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不断有人朝着秦斐的方向看过来，先是惊讶地看他身后的d-10，之后的目光就会放在秦斐身上，继而露出一副比‘卧槽’更震惊的表情。
“这个omega是，是，是……”
“小殿下！！！”
“对对对。”
秦斐已经麻木了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声音，他更在意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东西。
d-10，传闻中席礼小殿下的传达机。
走路时的声响全是‘哗啦哗啦’的齿轮拨转声，好像荒废了多年，零件与零件衔接处润滑的机油早已干涸凝固。
是来监视他吗？
秦斐只能这么想，军校肯定是不放心他的，所以派了这么个东西全程监视，如有异动下场如d-3机器人，毕竟秦斐是亲眼看见了的，d-10不仅仅只有传话的作用，那一脚下去，d-3直接故障，估计没有报废都要返厂回修。
哗啦哗啦。
啪叽啪叽。
机械响动和机器人制造出来的脚步交响乐一般萦绕在耳侧，不知不觉间，秦斐随着人流到达了军校其中的一个礼堂。
考核宣讲会将会在礼堂举行。
这间礼堂不算大，300平方米，能容纳200人。
到达礼堂的军考生有序地寻找座位坐下，越是靠近舞台的座位越早坐满。本来在礼堂最后的媒体们也扛着摄像机在舞台前边找了个位置蹲守。
“待会的宣讲会上会播放小殿下影像！”
“真的假的？”
“你质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斐朝讨论声那里瞟了一眼，趁着宣讲会开始前，前排位置聊得正火热朝天。一个自称是某校尉堂弟的alpha正在散播不论真相的言论，引得众人激动万分。
席礼小殿下低调，帝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席礼小殿下长什么模样，就连帝国各地铸件的小殿下雕像都是全凭想象，要么就是具有浓烈的象征意义。
如果宣讲会有机会见到小殿下，就算他们没有通过考核，潘娜星一趟也值了！
其他人聊得火热朝天，字里言间都是对席礼小殿下的追捧，当然还有真情流露的扼腕。席礼小殿下的离开对于帝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哗啦’，d-10转脖子看了看秦斐。
秦斐不以为然地蹬上楼梯，找到了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来的不算晚，礼堂前排还有很多位置。
看得出来，秦斐并不想看见席礼小殿下，三年的追悼会，他看得够多了。
找了位置坐下来后，秦斐侧头看了看d-10，d-10在他旁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秦斐产生了一种自己选择礼堂后排的位置让d-10很不满的感觉。
d-10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右腿盘放在左腿上，机械手撑在腿上托着自己的机械脸，机械手指来回在脸颊上跳跃。
不过秦斐也没有在意，他对连不要容忍大部分原因是连不要由他自己亲手捏得，是他的所有物。旁边这个d-10大概率是席礼的所有物，是宋韫派来监视自己记的机器人，秦斐没有作践自己去猜测d-10是不是和游戏角色一样写入了意识程序，如果写入了的话这个时候是不是生气了。
随着到达礼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后的d-10，d-10太惹人注目了，目光把d-10扫视完毕后下一个就是秦斐。
“这不是秦……秦斐？那个omega？”
“他怎么来军校了？是和我们一起考核吗？”
“不会吧，一个omega为什么要参加考核，难道omega还想参军？”
“旁边的机器人是d-10？天呐，d-10？这不是小殿下的专用传达机器人吗，不……不会是派来贴身保护秦斐？”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难道不知道小殿下并不在意这个未婚妻吗？真在意的话为什么把秦斐留在帝星而不是接来潘娜星。”
“那个时候小殿下不是在打击星盗吗？小殿下也不在潘娜星，把秦斐接来潘娜星也没意义啊。”
“拜托，秦斐和小殿下的契合度可是85，你要是有契合度这么高的omega，你难道不会随时带在身边吗？小殿下就是不喜欢，不在乎，秦斐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贿赂了婚姻部，秦家不是首富吗？砸点钱就能攀附上小殿下……”
砰——
d-10一脚踢上前边座椅上，座椅上的人一个始料未及从位置上摔了下去。
突然的声响逼停了前面的嘴碎，也引来了更多注意力，众多目光都在找声响来源。
d-10不以为然迎上众多目光。
秦斐也抬眸看了眼d-10随后看了看前座的人。
d-10前面座位上可是真的人头，d-10要是暴起一脚下去怕不是故障这么简单，估计要凉。
前面的人爬起身来，心有戚戚地换了个位置，然后沉着脸闭上嘴。
他叫哈森尔，他父亲是帝国监察部部长，这些都是他从效忠大皇子的父亲口中听来的。
哈森尔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愤恨地盯了d-10一眼，更多是瞪那个omega，柿子专挑软的捏，这是他秉承父亲的一贯作风。
礼堂的灯光黯淡下来，巨大的屏幕亮起来变成礼堂唯一的光源。
军考生们齐齐欢呼起来，屏幕之中率先出现四个字：潘娜之降。
潘娜星原本居住的居民是潘娜人，潘娜人人口不多但天生大力，经常向帝国主动发起战争，是帝国多年的困扰。
屏幕里正在播放的影片是被席礼小殿下痛击后的潘娜人，潘娜人诚惶诚恐地向小殿下递上投降书，求小殿下放潘娜人一条生路，不要让本就凋零的种族灭绝，潘娜人愿意让出潘娜星，滚得远远的。
影片中，席礼小殿下‘噢’了声：“诚意呢？”
潘娜人够卑躬屈膝了，不知道席礼小殿下想要的诚意到底是什么，一脸茫然又惶恐地看着这位小殿下。
只见席礼小殿下扔了一把枪给潘娜人，随后又指了指迎风飘摇的潘娜国旗。
是让潘娜人自己打烂国旗的意思。
s级alpha何其嚣张！
d-10高傲地记偏头，侧目看旁边的人。
秦斐坐在座位上整理阻隔环，一会儿的体能考核，阻隔环如果收拾不妥当的话会影响他的成绩，本来他对自己的体能就没底。
过了很久秦斐才发现d-10逐渐变得一言难尽的目光。
在显摆自己的主人？
秦斐停下动作，朝荧幕看去，可是他对席礼小殿下是真的不感兴趣。
不过等他朝荧幕上投去视线时，影片就已经结束了。席礼小殿在影片里出现的时长也就短短几帧，不过却收获了礼堂多数alpha们的追崇。
舞台上的是江燃，江燃是席礼的中将，大多数军考生都认识。
江燃说了几句动员之类的慷慨激昂的言辞后就开始介绍接下来的常规考核。在他介绍时，就有人纷发考核成绩表。
“每项考核项目设立了五个及以上的考核点，考核点地图已经上传，自行下载就行。考核顺序不作限制，常规考核中有一项不合格即常规考核不通过，考核结束即刻离开军校，不允许在校内逗留，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宣讲会到此结束，预祝大家取得辉煌成绩。”
秦斐拿到了自己的成绩表，让终端去下载考核点地图。
终端：【主人，只有张迦少爷的终端号才能下载地图】
这里是帝国军校，不是每个人都能下载军校地图。
秦斐正要让终端联系张迦，旁边忽然一声。
“可以问我。”d-10说。
竟然会说话，秦斐微微惊奇地看着d-10，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消息传达机，不会说话就更废物了。
“先考什么？”d-10用它一听就很机械的声音问。
“最近的考核点是什么？”秦斐问。
d-10查了一下：“徒手五公里。”
秦斐：“那就这个。”
d-10顿了一下，想说什么。
秦斐看着它。
过了一会儿，像是无可奈何，d-10盯了眼秦斐脖颈，随后说：“跟着我。”
礼堂到徒手五公里的a考点并不远，秦斐到的时候a考点已经有不少考生围着了。他们并没有直接择考试，而是站在边上查看情况给自己铺底。
秦斐二话不说地把成绩表交给了a考点的负责人。
负责人接过他的成绩表，给他简单讲了讲徒手五公里的规则。进入考场区域，自动计时，离开考场区域，计时结束，考场终点会有具体成绩，23分钟以内成绩合格，21分钟以内可以额外得分。
d-10正要给秦斐说注意事项，秦斐拐过弯就进了考场，消失在了视野。
d-10：……
正要跟着秦斐进去，忽而d-10停住了脚。
a考点前，哈森尔在和几个权贵之子交谈。
“你猜这个omega，徒手五公里需要多长时间？”哈森尔问旁人。
“谁知道呢，反正23分钟估计悬。”旁人说：“要不去终点等着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说不定考核全部结束这个omega还没有完成五公里。”哈森尔哈哈大笑起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我们进去追追他？”
“不好吧。”旁边的人说：“他记可是小殿下的……”
“这有什么。”哈森尔不以为然地说：“他又不是小皇子妃，就算以前是准小皇子妃那又怎么样，他之前在帝星还不是要看每个人的脸色，就连我父亲去觐见陛下，碰见秦斐时，秦斐都要赔个笑。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考军校，还不是没能抱上小殿下的大腿，这才没办法想用军人的身份在帝国站稳脚跟。”
哈森尔笑着说：“小殿下又不在意他，我们又为什么要把他当回事？你信不信如果我在军校上了他，军校都不会问我责，他们不会因为一个不受宠爱的omega和我父亲作对。”
d-10凌厉的目光朝哈森尔射了过去，等哈森尔发现这道目光，甚至还来不及闭嘴，他的肚子上就狠狠地挨了一脚。
这一脚让哈森尔直接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一口血‘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a考点的人群一下就乱了起来，负责人不敢惹这个d-10，只能请宋韫上将来主持秩序。
下一秒——
“殿下！”
宋韫担忧的声音在d-10，哦不，在席礼的脑海里响起。“这是监察部那个糟老头的小儿子，如果您现在杀了他，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席礼朝着揪起哈森尔的衣领，声音冷得刺骨：“你要上了谁？”
哈森尔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的移位了，他连自报家门给自己增加气势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回答席礼这句话。
见席礼无视自己，宋韫一边往这边赶一边劝：“殿下，我会替您处理垃圾，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顿了顿，宋韫说：“秦斐已经进入考场了。”
这句话终于有了点作用，席礼扔下哈森尔，转身朝a考点考场里走。
负责人依旧不敢拦他，跨过徒手五公里的起点线，席礼疾风般跑起来去追秦斐。
没一会儿他就追上了秦斐，不过他就跟在秦斐的身后，保持着相距七八米的距离，神色复杂地盯着前面那道清瘦的背影。
席礼脸色沉得滴水，问宋韫：“他在帝星过的不好。”
其实这已经是一句陈述了。
“应该……”宋韫说：“您没把他放在心上，其他人见风使舵当然也不会把秦斐放在心上。或许还会把对您的怒意和不满发泄到秦斐身上。”
徒手五公里对于omega来说确实不简单，不过秦斐从开始奔跑时就没有加速度也没有减速度，一直匀速奔跑，并不断地调整呼吸保持体力。
但就算这样五公里也并不是能随随便便拿下来的。
秦斐问终端：“时间。”
终端：【主人，您已经用时18分钟了，剩余合格时间5分钟，剩余路程2000米】
秦斐看了看仿佛没有终点的前路，然后他开始突然加速。如果再不拔足狂奔的话，他就会在徒手五公里的考核项目上失败。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3分钟，剩余路程110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2分钟，剩余路程65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1分钟，剩余路程30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30秒，剩余路程12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10秒，剩余路程50米】
秦斐咬了咬牙，他感觉双腿已经麻记木了，心脏已经从胸腔跑到了嗓子眼，连带着嗓子都是麻木的，呼吸都是只进不出。
最后10秒，最后5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5秒，剩余路程20米】
终端：【剩余合格时间……】
秦斐跨过终点线，刚一跨越终点，他两眼一黑双腿一软，眼见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时，被一双冰冷的机械臂弯揽起来。
“秦斐！”耳畔急急地唤了一句。
秦斐意识开始模糊，目光难以聚焦，张口却是：“成绩……”
席礼看了眼成绩面板，随后愣了下：“22分55秒32。”
“合格了。”秦斐松了口气，正要对让自己免于一摔的d-10道谢，却率先听见一道非常轻非常轻的道歉。
“对不起。”
d-10，席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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