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见顾青追如此配合，夫人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她身处内院，但也能从王老爷的态度和口风中察觉出顾青追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就是这简单的一张画，她还怕顾青追不乐意帮忙呢。
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顾青追侧耳听到什么画像、找人的，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夫人。
夫人苦笑一声，让彩云去将门给关上。
“不过是老爷新收的小妾罢了，倒是没有那柔姨娘嚣张跋扈，只是嘴上总有些倒三不着两，姑娘听听便罢了。”夫人吩咐侍女们把画像的东西找来，殷勤地看着顾青追。
顾青追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手下画像的笔都有些僵硬。
“夫人您先说说贵侄的长相吧。”顾青追将画纸从侍女的手中接过来自己铺好，对着还在抱歉的夫人说道。
原本担心顾青追听了外面那些糟心话会不乐意帮忙，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镇定。夫人不免有些感慨。
看来这人跟人果然还是不同的。
“我那侄子还小，脸上有些肉嘟嘟的，看着就觉得是富贵人家的娃娃。”夫人脸上不禁升起怀念的神色：“他的眼睛大大的，睫毛比我见过的许多姑娘还要长，嘴巴倒是不大，算是正常样子吧。”
说着说着，夫人就不免有些感慨，眼睛里的泪光又浮现起来。顾青追忙抽出手递了张帕子过去。
“夫人要是伤心，便去一旁坐着缓缓吧，我这边能画出来的。”她安慰了两句，手上还在起着形。
夫人点点头，留了彩云在一旁描述着那位少爷的相貌，自己去房里又低声哭了一通，好不容易才止住抽泣。
看来这夫人与她侄子的感情当真是不错。
顾青追画着画着，突然被外面瓷器摔碎的声音惊得手上一抖，差点毁了这幅画到一半的画像。
远远便能听见夫人在那处问话的声音，顾青追放下心来继续画着。
倒是彩云气不过，嘟囔着：“准又是那个新来的姨娘在吵，隔个几天就要来这么一回，我说要夫人将她赶出去夫人偏不，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青追轻笑：“你家夫人怎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们听命行事便罢了，管这些心呢？”
画纸上一张栩栩如生的少年头像几乎已经快要完成，顾青追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果然还是用不太惯……”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就连站在身旁的彩云都没听清。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总算消停下来，夫人有些疲倦地走过来，看到桌上的画纸脸上一喜：“姑娘这是画完了？”
顾青追笑着摇摇头：“还差几笔，夫人看着可还像？”
夫人瞧着啧啧称奇：“早知道姑娘的画功优秀，不想竟是如此的神奇，我看着这画像，就像是我那侄儿真的站在面前一般。”
顾青追怕她说到伤心处又要落泪，忙道：“夫人喜欢是最好，我还有几笔，画完便可赠予夫人。”
她歪头想了想：“刚才说是要交由夫人的哥哥嫂子聊以慰藉，我瞧着夫人与侄儿的关系应当是极好，不若我再画一幅留给夫人吧。”
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着，只是担心顾青追不乐意这么干。如今由她主动提起，夫人自然是欣喜过望，连连称是。
“姑娘真是心善。”夫人感慨了一句：“如此，便只能谢谢姑娘了。”
顾青追也希望看着她别那么悲伤，手上画像的动作都更加迅速起来。
“说起来，与姑娘也算是许久未见，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上次相见的场面。”看着顾青追画像，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伴随着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哗哗声和笔尖落在纸面上沙沙的声音，顾青追神色一动。
她就知道夫人这次找她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画像这么简单。
要知道当初柔姨娘便是这位夫人自己找上门来让顾青追帮忙的，这次又故意几次三番在面前提起新来的这位姨娘，顾青追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更何况这位姨娘也确实做得过分，竟敢在主母的院子里吵吵嚷嚷，就连顾青追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
“自然是记得的。”她落下最后一笔，将画纸递给彩云：“夫人看看吧，若有不满意的只管告诉我，我好改改。”顾青追没有接过夫人的话茬，毕竟她不太想插手这种内宅事物。
上次也算是机缘巧合，捉住柔姨娘也顺带着发现了面具这个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东西。
这次两人之间的矛盾可千万别又牵扯到什么秘密，那她这个多次插手内务的外人可别被王老爷记恨死了。
听出她的意思是不乐意帮忙，夫人也是个闻选歌而知雅意的人，因此顺着顾青追的话笑着点点头：“姑娘的画我是放心的。”
再不提方才的事情。
顾青追在心底松了口气。
幸好夫人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不然顾青追这种性格还真不好拒绝。
顺顺畅畅地画完了画，顾青追送给夫人后火烧屁股一般告退走人，一点没多留。
“夫人，这画师是什么意思？”彩云皱着眉头看向顾青追离开的方向：“她不愿意帮忙？”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顾青追举手之劳。只要顾青追在王老爷跟前说上几句，依王老爷的性格不会不听，这也算卖了夫人面子。
夫人珍惜地将画收好，闻言道：“人家为什么要帮我？”
彩云语塞：“这……”
将画纸递给身后的侍女让她找人裱好，夫人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彩云：“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实在无需要求太多。”她轻轻抬起头看着姨娘的院子方向：“你家夫人又不是什么只能靠别人的菟丝花。”
她冷笑一声：“忍了这么多天，我也算是受够了。”
顾青追领着伙计离开王府，一路上听着他说了好多趣事。
听到伙计说王府里姨娘们争风吃醋闹出来的笑话，顾青追忍不住在街上笑了出来。
“她们真能干出往对方屋里扔马蜂窝的事来啊。”顾青追眼睛弯弯的：“可真行，王老爷也不管管？”
这话说出口之后顾青追便能猜到伙计的回答。
王老爷一贯是个在朋友外人面前的好好先生，在自己家里是个偏听偏信的无良丈夫。这种情况明摆了是会偏袒自己喜欢的那个，还有什么可问的。
果然，伙计道：“王老爷才不管这些呢，银子撒下去请了大夫，能治好就留着，治不好就包几匣子银两送到庄子里去。”
原本的笑意渐渐消失，顾青追叹了口气：“她们说到底也是可怜人，就算王老爷给了银子，送到庄子里面也不过是多挨两天罢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同情这些古代身不由己的女性。
伙计看出顾青追的情绪不对，顺着道：“也是，我看那些姨娘们也并非真的喜欢王老爷，都不过是别无选择。”
王老爷府上的姬妾们大多是被友商或者有求于他的下面商队献过来的，就算不在王府上也会在李府、钱府等等府上，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一句自力更生能做到的。
感慨了这么多，顾青追只觉得自己非常割裂。
一方面对这种现实感到不满，另一方面又由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无能为力。
“姑娘别想了，忧思过虑伤身。”伙计见顾青追的神色越发不对，有些紧张：“咱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在王老爷府上这么多天，他多少也听王老爷说过顾青追的经历，对他这个努力建设山村的老板充满了敬佩。
“您现在是回客栈还是？”他和顾青追在街上走着，两旁的小贩那都有前来考试的书生在挑选东西，倒是比之前热闹许多。
顾青追眉眼舒展开来，看着一处漂亮的火红树冠道：“回去吧，看看那些学生们有没有听话。”
她特地交代了这几天谨慎行事，在外收敛些不要与旁人起冲突，不知道学生中那几个脾气暴躁些的有没有听进去。
走着走着，突然见前面围着一群人，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
顾青追与伙计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咱们去看看吧。”她仰着脖子踮起脚还是看不到情况，有些忧心。
伙计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听话的在前面帮忙挤进去。
顾青追一进去就瞪大了眼睛：“阿福！你们怎么在这？”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的居然是一贯最听话的阿福。
被点名的阿福一下子僵直了身体，慢慢转过身朝着顾青追深深低下头：“姑娘。”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了眼瞬间焉了的阿福又看了眼赶来的顾青追，捂住自己的胳膊道：“你是这伙人的什么？”
顾青追皱着眉看了眼低下头的三四个学生，将他们拉到自己身后才道：“我是他们的夫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听顾青追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劲：“你是夫子？那好，你的学生们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打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他躺在地上怎么都不愿意站起来，急得阿福对着顾青追忙解释：“姑娘真不是我们故意打人，就是这人当街强抢民女，我们气不过才……”
顾青追拍拍他的手：“我自然是信你们的。”
(https://www.uuubqg.cc/43208_43208789/3990764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