置落座了。
这地方正对着一楼大堂的戏台子，不偏不倚，若坐在一楼还极可能会被人头挡住，可二楼的俯视视角就不会，可以十分轻松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呀。”孟泓毅慵懒地趴在桌子上，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泪水盈满整个眼眶后，他伸手擦了擦。
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打清玄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神情也有些凝重。
这是怎么了？
孟泓毅疑惑地四处张望着，夜间的楚芳园确实热闹，这里里外外的桌子几乎坐满了，大家闲聊畅谈的声音混杂一团，确有些吵闹。
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孟泓毅歪着脑袋，弱弱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清玄看着孟泓毅，嘴巴动动了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时间，孟泓毅还以为自己耳朵聋了，突然他脑海里又充斥着清玄极清晰洪亮的声音，实在是提神醒脑！
“这附近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魔气。”
奇怪的魔气！？
就孟泓毅看来，周围这些喝酒交谈、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看着都非常寻常普通，不像是什么魔修。
他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背后袭来一股寒气。
意识到不对劲的孟泓毅猛地回过头去，可身后的人还是照常聊天饮酒，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奇怪，我感觉我被盯上了。”孟泓毅猫着腰，小声说话的同时还悄咪咪地斜瞟几眼旁边几桌人，生怕别人听到他说的话。
清玄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孟泓毅脖子上的挂坠上，他陡然想明白为什么魔修会盯上他们了。
他思索了好一会，低声问道：“要不要来我怀里？”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孟泓毅脑子懵了。
虽然他每天都会待在清玄怀里十几个时辰，可是突然说要不要来我怀里……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意识到不对劲的清玄干咳两声，这才慢慢解释道：“我只是怕等会儿会突然出些幺蛾子。”
其实……孟泓毅就坐在清玄身边，根本就不远，真要到清玄怀里也就是翻个身的事儿。
只是这楚芳园人多眼杂，孟泓毅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窝在清玄的怀里，那岂不是显得太不男子汉了！
“这么多人，不合适吧？”孟泓毅说道。
“早先在全师门弟子长老的注视下，你不是还待在我怀里嗷嗷哭，怎么这下知道怕羞了？”
清玄说这话的语气格外幽怨，他一回忆起那时候站在乾坤台上的窘迫，就气得想捏捏孟泓毅那软趴趴的小脸蛋。
这么一说，孟泓毅霎时间又脸红了，他难为情地解释道：“那是……那是因为你当时恼怒得全身冰凉，我那是害怕才会哭的，而且还是憋都憋不住那种！”
清玄诧异地皱着眉，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哭泣的原因居然全在自己。
“二位，这清酒配着戏曲可是一绝，一定要尝尝呀。”刚刚引路的店小二不知是从何处窜出来的，他将手里拎着的陶瓷酒壶搁在了桌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清玄本还想说点什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店小二打断之后瞬间哑然了，他从小钱袋里掏出个灵石拍到桌子上，“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那店小二看着灵石双眼冒光，急匆匆收下后还注意了一眼有没有其他人看到，“哎好好好，保证不会再上来打扰你们！”
说罢，店小二就屁颠屁颠地溜走了，那是笑开了花。
看到这一幕，孟泓毅只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钱任性啊！
咚！
突然，一楼传出一声巨大的锣鼓声，吓得孟泓毅一个激灵，身上的小赘肉都抖三抖。
“怎么了？”孟泓毅警觉地看向四周，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地方。
清玄十分淡定地看向了最中央的戏台子，偏过头又看了眼一脸慌乱的孟泓毅，他浅浅一笑，淡淡说道：“戏，要开唱了。”
台下的戏角声音婉转，孟泓毅也就是凑个热闹，他也听不太懂。
清玄表现得十分有兴致，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
这才刚看没一会儿，那店小二又屁颠颠地跑上来了，这回，他手上端着的是几盘瓜果小食，“这一颗灵石实在太贵重了，这一壶清酒不值当这个价钱的，所以我……”
不愿被打扰的清玄摆摆手，“多谢。”
见清玄看得那般着迷，孟泓毅心里直犯嘀咕：这戏真这么有意思？
尝试沉下心来欣赏理解的孟泓毅还没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就放弃了。
唱得确实婉转动人，戏角的神情也十分到位，只是……他完全欣赏不来。
觉得无趣的孟泓毅又趴在了桌子上，这戏曲似有催眠效果一般，没听一会儿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可时不时传来的尖锐唱腔又会强行让他保持一份清醒，他就保持着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好一会儿。
铛铛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孟泓毅猛地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是结束了吗？”
清玄笑看着昏昏欲睡的孟泓毅，“是第一幕刚刚结束。”
本还有点兴奋的孟泓毅瞬间变得阉妥妥的。
“你是不是看不太懂啊？”清玄突然意识到这部戏剧确实有些复杂，而孟泓毅本就是第一次看戏，恐怕会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谁说的！我当然看的明白！”
清玄的话向来是会激起孟泓毅那该死的好胜心，“这戏很简单易懂啊，我就是看着看着突然控制不住地困倦而已。”
“那就喝酒清醒一下。”清玄说着，端起桌子上的精致酒壶，先给自己满上了，随后拿起孟泓毅身前的酒杯，只倒了一口的量。
孟泓毅低头看了眼酒杯。
嘿，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为什么不给我满上！？”孟泓毅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语气莫名强硬。
清玄抿嘴一笑，“就你这小肚量，还满上？小心等会儿把肚皮撑爆了，喝得酩酊大醉耍小孩子酒疯！”
爷才不会！
孟泓毅噘着嘴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为大声说出三个字，“我可以！”
清酒的甘甜在口中逸散而出，孟泓毅咂咂嘴，仔细回味着。
这酒——居然还真有点好喝上头！
孟泓毅笑眯了眼，“这酒真不赖！”
清玄见他这状态，心里一惊，只想着：该不会真的一口醉吧，这小家伙……还真是会逞强，不过这喝醉酒的状态还真是意外的可爱。
只喝了一口的孟泓毅只觉得脑子有点懵，甚至还有点沉，莫名就更想睡觉了。
清玄快速伸手垫在了孟泓毅下巴底下，生怕他卸劲后重重砸到下巴。
砰！
又一声锣鼓响，第二幕戏曲开始了。
清玄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这酒不至于醉人，入口后反倒有一股清甜直冲脑门，让人更清醒了些。
反观孟泓毅，正小声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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