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阿布德尔，替身是红孩儿
“你走吧，我没叫你来。”
“你能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害你从纽约赶来挺抱歉的，但你还是离开吧。”
承太郎站到牢房门前，和自己的外公对视。
他伸出手来，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金属物品，看着倒像是一截手指。
“这，这是我左手义肢的小拇指？！”
承太郎的外公，乔瑟夫·乔斯达瞳孔骤然收缩。
由于早年的一些意外，他失去了左手，改用金属义肢，拜这个世界还挺发达的科技所赐，对生活的影响不算太大。
不过虽说是金属义肢，没有神经，所以没有触觉，但空条承太郎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他的小指，这……
要知道，乔瑟夫·乔斯达，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战士，靠头脑和身手战胜了不少敌人，以及不是人的敌人。
“你看到了吗？注意到了吗？这就是恶灵。不要靠近我了，否则只会让你所剩无几的生命变得更短。”
承太郎将那节小指扔给乔瑟夫，顺便说了些听着让人很想揍他的话。
“……”
“阿布德尔，该你出场了。”
乔瑟夫沉默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从外面叫过来一个壮汉。
这人肤色黝黑，神色坚毅，戴着硕大的，像是项链一般的耳环，看长相和打扮颇有南亚和中东风格。
不过他双手合十，加上那串项链耳环，倒像个头陀。
“他是我三年前认识的埃及朋友，名叫阿布德尔。阿布德尔，帮忙让我外孙从牢房里走出来。”
乔瑟夫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叫做阿布德尔的头陀，对着承太郎一指。
意思很明显，哪怕是用暴力的手段，都得把承太郎这个叛逆少年带回家去。
“省省吧，他看起来力气不小，可既然你已经发了话，我又怎么会让这个丑男把我带出去。”
“就这种外貌水平，还不够登上我的‘鉴定热门生物视频’系列，又不是水猴子。”
承太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冷眼看着阿布德尔。
“现在我反而产生了逆反心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去了。”
“……乔瑟夫先生，我的手法可能会比较残忍，会把他折磨到不堪忍受地求我们让他出去。”
阿布德尔看起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看面相，似乎没有对承太郎的粗鄙之语动怒。
但他说的话又很难让人相信这一点，怎么看怎么是个暴力头陀。
“无妨。”
乔瑟夫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喂，你到底是……”
承太郎刚刚开口，神色却猛地一变。
只见阿布德尔这个暴力头陀双手一合，身上竟然浮起了一个虚影。
这虚影身材不高，甚至可以说十分矮小，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七岁的小孩。
小孩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头顶不多的头发扎成了三个小揪揪，手上、脚踝上、脖子上都套着几个金色的铁环，看着倒是十分可爱。
但这个小孩却是凌空漂浮在牢房里，双眼中没有瞳孔，只是两点火红的光芒，身后还隐约有火焰的形状若隐若现。
而在阿布德尔释放出这个虚影的同时，周围的气温也随之升高。
“这，这是……”
“没错，你说的那个‘恶灵’，阿布德尔也有，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控制它，因为它长得像是个小孩子，色调又是红色，因此命名为……”
“红孩儿（Red Boy）！”
随着乔瑟夫的解说，长得一副小孩子模样的“红孩儿”捏紧拳头，在自己的鼻子上用力锤了几下，张开嘴巴。
几团火焰便从他口中飞出，向着承太郎飞去，瞬间便化作火焰圆环，束缚住了他的四肢，将他悬空固定在墙壁上。
如果换个姿势的话，大概就是十字教的圣人受难图，只不过那位圣人恐怕长得不是这一副“17岁，害怕校园不暴力”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空条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而且周围的气温好像也升高了……”
可在几名警员眼中，却是这个头陀摆了几个pose，承太郎就自己贴到了墙壁上不下来。
他们似乎看不见“红孩儿”，也看不见那火焰之环。
“放弃吧，我的替身‘红孩儿’所放出的火焰，可不是普通的火焰，如果不是我主动撤除，是无法被熄灭的。”
“混蛋……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承太郎咬了咬牙，双拳紧握，竟然是要凭着自己的力量脱离着火焰圆环的束缚。
阿布德尔表情一沉，“红孩儿”再次出手，用拳头锤了两下自己的鼻子，张嘴就要再喷出几团火焰来。
“定！”
而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有些年老的声音。
“唰！！”
一道白影拂过，由红孩儿制造出来的火焰一下子化作虚无，全部消失，承太郎也落到了地上，堪堪稳住身形。
而“红孩儿”这个小家伙自己也一下子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出现了！终于现身了！承太郎的替身！！这……诶？”
乔瑟夫兴奋地看着承太郎身前的人影，但后半句话在看清那虚影的容貌后生生被咽回了肚子里。
首先，这看起来是个人。
与这里动不动就是195的壮汉承太郎和乔斯达不同，这个人影看起来并不高，也颇为瘦削，甚至和空条荷莉相比都略显干瘦。
一言以蔽之，是个普通人体型。
这人留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个髻，戴着一顶金冠。
除此以外，还有长度到胸前，浓密柔顺的白胡须，以及那垂过下巴的长眉，都说明了这人的年龄着实不小。
他身上穿着一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边灰袍，宽袍大袖，衣带飘飘，在这封闭的牢房里无风自动。颇有种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气质。
好像他与现在这里的所有人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如同天神一般俯视着人类一般。
但这位老者的目光中，却又隐含着悲悯与慈祥。
“竟然也是人形的形态，而且，还能够将我的替身‘红孩儿’定身？”
阿布德尔神色凝重，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替身。
人形，按理说应该很强，但偏偏这替身的外型是个干瘦的老头？
在阿布德尔见过的替身中，有长得像人的，但大多数都奇形怪状。自己的替身“红孩儿”已经是相当有人样的替身了。
可这老头虽然看起来瘦弱，刚才红孩儿的攻击却被他随手化解。
要知道，那种火焰十分难以熄灭，而且还与人的心性有关。意志越坚定的人承受能力越强，如果不是意志坚定的人，连火焰的第一轮烧灼都承受不住。
但相反，如果是意志坚强，如刚才承太郎一般，甚至可以仅凭肉体的力量与之抗衡。
阿布德尔给这种火取了个名字，采用了梵语的“Samadhi”，叫它做三昧火。
虽然只是有点形似，本质上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阿布德尔一直都将其视作自己的杀手锏，毕竟哪里有那么多意志坚定如钢铁的人。
可是，自己的杀手锏却被这个白胡子老人一招破解。
而且，更是让阿布德尔有种莫名想要向他朝拜的冲动，这到底是……
“你这家伙，找死！！”
空条承太郎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准备撸起拳头就照着阿布德尔的脑袋来一拳。
“定！”
只是他刚刚迈出一步，便被那老者用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身上轻轻扫了一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扫帚，又像是鸡毛掸子的东西。一个一尺左右的握把，握把末端束着一束白色的丝线，十分蓬松，像是狐狸的尾巴一般。
一般来说，这玩意叫做拂尘。会用到这东西的也就佛教徒和道教徒，以及，他们所拜的那些神仙。
刚才似乎就是它在红孩儿的身上扫了一下，让红孩儿动弹不得。
“善财童子，还不速速醒来？”
无视乔瑟夫和承太郎等人惊讶的目光，那白胡子老人又将拂尘抬起，在空中对着红孩儿虚扫了一下，阿布德尔的替身“红孩儿”原地晃了晃，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火焰一般的红光消失，变成了两枚清澈的眼眸。
红孩儿双手合十，对着白胡子老头弯腰致谢道。
“多谢金星搭救，小童误入此方，神魂迷蒙，竟遭人利用，在此拜谢了。”
然而下一秒，这个看起来很有礼貌的小孩子就转过头来，对阿布德尔怒目而视。
“贼头陀，竟敢以妖法拘我神魂，速速纳命来！！”
“切莫动手。这本是两方天地间的一般大造化，并非此人以妖法作祟，你不可再起凶性，乱伤他人性命。”
那仙风道骨的老者将拂尘拦在红孩儿身前，将其劝了下来。
“替身说话了？！！！而且阿布德尔的替身还准备杀了他？！！！”
“监狱里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
乔斯达这下像是见了鬼一样，双手捧着脸大叫起来。
而在外面的几个警官也大叫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难道疯了的其实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他们自己？
“外公，你知道这个老头的事情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太郎努力想让自己动起来，可除了嘴巴之外，浑身都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束缚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这，这……”
乔瑟夫转了转头，只见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而红孩儿则是一脸警惕。
再看看，阿布德尔已经彻底愣住，空条贺莉……算了，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脱线，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那两个警察和其他犯人……算了，根本指望不上他们。
乔瑟夫咽了口唾沫，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承太郎，你以为是恶灵的东西，其实是由你的生命能量创造出来的，拥有力量的幻象。因为它出现在你身旁（stand），因此命名为‘替身’（stand）……”
“阿布德尔和你一样，也拥有替身，这种人被称作‘替身使者’。他的替身就是‘红孩儿’，拥有火焰的力量。”
“但是，理论上，普通人是看不见替身，替身的外表也是奇形怪状并且不会说话的，这个老……呃……”
乔瑟夫看着正对自己微笑的这位老者，强行改变了自己的用词。
虽然他看起来又瘦又弱不禁风，手里拿的东西也不像是武器，但乔瑟夫总感觉只要这人想，就能把自己和一个皮球一样拍来拍去。
毕竟是只需要用那个轻飘飘的道具在脸上抹一下，就能制服红孩儿，甚至让这个替身反过来攻击阿布德尔的高手，就算年纪大一些，也绝对是高手。
“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更像是……幽灵，或者，思念体一类的……”
“替身？”
承太郎此时只是身体被定住，嘴巴和头脑依然可以活动。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扭头看向自己身前那仙风道骨的老者。
照乔瑟夫这么说，他应该是从自己的精神力量中出现的，但承太郎完全无法控制他，倒不如说反过来，被这个老者管束着。
之前他和那几个小混混打架的时候，就一直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进到牢房以后拿到的东西也总有种给别人看的感觉。
而那老者此时正微闭双目，伸出右手，几根手指在掐算着什么。
“原来如此……”
那老者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阴暗的牢房里也都为之一亮。
“诸位莫慌，老夫乃是西方太白金星，此次因缘际会到此方外之地，天外之天，也是老夫与诸位的一番造化。”
“此人唤作红孩儿，早年曾在凡间作乱为妖，幸得观音菩萨收服点化，留在身旁做善财童子。”
“想来应该与老夫一般，是因缘际会至此，又成了这头陀的替身。”
“期间种种缘由，说来话长。此处逼仄晦暗，不是说话处，诸位切莫动粗，寻个干净敞亮处再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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