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矛盾
“你不信算了。”郅夜把头埋进他的麻辣烫。
“我信信信。”柯之祭这么说着：“那你再这样下去位置不保啊。”
他说得隐晦，但郅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会走的。”郅夜没什么抱负，他只想乖乖当一张符纸：“我想过这件事，合适的位置要给合适的人，给我浪费了。”
“谁这么说的？”柯之祭放下筷子：“我帮你好不好？”
郅夜看着他，他沉默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是那块料。”
柯之祭也沉默了，等到郅夜都吃完，他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是？”
郅夜没有说话，他知道，人人都可以是，他不行。
他本来就不是人，当了几百年符纸了，他已经习惯了符纸的生活，天天自由自在，让他呆在教室里听这个要命的课本来就违反他的天性，更别说读书写作业了。
“柯之祭，我吃饱了。”郅夜抽了张纸巾覆在唇上：“你待会回去吧，现在晚修还没开始。”
柯之祭没拒绝，他甚至连剩下的菜都没吃完，就起身：“走吧。”
郅夜点点头要去买单，但被告知单已经被买了。
柯之祭又请了他一次，这样，他已经欠了他两次。
郅夜看着外面柯之祭孤独的背影，他长得高，身形比例都好，往门口那一站，像个模特一样。
走近一看，柯之祭脖子那红红的，好像是被人掐的，还有他今天走路有点奇怪，一瘸一拐的。
但郅夜不知道他怎么了，柯之祭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他。
郅夜推开门，发现外面居然飘起雪来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次雪，雪不大，如空中撒盐。
“柯之祭，下雪了。”郅夜忍不住开口，他们那里从来不下雪，四季如春。
“恩。”柯之祭淡淡答了句，郅夜觉得他心情不好。
“你怎么了？”郅夜凑到他跟前问，郅夜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天气温低，他只穿了件卫衣套校服外套，冷得鼻子红红的。
“没怎么。”柯之祭一讲话就会吐出白雾：“等雪停吧，我会走的。”
郅夜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我从来没见过雪。”
“你是白痴吗，雪会融成水，没多久你就会湿哒哒的。”柯之祭跟着他：“还是你就那么急着让我走。”
郅夜没有说话，他沉浸在一种难言的快乐之中，他看见雪了，甚至，他在感受雪。
他们走到了那个熟悉的红绿灯下，郅夜看起来很开心，他淋了雪，但是雪融化得很快，他的头发变得湿哒哒的。
“柯之祭，回去吧。”郅夜特地送了他一程：“今天没有请你吃饭，下回吧，我已经欠你两次了。”
柯之祭看了眼红绿灯：“恩，好，你先走吧。”
郅夜转身的那一刻，他听见柯之祭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冷漠得不像人。”
郅夜僵了僵，但还是向前走了。
他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他又无法精确说出来。
一个星期后，文理分科表发下来了，也就是下个学期，他们就要分成文理班了。
班里的人叽叽喳喳讨论着，有4天时间填表。
许飞拿着表，看都没怎么看就直接往上勾了个理科，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李思彦忍不住开口：“你不用和你爸妈商量一下？”
“不用，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你选啥？”许飞凑过来看李思彦的表，还空空白白的。
“我还不确定呢…我爸妈觉得我更适合学文科，毕竟我文科毕竟好，但是我又挺喜欢理科的，想挑战挑战。”李思彦询问许飞，“你怎么想？”
“我觉得，年轻正是拼搏的时候，你理科也不差啊，可以试试，更何况还有一年半呢。”许飞提出自己的想法。
“恩，我会考虑考虑的。”李思彦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分科表，专心到课本上。
“柯之祭。”许飞半扭着身子：“你选什么？”
柯之祭没理他，他只好转战郅夜，他翘着椅子：“郅夜，快醒醒。”
“他有起床气，你最好别吵他。”柯之祭温馨提醒。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李思彦一掌拍下去，许飞刚想问她干嘛，后脑勺就被一截粉笔击中，他按住头，赶紧转过身缩回去。
“咋滴许飞？就你一天天有嘴！巴拉巴拉不停的！我看到时候你给我考个什么好大学？”杨爱琦又开启了唠叨模式，骂骂咧咧骂了许飞几分钟才停下来：“真是气死我了，看看！又浪费了几分钟！要是你们一个人拖这么几分钟的话，这课还用不用上了？”
“来来来，都把试卷都拿出来！！看看你们考的什么鬼？这叫实验班？比重点班还差！某个同学没考，平均分就往下掉了是吧？”杨爱琦又骂骂咧咧起来，班里都安静如鸡，默默掏出试卷。
这是考练的卷子，那天柯之祭翘了考练和外校的打篮球去了，所以没考。
“英语平均分100，150分的卷，你们就考100？隔壁都考了93！你们到底有没有数？都给我好好听，对了，柯之祭同学，下课来拿卷子，同桌借他卷子一起看。”杨爱琦翻出卷子，把答案投在上面。
柯之祭动了动他，郅夜刚刚就被英语老师的声音吵醒，现在被这么一动，他快炸了。
“卷子。”郅夜刚抬头，柯之祭就伸手说道。
“什么……咳咳，卷子？”郅夜刚醒，喉咙还哑着。
“前天考练的卷子。”柯之祭说完，郅夜就开始一顿找，最后在数学书里找出了英语卷子。
郅夜的分数惨不忍睹，柯之祭展开后问他：“批正了吗？
郅夜撑着头，一脸没睡醒：“没有吧，发下来之后就没再拿出来了。”
“能写在上面吗？”柯之祭问他。
“能。”郅夜连问题都没听清就回答。
柯之祭开始写卷子，听力部分他没办法，他从阅读开始写，第一篇阅读送分，他写得很快，几乎不用怎么看原文。
柯之祭做英语阅读又快又准，他不会看整篇文章，而是通过问题来找答案。郅夜和他相反，他会把文章先读一遍，即使他读不懂，但这样他更有安全感。
郅夜清醒了许多，看到柯之祭正专心写一道题，他还没看多久，就写下一个飘逸的b。
接着又没多久，就是一个c。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抄答案。
“帮我对下阅读的答案。”柯之祭把一张试卷递给郅夜说道。
郅夜接过试卷，抬头看着白板给柯之祭批改。
15道阅读，柯之祭就错了俩。
郅夜震惊，他把头探过来问他：“你是不是作弊？”
“算是吧，你选的我排除就好了。”柯之祭对他说，笔仍没停。
郅夜觉得他身边这个人真的太厉害了，他回想自己的阅读，15道就错了10道。
“你能教教我吗？”郅夜睡饱了，但还是觉得柯之祭的速度和答对率不可思议。
“恩，收费。”柯之祭写完了完形填空，把试卷翻了个面。
“啊？那多少钱？”郅夜傻傻问他。
柯之祭沉默了一会，写了个答案：“一节课500。”
郅夜沉默了，看起来还真的在考虑：“要不打个半价吧？500太贵了，我的酒店一天才100。”
“行，一节课250。”柯之祭笑了着说。
“好，那我待会发给你，我买一节课试试。”郅夜当真了，毕竟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柯之祭这么提出来，也是因为人家确实牛逼才有这个资本。
柯之祭除了作文，已经写完了整张试卷，他把试卷给郅夜：“帮我批改，批完就免费。”
“啊？真的吗？”郅夜震惊。
“当然，怎么好意思收同桌的钱。”柯之祭伸了个懒腰，“我睡会。”
郅夜没见过柯之祭上课睡觉，可能是因为他平时都在睡觉。
郅夜帮他改了后面的卷子，完形错了一道，改错全对，语法全对。
这不是神是什么？
郅夜默默把试卷折好，他在考虑一件事，要不要把柯之祭拐到山里给人们当家教老师？
柯之祭睡了个大课间，郅夜今天不怎么困，大课间的时候找卢龙拿了住宿申请表，因为他发现一天100的住宿费太贵了，郅行也让他尽快住宿舍。
填完表郅夜就回来了，柯之祭这会醒了，还有一节英语课，他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柯之祭问他：“错了多少？”
郅夜凭着记忆告诉他：“两道阅读，一道完形，其他都对。”
“阅读错了俩？”柯之祭似乎不太满意，“试卷我看看。”
郅夜把试卷递给他，见他在那里琢磨，郅夜忍不住开口：“你刚刚说免费教我是真的吗？”
柯之祭研究透了，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当然。”
柯之祭把眼镜戴上，转过头来：“你要学什么？”
“我也想阅读错俩。”郅夜有点看呆了，戴眼镜的柯之祭和他平时不一样，多了几分文雅气息。
他喜欢戴眼镜的柯之祭。
“阅读得循序渐进，一天背50个单词，可以做到吗？”柯之祭扔了本旧旧的单词书给他：“3600，一般阅读掌握这些词汇量就够了。”
郅夜接过书：“那我要背到什么时候啊？”
“我也不知道。”柯之祭回答：“这只是错俩的第一步。”
郅夜沉默了，所有人只看见柯之祭是第一名，但是好像没有人看见，这本快被翻烂的单词书，没有人看见柯之祭走了多久的第一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其实更多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是因为他们的辛苦没有被看见，所以被誉为天才。
“语法倒是很容易提，你要学吗？”柯之祭问他。
郅夜其实那天回去之后好好想了柯之祭说的话，虽然他只是一张符纸，但他现在是个人，是个学生，那天学习考试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算了，当帮原身渡劫了。
郅夜点了点头。
“里面有笔记，你自己找一下定语从句，老师可能会有新笔记补充，你看着抄。”柯之祭瞄了眼黑板，拿了本笔记给他。
郅夜翻开几页，不一会就找到了定语从句，这些笔记应该是高一抄的了，墨迹都有点淡了，柯之祭的字很飘逸，但又端正，算好看那那种类型，不管英文还是中文都写得行云流水，当郅夜抄的笔记和柯之祭抄的笔记放在一起时，对比就有点明显了。
于是郅夜按照柯之祭说的做。
柯之祭突然低声开口：“不用全抄，抄一些总结性的东西就可以了。”
他伸出手指：“看，比如这种简单的概念，和例句可以抄，像这种又长又看不懂的可以不抄。”
郅夜点点头，划掉了他写的第一行，然后抄起了例句。
“字真丑。”柯之祭翻了一本书，转着笔开口。
郅夜当然承认，他写得慢了一些，努力让自己的字站起来。
(https://www.uuubqg.cc/42111_42111033/3983220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