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赚点外快
两人回到宿舍，林清许洗漱完爬上床，支起小桌板埋头复习。
没办法，十二人间的宿舍，走道都不见得有多宽敞，在床上还能落得个清净。舍友们在阳台与走道间来来往往，部分单单裹着一层浴巾在晾洗衣物，举止颇为豪放。
洗澡的女生大概率和她一样初中读的寄宿学校，经验使然。现在洗了下午不用跟别人一起挤，节省时间。
有些人会等到晚自习放学后才洗澡，跟所有人的时间错开来，但这么做也有坏处，在气候潮湿的粤省，睡前洗澡容易湿气重，老了得风湿。
不多时，午休铃声响起。
林清许沉浸于复习当中。她的床位挨着窗边，等到舍监来巡查，自然瞅见她还坐着了。笔杆敲响窗沿，尖厉的声音斥道：
“学学学，在教室的时候学习，在这里就要睡觉！快躺下，不然扣你们宿舍的纪律分！”
无语，忘记高一的舍监是个灭绝师太了。
林清许听话地收起小桌板，乖乖躺着装睡。等三回巡逻过后，再重新坐起来看书。
头顶上老旧的电风扇咿咿呀呀地转，12年这会儿学校还没装空调。
有学生家长抱怨：隔壁某某私立学校都有空调，怎么你们公立高中就没有？要不是市重点，才不稀罕把孩子送来你们这儿受苦吧啦吧啦……
当然，这种家长还是少数。往前几年他们那一辈上学的时候，学生们只能趁着下课到河边吹吹凉风，哪来的好条件给教室安电风扇啊？
所以说95后的新生代们很幸福，有机会在宿舍享受空调冷气。自从2010年华夏赶超霓虹正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后，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好了。
像他们学校的董事会就是，每年都能从海内外知名校友手中收到大笔的捐赠，作为回馈社会。
有了小钱钱，今天修个图书馆，明天建个计算机房，后天再去高薪挖来几个省城的高级教师……几轮下来，终于有闲钱轮到安装空调了。
款项拨下来，老师们的办公室先给安上空调，工作环境好了，教学质量也相应地有所提高。
那为什么学生宿舍要延后呢？因为工程量太大了，来不及，要等到今年放寒假才方便找施工队。
为了防止下午的课程精神萎靡，最后二十分钟，林清许浅浅地眯了一会儿。
……
…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1]
随着广播站音乐响起，宿舍里的人逐渐清醒。
林清许根本没睡着，很快便收拾好东西下楼。回教学楼的路上途经小卖部，她犹豫了一下，迈步进门，从货柜的冰水里拎出一瓶亚洲沙示。
亚洲沙示之于粤省人，如同北冰洋汽水之于京都人，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乡土情怀。
沙示味道十分特别，讨厌它的人觉得像在喝风油精，喜欢的人觉得比什么可口百事都要好喝。
老板娘接过玻璃瓶，利索地撬开瓶盖，插入细长的塑料软管，然后递给林清许。
“诶，你怎么买汽水喝，对身体不好的知道吗？”
一旁的男生扭头，见说话者竟然是周校长，连忙藏起手中辣条。
怎么肥事，领导来小卖部抓人？
声音很耳熟。
林清许一听便知道是谁。
周雪梅，除开实验高中正校长的身份，还是她妈多年的老同学、老闺蜜，每年双方家庭旅游都要见面的周阿姨。
两家感情维系得很好。
不可避免的，高中入学前，林清许就被自己的母亲托付给了周雪梅。
结果开学第一天，她买饮料被人当众抓包。
这下坏了！
“你跟我来。”周雪梅一手拿着小卖部里最便宜的怡宝矿泉水，另一手朝林清许招呼道。
某人悻悻跟上。
待两人走远，聚拢在小卖部的同学们纷纷舒了口气，幸好被抓典型的不是自己。
险之又险，真是差点凉了！
被“抓典型”的林清许，离开人群后反而淡定下来，讨好一笑：“周姨，这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妈呀，现在天气太热了，您知道我就好这口。”
“那不行，哈哈！你妈说你喝沙示会拉肚子。口渴了不如来我办公室捎点茶叶带走，那儿有很多靓茶。”
林清许：家长们怎么都爱把孩子的糗事到处说……
“那次只是意外、意外。”
周雪梅摇摇头，不理会某人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径直带着她往办公室领茶叶去。
路上，两人不免闲聊几句。
“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你推荐的那个何树华挺好的，当班长很负责，夸你有眼光。”
“啊！”林清许闻言，心下一惊，“田老师怎么知道我推荐了他？”
林清许初中因缘认识了何树华，一直对他存有好感。上了高中后新同学几乎不认识，所以在推选代班长的匿名纸条上随手写了他的名字。
按理说当时班上没有几人认识何树华，甚至他以前也没有过当班长的经验，凭什么他就被推选出来了呢？
这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
不，不对啊！
田文竞那时是一张张纸条收过去的。如果他想看，当然能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内容！
而且，军训前一天，在校长办公室，林清许还被周雪梅介绍给田文竞见了一面，大意为请他平时多关照一下之类的……
原来如此！
这关照得也太峰回路转了吧？！
林清许意识到自己不止一次帮了何树华，瞬间陷入沉默。
周雪梅哪曾了解得那么仔细，见林清许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她少女怀春，顿觉不妙。
她刚想开口教育几句，又想起这年龄的孩子都有逆反心理，思来想去换了个话题：“你想进火箭班啊？”
林清许震惊：“这您也知道？”
她只在教师办公室和食堂说过，消息怎么传这么快！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雪梅用手指了指食堂的方向，“教育部要求，校领导每天要陪同学吃饭。今天周一中午我轮值，刚好坐你背后，这才听到你的豪言壮志。”
行吧，她没有隐私了。
“你说要跟好朋友同个宿舍，我帮你了。火箭班可没有办法帮你呀，靠你自己咯，你要好好努力、上进，知道不？你妈将你交给我了，我要对你负责的。所以这段时间认真学习，可别被其他东西分散注意力哈！”
这样说，够委婉了吧？
周雪梅心想。
林清许连连点头应和，压根没有歪到情情爱爱那方面，她以为周雪梅说的是打游戏之类的……
至于火箭班么，当然只能靠自己咯！比起实验班还能塞几个关系户进去，火箭班的选拔确实公平公正。从这个班出来的学生，每年粤省高考理科总分排名前十至少包揽两人，巅峰时期甚至占据六人！
而这，并不是最大的亮点！最大的亮点在于，火箭班每个年级只招收20人，采取小班授课制度，班里很少有考不上985的……
可以说，进了火箭班，高考几乎算是成功了一半！
所谓近朱者赤，便是如此。
抱着茶叶罐子，林清许踩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
屁股刚一坐下，羊小白便问：“你老早出门，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清许支吾道：“去收个礼物。”
此时，物理老师也到了，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开始上课。
物理老师梁协，人如其名，非领导召集开会，总会穿着一双老人头品牌的凉鞋，无论夏冬(粤省没有春秋)，大脚丫子始终暴露在空气里
照例一番自我介绍过后，梁协拿出一叠卷子，让新上任的科代表分发下去。
卷子是灰色的八开纸单面印刷，只有一页。众人收到试卷，颇为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协卷起课本拍拍黑板，等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回来，才解释道：
“这套试卷，我给你们一节课时间完成。里面是我从黄冈密卷，还有一些其他地方搞来的试题，囊括了你们初中物理学过的大部分知识点，挺有难度的哈。老师我弄这么一套也不容易，你们且做且珍惜，先让我看看大家的水平怎么样。”
林清许脸色有些惨白，她才回来三天啊，三天！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将初中物理吃透！
哪怕再过一个月，都不至于如此为难！
可惜老天爷没听到她的心声。
梁协交代完，施施然离开，留下物理科代表坐在讲台监考。
时间刚过两点零五分。
即使学生在教室里安静如鸡的完成课堂测验，老师早退也属于教学事故。梁协个老油条敢提前开溜，是因为校领导、年级长和高三班主任们正在会议室开会，没人来抓教师纪律。
所以，他回到办公室，吹着空调呼出的冷风，盯盘去了……
近两年大a一直处于熊市，专家们都说股市在“筑底”，经济泡沫去得差不多了，再不进场就晚了。
结果这底一筑就筑了两年！
理科老师们很多炒股的，尤其数学物理两科，不过这两年大家都没啥激情。毕竟08年金融风暴过后，大a一直稳中向跌、震荡走低，梁协也没给人当韭菜进场被割的喜好。
那为什么现在又盯盘呢？
这不眼见十八届一中全会召开在即，再过俩月就更换领导班子了。办公室的股友们一致认为，2000点已经处于比较便宜，接近低估的价位了。
等新官新政策一到位，别管效果如何，反正短期内看不出来，但是大a乘着这风口，起码得雄起一两个月。
有钱不捡王八蛋啊，老师们也要恰饭的嘛！
就在梁协寻思着怎么捞外快的当口，高一1班的某些个学生，也琢磨着怎么靠家教来赚点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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