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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章


殿前司所。

        青松一身汗的从外面走进来,拿了桌上的茶壶和茶盏,倒茶喝了好几盏冷茶,才算解了渴,又把一身的热气稍微顺了下去。

        旁边有人经过,看见他打了声招呼:“庄都头。”

        青松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忙什么去?”

        “梁大人让我给他送几分材料。”

        “那赶紧去吧。”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喊他:“庄都头,梁大人叫你。”

        青松道了声“好”:“我马上就过去。”

        青松擦了脸上的汗,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帽子,这才去了梁大人办公的房间。

        青松进来时,里面除了梁邑,桌子前还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留着胡须,戴交脚幞头,穿殿前司的官服,而梁邑就垂立在他跟前。

        青松先对梁邑拱手行礼唤了一声“大人”,接着不知座上的人如何称呼,又知道他官职肯定不小,便又拱了一下手。

        梁邑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青松,你赶紧过来。”,然后给他介绍桌子前面的人:“这位是咱们的指挥使张大人。”

        青松是知道张麟的名字的,但却从未见过他,听完梁邑的话,赶忙跪了下来,对他道:“属下拜见大人。”

        张麟对他浅浅的笑了笑,道:“起来吧。”。

        “谢大人。”

        青松站起来,和梁邑一起垂立在一旁。

        张麟看着他,又说道:“听说前段时间,你从殿前司的新兵里找出了一名刺客,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出他是刺客的。”

        “算不上多厉害的事,因属下也是刚进殿前司的新人,与他接触的机会多,所以有机会看出来。属下观察了他好些日子,那人虽然混在新人里,表现得既不出挑也不垫底,跟其他人也能打成一片。但人本身是这样的性格还是硬装出来的活泼,还是能看出来的。操练的时候,别人觉得辛苦的动作,他虽然也跟其他人一样喊好难,但他做起动作却很标准,身上不出汗,表明他这些动作对他来说是十分轻松的。他手上虎口处有许多老茧,是常年握剑、刀或□□等的人才会有的,我查过他的档案,档案上写他家是做炊饼的,这样的人家一般不会有这样厚的老茧。最主要的是,有次晚上睡觉时,睡他旁边的人起夜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突然一下子跳坐了起来,警觉的问是谁,然后伸手在身侧拿东西。他那个动作,像是以前常年身侧有一把剑,所以警觉到危险时习惯的就会去拿身侧的剑。一般的新人,也不会有他这样的警觉性,所以属下猜测,他应该是个杀手。”

        张麟听着赞许的点了点头,一般新人不会有他这样的观察力,能通过这些蛛丝马迹看出那是个杀手,说明他的确有些能耐。

        殿前司是陛下身边的亲卫,招选新人的梁邑马虎,若是真的让这个刺客近了陛下的身,后果不堪设想。庄青松在这件事情上,倒的确是立了一件大功。

        梁邑此时看着庄青松,也觉得他有些可亲。他以这个功劳为由,把他头上的副字去了,升了庄青松为诸直正都头。他拿这件事在指挥使大人跟前试探了一下,指挥使大人果然没有反对,连在新兵里混入刺客这件事都对他只是小惩大诫,没有严厉追究。

        如今梁邑看庄青松,就像是在看一个活菩萨。

        张麟看了梁邑一眼,梁邑马上会意,对张麟拱手道:“大人,属下想起还有些要紧事要做,先出去了。”说完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张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青松坐下。虽然早已经将他的身世翻了个底朝天,此时却还是再故意问了一遍:“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青松并没有坐下,直接站着回答他道:“回大人,属下父母早亡,如今家中仅剩下一妹,也已经出阁。”

        “你妹妹是……”

        “她是宋国公世子的如夫人,属下兄妹从前是宋国公府的家奴,后来得世子爷恩典,脱籍为良。”

        张麟点了点头,突然站起来走过来,拍了拍青松的肩膀:“人的出身不能选择,出身低没什么,只要有志气有能耐,也能混出名堂。”

        青松忙道:“是,谢大人指教。”

        张麟又道:“那你另外一个妹妹,就是四皇子的生母,昭顺宸妃?”

        “是。”

        张麟又再次拍了拍青松的肩膀。

        接着,他又像是不经意的提起道:“你如今可有婚配?”

        “回大人,属下尚未婚配。”

        张麟又点了点头,没在此事上多问什么,又另外问了他一些职务上的事,然后就让他下去了。

        这日下值后,张麟回到张府,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接着转身去了他小女儿张银珠的院子。

        张银珠住在张府一个偏僻的院落里,他进来时,正看到他的长子长媳对着正在做针线的小女儿说话。

        张大夫人看着只会低头做针线什么反应也没有的小姑子,脸上很不满,指着桌子上的几张画像道:“……我说小妹,这里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你能看得上眼的?你也别太挑了,你也不是小姑娘了,二十岁,又是和离归家的,再嫁已经是二婚,你还想挑什么样的?这个刘老爷,虽然是鳏夫,年纪也大了些,但是他家有钱啊,他膝下有儿有女,你嫁过去还不需要担心婆母催你生孩子,多舒畅。还有这个陈公子,年纪与你相当,门第也配得上的,他前头的夫人是没福气,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还有这个这个伍大爷……”

        张大爷也在旁边应和:“是啊,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可就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难不成你真打算在家里留成老姑娘不成。你就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的侄女娴儿着想,她今年十一岁,也正是找人家的时候。你和离的名声本就不好,你不嫁,连累得娴儿也找不到好人家……”

        张银珠坐在椅子上,只是低着头不断的绣一只靴子,也不说话。

        张麟听到这里,怒瞪着长子夫妇,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张大爷夫妇转过身站起来,有些惊讶:“爹,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两人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张大夫人悄悄的扯了扯张大爷的衣裳,张大爷于是拱手笑着道:“爹,我们这不是关心银珠,才着急她的亲事嘛,所以才挑了几户好人家供她挑选。”

        张麟脸上怒气未消,什么好人家,他们说的那些人没一个是好玩意。那个刘老爷跟他一个年纪都能当银珠的爹了,那个陈公子是个软弱性子却有个厉害的娘,他娘刚逼得前头的儿媳妇上吊死了。还有那个伍大爷,断袖的名声满京城无人不晓,这些都算是个屁好人家。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长子长媳,怒道:“只要我活着,这个家就还轮不到你们做主。你妹妹想在家呆多久就呆多久,她的亲事也轮不着你们操心。”

        张大夫人想辩解,开口道:“爹,我们……”

        “滚出去!”

        张大爷夫妇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不满,一个便宜的庶出闺女,这老爷子偏偏从小当宝贝似的。当初嫁出去,不好好在夫家当人媳妇,闹着要和离回家,偏偏老爷子还同意了。

        张大爷夫妇心中虽不满,但还不敢违抗父亲,行礼道:“爹,那我们先告退。”然后从屋里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张银珠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过来扶了父亲过来坐下,道:“爹,您快坐吧。”,说着给他倒了茶。

        张麟问她道:“他们两个经常在你跟前说这些?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银珠笑了笑道:“爹您消消气,大哥大嫂也是好心。”

        张麟冷冷的“哼”了一声:“屁好心。”

        张银珠坐下后,看到父亲拿起了她刚刚正在做的靴子,于是对他道:“爹爹经常出门在外,脚上的靴子穿不了几天就磨烂了,所以我又给爹爹做了一双,特意把鞋底加厚了。还差几针就好,等我做好了,再拿给您试试。”

        张麟笑着道:“还是女儿贴心啊!”

        张银珠又对着他笑了笑,问道:“爹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张麟放下手里的靴子,看着女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和离归家也有三年了,你大哥大嫂虽然不好,但有句话却是对的,你的亲事是该上点心了。你对你的亲事,有什么想法没有?”

        张银珠垂下头,没有说话。

        张麟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想逼她。这个女儿自小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但偏是庶出,与他的长子长女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长子夫妇对她的感情明显也泛泛。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活着,倒是可以护着她,但等他死了,长子长媳明显不会好好待她。与其等他死了,她也上了年纪了,无人相护又无着落,还不如趁他活着,给她找个好夫婿,让夫婿来好好照顾她。

        “你姨娘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之前的婚事,我没好好打听清楚,就让你嫁了过去,让你受了两年多的委屈……”

        张银珠忙道:“这不关爹爹的事,爹别放在心上。”

        两家原本是世交,他家有意隐瞒欺骗,这又那里是想得到的。且她说想和离归家时,父亲能为了不让她继续受委屈,为她筹谋与前夫和离,已经比世上大多数父亲要做得好了。

        张麟又叹道:“你始终还是要出阁的,你上一门亲事,也让我想明白了,那些高门大户也不一定好,重要的还是夫婿要品行好,要争气上进。”

        “爹给你看中了一个人,是我殿前司里新进的后生。我已经多方打听过,也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他出身虽算不上好,但人品不错,人也有能力也知道上进,长得也行。以后有我的提携,前程不会差,且你嫁给他是低嫁,他不敢对你不好。你若是觉得行,我就找人去暗示他,促成这门亲事。”

        张银珠对父亲笑道:“我相信父亲的眼光,父亲既然说他好,那他定然是好的,我没有什么意见。”

        她和离后在家呆了三年,兄嫂对她已经很不满,觉得她和离的名声不好,影响了侄女找亲事,已经不止一次明着暗着埋怨她。她固然可以坚持不嫁继续留在家里,父亲也定然不会强迫她。但是,兄长也是父亲的孩子,以后父亲老了也还要靠兄嫂孝顺,父亲定然也不愿意与兄嫂的关系闹僵,她并不想让父亲为难。

        张麟又是叹息,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些歉疚道:“你呀,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让为父对你总是心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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