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凤凰童子宴

　　龙廷金碧辉煌，高贵庄严，一派凛然王气。

　　敖逆坐在熠熠生辉的龙椅上，自有君临天下无比威严的帝王霸气。两边站列一帮水族大臣。左列文臣，班首乌龟丞相，依次各部尚书；右列武将，班首鲤鱼先锋元帅，依次是各骠骑将军。

　　乌龟丞相首先贺寿道：“祝贺吾王喜得一对金童玉女，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鲤鱼元帅也不甘落后，奏道：“祝我王福瑞康寿，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龟丞相自恃三朝老臣，说话直奔主题，言道：“大王，什么时候鼎烹金童玉女呀！”

　　敖逆知道这帮高官都是些好吃嘴儿，饕餮之徒，他想吊吊臣工们的胃口，言道：“缓两天吧。不要着急，他俩个崽儿要是听话呢，就不烹。不听话才烹，到时候众卿家都会分享一杯美羹的。”

　　水臣们一起山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敖逆听万万岁听多了觉得很假，果真一喊就能万万岁了么?果真如此，地球上还容得下这么多的万万岁么，岂不怪哉?因说道：“免了免了，你们这帮马屁精，就想吃油大，就想喝辣的，吃麻的。”

　　乌龟丞相奏道：“启奏大王，有句话，不知老臣该不该讲?”

　　敖逆兴致正好，说道：“老爱卿，想说就说，无所顾忌，也别绕弯子。”

　　乌龟丞相半缩半伸脑袋，很老练的样子：“老臣以为，这么皮薄肉嫩的鲜货，千年等一回，早烹比晚烹好。”

　　说到烹食，敖逆似乎也忘了龙君之尊，完全一性情中人：”乌龟丞相，孤王知道你是美食家，素来对吃食很下功夫，也很有研究。从来都是食不厌精。味不厌美。你看如何烹食最好?。”

　　乌龟丞相虽然也很好吃，称得上是一位美食家，但是若跟一国之尊的龙王相比，自然少火欠碳，乃知趣的奏道：”启奏大王，老臣见识短浅，孤陋寡闻，所知有限，怎敢与大王论美食?”

　　敖逆很高兴，乌龟丞相虽然满懂吃。但毕竟还是很有分寸，不敢”味高压主”。知道把龙王摆在首位：”假打，叫你说你就说嘛，客什么气?”

　　乌龟丞相只好说：”在粤菜，湘菜，徽菜、川菜、闽南菜等众多名菜中，老臣还是偏爱川味。”

　　敖逆颇有同感，说道：”川味虽然好吃。就是太辣了。”

　　乌龟丞相说道：”大王，可以叫御厨做微辣。”

　　敖逆近来胃子有点冒酸，不敢吃辣了，就很关心做微辣：”哪些菜可以做微辣？“

　　看来乌龟丞相对川菜确实有研究，言道：”锅巴肉片可以做微辣。”

　　敖逆先前经常吃这道菜，对锅巴肉片印象深刻：“锅巴肉片挺不错，那炸成金黄色的锅巴放在炒好了的肉片上，一倒上调味汁就发出咝的一响，妙如裂帛之声。好极了。这道菜不仅好吃，还好听，难得的妙音，这是川菜的一绝，其它菜系是没有的。”

　　乌龟丞相见龙王很欣尝自己贡献的菜谱更来劲了，接着又介绍了几种川菜，诸如甜烧白糯米垫底是甜的，粉蒸肉是五香米粉蒸的，宫保鸡丁是仿鱼香味的。都不辣，味都美。

　　敖逆听得来口水长流，他接连咽了几口唾液，有点迫不及待的架势，说道：”行，老卿家，你说，这两个娃娃怎么吃好?”说到兴致处，龙王已全然忘怀了刚才说的，他俩听话就不烹的承诺

　　乌龟丞相管不了那么多，不假思索道：”童男做回锅肉就很好，肉嫩皮薄。”

　　敖逆打了一个干呕，停顿了一下问：”女童呢?“

　　乌龟丞相吞了一下口水，言道：”大王喜欢清淡味口，清蒸清炖都不错，都不辣，不用放鸡精，放点胡椒面，味道特鲜美。但是要越快越好，搁陈了就不那么鲜美了。”

　　敖逆也有其顽劣的一面，这时又想起了还要再吊吊水臣们的胃口，说道：“老爱卿，何必着急呢?好事不在忙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乌龟丞相一听龙王的口风有变，连忙收束话头，言道：”大王的圣意有变?”

　　敖逆也是突发奇想，来了一个急转弯。王就是王，想怎么佯，就怎么样，出牌没有路数，想怎么出就怎么出，王法牌法都是王订的，不然咋说王者之气呢?王者之气就是体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孤家想摆个娃娃宴，众卿家以为如何?”

　　臣工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龙王又要搞什么新花样，码不实在，不敢妄言。到底姜还是越老的越味辣。乌龟丞相说：”王上的圣意太英明，太伟大了。娃娃宴，太有诗情画意了，从来就没听说过，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特有开创性，独到性，绝了。只有我们的圣上才想得出这高招。”

　　乌龟丞相本来想把敖逆吹到云里来雾里去。但敖逆龙头一直清醒，并未飘飘然。他决定把这盆火推给乌龟承相，说道：”老爱卿说了一大堆赞美之词，想必心中已然有数。这个娃娃宴具体如何搞，就由你来操心了。”

　　淌上这一滩子祸水，也是老丞相卖弄招数的结果，现在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了。既是王上圣意，老丞相只好领旨照办了：”圣上，老臣感谢圣意恩宠，圣上不以臣老迈愚钝，交此重任给老臣，臣之万幸也。”

　　敖逆龙颜大悦道：”老卿家，三世重臣，委任你办事，本王最放心了，你可要把娃娃宴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到时候寡人还要把五海龙王都请来做嘉宾。”

　　乌龟丞相，脑壳一伸一缩的，以示办宴的充分信心：”圣上请五海龙王做客，是圣朝的大手笔，老臣绝不辱使命，圣上请放心，如何办好娃娃宴，老臣的计划已了然于心。”

　　敖逆说道：”孤王这就放心了。”

　　乌龟丞相奏道：”启奏圣上，老臣意欲给娃娃宴再锦上添点花，不知要得不?”

　　敖逆圣心大悦。喜不自禁道：”给娃娃宴锦上添花。好啊!快说，这花怎么添上锦去。”

　　乌龟眨了眨描有粗红眼线的上眼皮，奏道：”娃娃宴很好，但男童是凤，女童是凰，不如叫做凤凰娃娃宴，犹如锦上添花了。”

　　敖逆立即给予肯定：”不错，老爱卿果然卓尔不群，学养深厚，这是一个金点子。闪闪发光。凤凰娃娃宴更红火，更喜庆、更闹热了。”

　　“老臣也是在圣上的启发下才想到的。”老丞相任何时候都记得”功高压主”必遭杀身之祸。

　　敖逆有点迫不及待。想了解丞相的完美思路：”老爱卿，把你的通盘计划说来听听，让我们大家提前分享一下未来的朵颐快感。”

　　老丞相说得极其认真：”老臣想搞多样性的大会餐，有红白火锅，有各式川菜，完全开放式，自助餐样式。想吃什么就拈什么，想吃多少拈多少，也不会造成餐桌上的浪费，皆大欢喜，耶!”

　　有鱿廷尉鱿大人等几个重臣在挤眉弄眼的想看老丞相的笑话。

　　敖逆说：”老爱卿有何困难，有何打算，说出来让众爱卿议一议，大家想办法，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满朝的文臣武将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老混混，一般都很谨小慎微，免开尊口的，充其量也就唯唯诺诺，人云亦云而已。这时大臣们都面面相觑，集体哑然失语。

　　还是乌龟丞相打破冷场的僵局：“圣上，老臣以为，既已决定要办凤凰娃娃宴，迟办不如早办。”

　　大局已定，敖逆反到不着急了：”老卿家，悠着点，不要忙坏了身子。”

　　乌龟丞相有自己的理论：”圣上，不是老臣嘴馋着急，主要是鲜货不宜久存，一则搁久了不鲜，二则夜长梦多。”

　　敖逆装懵：“此话怎讲？”

　　乌龟丞相总揽龙国大事，任何时候都有全局观念：说：“圣上，老臣不能忙了吃，就忘了敌情，我们还要谨防李冰父子捣乱。”

　　敖逆不以为然，说道：“笑话，水晶宫里还翻了船不成？”

　　乌龟丞相何等机灵，赶紧话锋一转：“启奏大王，吃货不宜久放，久则不鲜。”

　　鲤鱼元帅一想到吃开放式的自助餐，赶忙附合道：“启奏大王，微臣愚见，乌龟丞相说得好，吃的东西越新鲜越好，搁久了要癌变。”

　　”癌变是什么慨念?”虾将军呆头呆脑地问。

　　鲤鱼元帅历来很看不起虾子，冷瞥了虾子一眼：”癌症就是脑壳里面长包了，就跟你一样。”

　　虾将军瓜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尖脑袋：”我脑壳好久长包了?我的脑袋一直都是溜尖的，好多人想把脑壳削尖都削不尖，比如鲤鱼脑壳像个球，像个橄榄球。”虾将军这回扎扎实实地报了仇，雪了恨。

　　‘你的脑袋才像个球！“鲤鱼元帅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乌龟丞相对鲤鱼元帅说：”你这个瓜娃儿，虾子将军把你涮好了。”

　　虾将军狠狠地白了一眼鲤鱼元帅：”你以为你聪明完了，半罐水，响叮当，自以为是。”

　　逆龙兴致颇好，也来凑一份：”鲤鱼元帅博学多才，天上知一半，地下全都知。他说得对，新鲜的营养丰富。臣工们，走，到囚室去看货。”

　　在此关键时刻，鱿廷尉想要展示其雄辩之才，要力挽狂澜，要拨转船头，将船使往另一个方向。乃启奏道：”圣上，臣有本奏。”

　　敖逆有点不高兴，因为王正要率大军去囚室看货，鱿廷尉却要来个什么本奏，显然是扫了王的兴，但作为王又不能不听，乃挂着一丝不悦，说道：”鱿爱卿所奏何事?不要离开娃娃宴这个主题。”

　　鱿廷尉奏道：”圣上，微臣所奏也是围绕娃娃主题展开。方才老丞相和几位大人都主张尽快操办娃娃宴，微臣则不以为然。”

　　敖逆听鱿廷尉对娃娃宴有新意，就想听一听，说道：”鱿爱卿，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鱿廷尉奏道：”圣上，方才几位大人说的新鲜蒸炖煎炒固然不错，但是吾们经常所用，不如换一种做法。”

　　敖逆对娃娃宴换一种做法有点兴趣：说道”鱿爱卿，这换一种做法是什么做法?”

　　鱿廷尉言道：”圣上，把他们做成酱肉、香肠、风吹肉、爆烟儿肉，晾干，吹起，到过年的时候煮起来下酒，那个香啊，美啊，绝了，不摆了。”

　　鲤鱼元帅立即表示反对，奏道：”圣上，按鱿大人的说法，就没法体现凤凰二字了。”鱿廷尉当场辩驳道：”鲤先锋所言差矣。在制作过程中分别标上”凤”，标上””凰”，然后，分开腌、分开酱，分开熏，分开吹。煮、炖、蒸的时候，分锅，分鼎，分笼，其各自特点，保持不变。”其言词振振，不容置疑。

　　这种两派的意见分岐，最后由德高望重的老丞相来调节平衡裁决：”鱿大人意见很好，兼顾到了腌腊味儿，为娃娃宴增添了色彩和多样性。究竟如何办理，我们还得听王上的圣裁。”最终敖逆断然道：蒸煮炖炒，还是腌腊风吹，都是先要看看货色，才好操刀下料，对不对呀?”

　　群臣一片欢呼：”圣上英明裁决，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敖逆好高兴啊!于是兴冲冲地率领臣下去囚室看货也。

　　好一支威武雄壮，浩浩荡荡的”打虎队”啊!

　　乌龟丞相突然想起一件事，显得十分紧张。

　　鲤鱼元帅看见老丞相神情陡变，就小声问道：”老丞相，哪里不舒服?脸色好难看啊。”

　　乌龟丞相大吐苦水道：”刚才我们满朝文武都在热议凤凰娃娃宴，忽略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什么严重事情，把老丞相脸都吓白了？“鲤鱼元帅很不明白。

　　乌龟丞相神秘兮兮地说道：”敖月公主要是知道了凤凰娃娃宴，怎么办?”

　　鲤鱼元帅也瓜起了：”哎呀，我也全然没想到这一层，光凑热闹去了!这事咋办?”

　　”只好瞒着敖月公主，不让她知道。“老丞相说。

　　鲤鱼元帅对此表示怀疑：”这么盛大的凤凰娃娃宴，瞒得了聪慧无比的敖月公主么？“

　　老丞相说：”大元帅，你说咋办哇？“

　　鲤鱼元帅武中有文，言道：”只有奏明王上，听其圣裁。“

　　敖逆听到二人聒聒不休，乃问道：”二位爱卿，叽叽咕咕，在吃什么私方饮食啊？分点给大家吧。“

　　乌龟丞相赶忙如实禀奏：”启禀陛下，老臣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

　　敖逆问:”老卿家，什么严重问题，把你吓成这个样儿。“

　　老丞相嗫嗫奏道：”陛下，一旦公主知道了凤凰娃娃宴咋办？“

　　敖逆也一时语塞。良久，方才横下心来，说了三个字：”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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