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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打脸


那人只留给他道瘦长的背影,甚至连头也不曾回:“明日,你搬回长昭殿。”

        嗯?终于肯放他回去了?病秧子这是想通了还是在试探他?

        苏纨心思活泛,一时间生出多个猜忌,瞬息万变后,终是垂眸笑道:“好,都听师兄的。”

        管他有什么手段,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末了他仰头看了眼满树的花:就是赏不到这海棠了,挺可惜的。

        徐清翊深谙何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明是自己亲手养了多年的海棠,一朝开花,他却只看到西风残照,望帝啼鹃。

        花亦如此,何况是人,再放任这人待在朔微峰,或许哪日,他体内的寒毒会像这突然绽开的海棠一样,一发不可控。

        他必须,要将这一切复原。

        长昭殿建于雁埘峰,白墙青瓦,威严耸立,就是比起伏笙殿来说少了些人气。

        原主比徐清翊喜欢清净多了,空荡荡的大殿,就十九一个门童负责打理,这孩子低眉顺眼又寡言少语,做事深得人心,将原主的习惯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他茶杯里的茶水从来都没凉过。

        不过他又不是原主,二人习惯自然不同,除了这头长发需要十九帮忙梳绾,其他的他根本用不上。

        苏纨一直很嫌弃这三千烦恼丝,甚至一度生出了把它剃干净的想法,后来被系统以损害原主外形会扣奖金为由给阻止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不怕他,还能帮他扎头发的家伙,可算是省心多了。

        直到一口热气腾腾的茶送到嘴里,苏纨忍不住放下杯子:“换杯凉的。”

        候在一旁的少年如闻惊雷,“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是十九眼拙,十九该死,求殿主息怒。”

        “让你换杯茶,没让你死,赶紧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想起之前在梦里看见十九被原主打得满脸是血的情景,就知道这人在原主手上应该没少活受罪。

        少年颤栗的接过茶杯,忙走到桌边换了杯冷茶。

        苏纨本想在藤椅里躺一会儿,侧头见十九端了茶过来放好,然后双膝跪地,高高举起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竹条,他抿紧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胆寒的音色:“请殿主责罚!”

        竹条的一端被长久磨损,早变了干枯的颜色。

        苏纨接过竹条,见少年垂着肩闭上眼,一副乖乖挨打的可怜模样。

        被逼出来的习惯是种恐怖的东西,它让人变得驯服,变得麻木,明知道会遍体鳞伤还是硬着头皮往上闯。

        本来这殿里就只有一个门童,他还指望这孩子替他绾头发呢!

        等了良久,那熟悉的鞭打并没有如期而至,少年疑惑,小心翼翼睁开眼,正好看见那根竹条在殿主手里化为灰烬,那人还朝他笑了,温柔且笑盈盈地望进他双眸里:“以后,没有人会打你了。”

        他喝了口杯里的茶,从藤椅里站起身,徐徐往殿外走去:“记住了,下次备凉茶。”

        十九呆怔在原地,回过神时颤抖地抓紧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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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那一头散乱青丝用乌兰翠玉冠束好后,苏纨看上去都有些人模狗样了。

        他特地瞅了眼修山进度,焦土结在一起,硬邦邦的,需要费不少气力,小工们每天除了翻土就是翻土,累到全身酸软,眼里都没了光。

        即便如此,他们的进度依旧是01。

        为了避免这几个小道士真累死在山上,引得孟齐君去病秧子面前告他的状,苏纨盯上了一只在溪边挖洞的白腹山鼠,其背毛黑黄相间,尾巴粗长,两颗黑呦呦的眼珠里闪着贼兮兮的光。

        要说打洞翻地,那定然是它们鼠类最在行了,于是,正在“嘿咻嘿咻”潜心挖洞的白腹山鼠被“绑架”了,同时被“绑架”的,还有它百来名亲朋好友。

        小道士们前几日受的伤还没好,各个脸部乌青发肿,双眼呆滞地仰睇着,眼里毫无神采,这几日疲累让他们连互相搭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默默锄着地翻着土,动作机械又单一。

        “怎么,累了?”

        清朗的音色自身后传来,惊的众人立马高度绷紧神经,疯狂摇头:“不累不累!能为殿主效劳是我等荣幸!”

        “干了这么些天,半点成效也没见着,真是废物!”

        苏纨落在结界里,打开鼓鼓囊囊的储灵袋,百来只白腹山鼠从袋中涌出,有其神识牵引,那群黑眼睛耗子带着滚滚尘土,成片成片的自地底拱起,往山尖尖蔓延,场面十分壮观。

        小道士们大开眼界,看得目不转睛。

        才半柱香的功夫,焦土全部被翻开,白腹山鼠也钻入地中,不见踪影。

        小胖墩想到这些天被翻土的活儿折腾到累死累活,总算有个救世主来救他们了,竟直接哭出了声,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殿主,您这么帮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宁璇生拱手行礼:“多谢殿主出手相助!”

        其他人抹去眼角的辛酸泪,一脸崇拜地看着身长如玉的青年:“殿主,您真厉害!”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自动爬出来:“不是他们帮您吗?怎么变成了您帮他们?”

        苏纨哪里是帮他们,他顶多算是给自己减少麻烦的同时,稍微“放过”他们。

        这些小道士被痛苦折磨久了,一旦有人给他们一些甜头,他们就会感激涕零,哪怕那个人是让他们痛苦的罪魁祸首。

        什么感不感激的,他根本不在意,再者这修灵山才过了翻土的工程,接下来还有种新苗的事情,够他们忙活一阵了。

        可能是种新苗比去焦土轻松多了,小道士们像打了鸡血似的,卖力的干活,每日还时不时哼两首家乡小调,跟以往死气沉沉的模样大不相同。

        日落西山时,几个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互相看一眼,突然一并跑到巨大的轩辕柏树下。

        “别来烦我。”

        树上的青年衣衫垂落,虽闻见动静却未转过头看一看,仍然盯着密密层层的枝叶,似乎在发呆。

        少年们整整齐齐跪下,宁璇生双手拖起一卷厚厚的纸:“弟子们冒昧叨扰殿主,是为送悔过书而来,望殿主恕罪。”

        悔过书?他们刨地是刨得慢,可也没必要特地写个悔过书罢。

        苏纨内心正无语,又听宁璇生道:“先前弟子等言语上冲撞殿主,乃为大过,特写下悔过书以表自忏之心,殿主仁慈,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此等大恩,弟子等定当涌泉相报。”

        话落音,手中的纸被无垠之火烧尽,青年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些小鬼头对他来说,除了种种新苗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他才不要他们涌泉相报,给他徒添麻烦。

        宁璇生不知所措地敛下眼,默默收回高举的手,与师弟们一同行了退礼。

        远远回到那片漆黑的焦土上,众人收拾着器具,小胖墩有些遗憾地说:“殿主没有看我们写的悔过书,他一定还在生我们的气。”

        “怎么会呢?殿主可是帮我们狠狠教训了赵师兄他们呢,说起来,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赵师兄已经好久没来找我们不痛快了。”

        有人提了一嘴这事,使得气氛变轻松活泼了不少。

        “殿主他……其实是个好人罢。”

        宁璇生捡起地上的铲子,一弯腰,那枚泛着荧光的玉佩从衣襟里滑出来,挂在他脖子上晃来晃去。

        小胖墩拎着水桶往前走,没留神被凸出来的石头拦住去路,脚下一个趔趄,人摔了大跟头,手里的桶不受控制地滚了出去。

        只听“哎哟”一声,他慌忙抬起头,发现水桶“咕噜噜”的滚了老远,剩下的水从桶里洒出来,打湿前方蓝衣弟子的皂靴。

        小胖墩无暇顾及自己被磕伤,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担忧问道:“师兄!你没事罢?”

        在南华道内,外门弟子归外门执事长老孟齐君监管,穿灰衣;内门弟子由内门执事长老贺景监管,穿绿衣,殿主门下的亲传弟子则穿蓝衣。

        眼下这两人一个身着蓝衣,一个身着绿衣,自然是哪位殿主的亲传弟子及内门弟子。

        “哪里来的肥猪!这么不长眼睛,竟敢弄脏我们方师兄的靴子!”

        绿衣那人生的精瘦,面上尽是刻薄模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师兄,我帮你擦干净!”

        小胖墩瞳孔瑟缩了一下,非常害怕,忙蹲下来想用袖子给他擦一擦。

        谁知那蓝衣弟子把脚往后一挪,俊俏的脸上满是嫌弃之色:“真恶心!别碰我!”

        “邱师弟,怎么了?”

        宁璇生等人走过来,见了二人,忙行礼道:“见过二位师兄。”

        蓝衣少年目光轻蔑地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前方人脖颈挂着的那块玉佩上,他眸里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绿衣弟子见他这表情,心领神会,其眼珠灵活转了转,心中有了坏主意:“我们方师兄这皂靴极其金贵,既被你弄脏了,也不多为难你,看你这肥胖模样,定然是藏了不少油水,那就赔十枚灵石罢!”

        “十枚?”

        小胖墩头摇成拨浪鼓,为难道:“我没有这么多钱。师兄,这水是干净的,一点儿都不脏,我给你擦擦……”

        蓝衣弟子二话不说,用十成力道,横起一脚踢在他下颚骨上。

        蹲在地上的人瞬间滚落在地,他痛苦地嚎叫一声,下巴肿得老高,牙也断了几颗,满口是血。

        “邱师弟固然有错在先,可他已好生赔礼道歉,二位师兄为何非要对邱师弟动手?”

        宁璇生上前扶起他,心中愤怒不已,他浓眉立目,嘴唇抿得紧紧的,势必要从二人手里讨个公道的模样。

        “你好像不是很服气?”

        那刻薄模样的人走上前,从身后掏出一根短棍,用力戳了戳他的肩。

        他胸中翻腾起来,声如闷雷滚动:“敢问二位师兄,身为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就可以随意欺辱别人吗!”

        “你!”

        绿衣弟子没想到他会这般硬气,一拳打在他面颊上,将他揍翻在地。

        果然又打起来了,真是没法儿消停。

        苏纨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宁璇生性子刚烈,在恶事上绝不服软,所以容易被针对,再加上他那块玉佩太金贵,的确会给他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灾祸。

        神识乃为五感,他未转过头也得知那蓝衣少年伸手指了指宁璇生的玉佩:“成色不错,反正你那师弟没钱,不如就拿那块玉来作赔罢!”

        一旁的矮个子小道士皱起眉头,飞快地冲过来挡在宁璇生身前:“你休想!这是宁师兄娘亲的遗物,怎能给你!”

        “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蓝衣少年音色一凉,飞身上前,几道剑气从其身体里凝化而出,“咻”的向灰衣小道士击去。

        宁璇生等人想挡住,奈何实力天差地别,只抬手碰到剑气就被震在地上,一个个痛得满地打滚!

        有人扯下其胸前的玉佩,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玉佩被拿走,这人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狠了心一把抱住少年的腿:“还给我!”

        这显然惹恼了蓝衣人,他毫不留情,直接聚力一掌拍在宁璇生脑袋上。

        这一掌可谓是用了全力,势必是要了他的性命的。

        这回苏纨看清楚了,从那玉佩上忽是钻出一缕白烟,化成人形,紧紧护住了灰衣少年。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他们受欺负,宁璇生都是伤势最轻的那个,原来是因为这枚玉佩的关系。

        即便如此,蓝衣人掌力带出的强大气波依旧贯穿其身,将护住他的白影打散,使他七窍流血,痛不欲生,脑袋昏昏沉沉。

        可他还是死死抠住这人衣衫,只恨不得用指甲抓进他肉里去,嘴里恶狠狠道:“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还给我!”

        “宁师兄!”

        其他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气势汹汹地朝少年扑去,想助自己师兄一臂之力。

        “不自量力!”

        绿衣弟子嗤笑一声,举起短棍,身形快如幻影,手段歹毒,使出棍法猛锤在来人的腿骨处,想让他们尝尝断腿的滋味如何。

        清脆“咔嚓”声响起,一时间满地哀嚎,小道士们捂着腿痛得滚来滚去。

        宁璇生咬紧牙关,任凭别人的无数道拳头落在身上,口吐鲜血,也硬生生受着痛,不愿放开手,嘴里一直嚷道:“把玉佩还给我!”

        柏树的枝干被葱茏绿叶覆盖,隐住了青年颀长的身形,只能偶尔看到一尾烟灰的衣角,随清风摆动。

        “宿主大人,他们太可怜了!”系统急得如同上火的老妈子。

        苏纨冷眼旁观:“作为一个系统,你未免太情绪化了。”

        系统:“请您不要拿高级的我跟那种不入流的系统比!而且小孩儿们真的被打得很惨!”

        “那有什么办法?”

        他眼光轻飘飘地看过去,小道士们所在那个地方,早在南华道结界之外了,“还不是怪你,不然,你跟我解绑,自己去救他们?”

        “您爱去不去!”

        苏纨见系统吃了瘪,狡黠一笑,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远处风卷落叶,却卷不走沾在焦土上的血迹。

        蓝衣少年生的五官周正,皮白肉嫩的,做事手段倒极为阴毒,他一脚踹远几近昏死过去的宁璇生,望着手中的玉佩不屑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长昭殿主性情凶恶,手段狠辣,已经将你们折腾得生不如死了,如今看来,他还没我厉害呢!”

        小胖墩本来疼得痛哭流涕,死去活来,一听这话,火“腾腾腾”地往上冒,他用胳膊肘吃力地撑住地面,硬是发着抖爬了起来:“不许你说殿主坏话!”

        “就是!长昭殿主才不凶呢!”

        矮个子小道士擦掉脸上的血,两眼发出精亮且坚不可摧的光,并攒紧了小小的拳头。

        “你们是狗吗?还知道护主呢?”

        绿衣弟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甚至觉得稀奇。

        大家对这活阎王都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为长昭殿主说话?

        “所以你们没听过,打狗要看主人吗?”

        冷冰冰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听者如临冰窖,明明是青天白日,太阳怎么突然暗了下去,阴沉沉的气息笼罩过来,压得人心惶惶。

        听这熟悉的声音,绿衣弟子如芒刺在背,僵硬地扭过头,手中短棍惊得掉了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蓝衣少年心中一阵颤栗,惊觉自己从高山跌落谷底之时,一股无名的力量突然掐紧他的脖子,那力量越勒越紧,让他顿时呼吸困难,面皮泛青,两只眼球从眼眶凸出,舌头也如吊死鬼似的伸出来,模样狰狞可怖。

        青年那张俊美异常的脸终于出现他视线里,一双黑渗渗的眼似乎能吞噬掉世间生灵,就算是笑着也没有半分温度。

        “莫秋折我都敢杀,更何况是他脚下一条吠人的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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