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这个样子播种肯定是播不了，但是犁地还是可以的。
在顾青追口干舌燥介绍完垄作法后，村民们撸起袖子一个接一个，将这片不大的耕田全部按照要求犁好。
看着地上一条一条的田垄，顾青追分外又成就感。
天色也不早了，中午时女眷们带了吃食来这边探望，几个婶子主动留下来帮忙。剩下的小姑娘和小娘子们动作还不麻利，村长一来怕她们耽误事，二来那些孩子和伤员还需要人照顾，便将她们都赶了回去。
既然午饭草草了事，那晚饭肯定得大吃一顿，
顾青追惊喜地看着林砚墨手上提着的野兔子：“哇，林砚墨你真棒！”
虽然那两只野兔子一看就是饿了许多天，身上的毛粗糙扎手，比皮包骨头稍微好一点。兔子的神色厌厌的，即使被林砚墨抓着也没扑腾两下，只象征性的晃了几下爪子便没有力气般死气沉沉的待在林砚墨手上。
接过林砚墨手上的兔子，顾青追差点流下口水。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这兔子做好后的香气。
两人亲亲热热地抱着兔子回去，徒留赵武一个人咽着口水眼巴巴地凑上去试图分到一口肉。
顾青追：“…不给，这兔子这么小我和你林哥都不够分呢。”
使得，在赵武看到林砚墨的身手后，他就毫无脸皮地叫人家哥哥。
即使林砚墨看上去比他小了不少。
顾青追这只是句玩笑话，赵武帮了她许多，她怎会连口肉都不让他吃。
赵武也看出来顾青追的玩笑，于是苦兮兮地凑到林砚墨身旁假装抱怨道：“林哥你看姑娘，我累死累活都分不到一口肉哇。”
他本以为林砚墨会一如既往懒得理他，却没想到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不吃。”
赵武：？？？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真要这么对我啊？”
顾青追“噗嗤”一笑，抱着兔子假装深沉地开口：“嗯，既然人都发话了，那你今晚就自己解决吧。”
“别啊。”赵武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自知之明，那简直就是吃不死人的标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被扔在后面的李虎阴沉沉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走到门口，赵武还苦哈哈地讨饶。
顾青追推开吱呀作响的门，看着还站在外面踌躇着不敢进来的赵武笑道：“还真不来啦？”
赵武正心酸着，没听到她这句调笑的话。
林砚墨反手将人推进院子：“去拔毛。”
赵武被他推了也不生气，欢欢喜喜地抱着兔子哼着小曲去厨房拔毛。
进去才知道厨房里都是女眷们在准备晚饭，她们分了两拨人，一波去村长家一波留在顾青追这边。
其他屋子的厨房大多都不能用了。
见赵武拎着兔子进来，有个看起来跟他很熟的小娘子笑道：“呦，可不敢让您进厨房，我还怕我们这儿打扫了一上午的厨房给您炸了。”
赵武恼羞成怒：“我何时炸过！你少在这胡言乱语。”
末了，许是自己都不堪回首，赵武将兔子敲晕后一刀过去：“我只扒皮行了吧。”
众人煮汤、烧饭、烤兔，不一会就做好了慢慢一大桌子菜。
顾青追狠狠吸着香气：“好饿啊，咱们快吃吧。”
兔子被烤得油光水滑，看上去就好吃。
那小娘子看着顾青追流口水的样子捂着嘴笑个不停：“姑娘真是馋狠了，可惜那没放在罐子里的香料都被水冲走了，不然这兔子要更好吃呢。”
“嘶。”顾青追听着她的话更加急切，上手就要撕开兔子肉，却不想被滚烫的外皮烫得指尖发红。
还好没有烫伤，她将指尖含进嘴里模糊不清地对着关心的小娘子道谢。
林砚墨不怕烫一般将兔子最肥嫩的大腿撕下来放进顾青追碗里，惹得对方不好意思地道谢。
他似乎不太明白顾青追为何对他这么客气，手上的动作动作有些停顿。
埋头狂吃的顾青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是一旁的小娘子打了圆场。
“哎，林大哥你也尝尝这兔子，我和刘婶盯着火烤的，肯定好吃。”她不能像林砚墨那样不怕烫，用筷子分了个腿出来夹给他。
林砚墨抿着唇道谢。
吃饱喝足后，顾青追拉着林砚墨以消食为由走出院子。
看着林砚墨询问的眼神，顾青追笑道：“带你去找村长。”
虽说现在村民们对林砚墨还是感激和好奇为主，但顾青追总担心之后的林砚墨会被这个村子的其他人排挤。
正好村长说过村子里教书的林先生与他同姓，说不定能借着这个攀上什么亲戚之类的。
有这层关系在，林砚墨也不会是与这个村子毫无关系的人。
村长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院子门口，见顾青追领着林砚墨走来高兴地上前。
“你怎么说服他的？我之前同他说过好几次他都不肯。”村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砚墨。
顾青追一愣：“啊？”
糟糕，她居然忘了这茬。
可能是这两天林砚墨的顺从让她下意识就认为对方不会拒绝。
但这种理由说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于是顾青追打了个哈哈，将林砚墨拖到一边小声道：“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林先生攀个亲戚啥的。”
看着林砚墨瞬间皱起的眉头顾青追忙道：“不用什么特别近的亲戚，就说是远亲、远亲。”
村长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名堂来，他吹胡子瞪眼走过来：“合着你压根没跟人家说这事啊？我就说怎么突然开窍愿意了呢。”
林砚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听不到顾青追和村长的交谈。
但顾青追就是能明显看出这人有点生气了，她陪着笑脸把林砚墨扯到一边：“给我个面子嘛，你想要啥我可以补偿给你。”
补偿？林砚墨神色一动，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顾青追喜笑颜开，忙拖着他道村长跟前邀功：“您看，我就说同意了吧！”
村长瘪瘪嘴，仿佛对这两个人的小动作没眼看。
林先生原名是何已经没人知道，老先生年事已高，自顾青追记事起村里人便都只叫他先生。
便连村长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先生一辈子在村里教书，时不时还会去山上打猎，身子骨要比一般的村民还要好上不少。
是以这次大水对他影响到不大，人还活蹦乱跳地在饭桌上啃着兔子腿。
顾青追这才知道林砚墨原来是把那兔子窝都端来，两只留给他们自己，剩下的两只给了村长他们。
有些意外，毕竟林砚墨之前表现得对除了顾青追的其他人都很淡漠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对方正在融入集体嘛。顾青追高兴起来，奖励似地拍了拍林砚墨的肩膀，惹得村长又是一阵白眼。
村长早就跟林先生打过招呼，因此林先生一见林砚墨来便擦擦嘴招呼着人到角落里去。
“你想通了？”老先生搓着手。
林砚墨点点头。
“哎您别见怪，他就是这么个不愿意说话的性子。”顾青追担心老先生因为这个反悔，忙解释道。
林老先生也知道林砚墨的性格，因此并未在意。
他不愧是读书人，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个遍。还将一些注意事项对着三人嘱咐再嘱咐。
听得顾青追咋舌，感慨原来串通口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这时候就不得不羡慕起林砚墨的性格，只要他不想开口旁人死都没办法逼他说话。
自然也就免去了答不上来的尴尬。
“哎呀。”林老先生摸着胡子，“没想到老夫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冒出一个远方曾侄子，真是世事无常啊。”
没想到这小老头还会开玩笑，顾青追笑着接话道：“那可不，这曾侄子长得多标志啊，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她看着林砚墨的脸，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后该办正事。
顾青追将自己开学堂私塾的事对着林老先生说了一遍。
她与林砚墨都能识字，若是加上林先生一起便是三位先生，教村子里的这些人绰绰有余。
林老先生却微微摇头：“想法是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
“现在你是用那本农书来引得他们识字，但若是识字太难他们要放弃怎么办？”林老先生在村子里教了一辈子书，经历过无数次奇怪可笑的理由。
顾青追一噎，这确实是她没考虑到的。
她垂下头：“那我再想想办法。”
林砚墨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小孩。”
顾青追和林老先生眼睛同时一亮：是啊，他们现在纠结大人干什么？最重要的不是小孩的教育么？
顾青追思绪发散更快，已经从义务教育想到了军训发展上，脑海中仿佛已经呈现将来山村里的娃娃们纷纷考取功名的样子。
她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猛地拍着林砚墨的背笑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林砚墨猝不及防下被她拍得一激灵，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而顾青追还在忙着跟林老先生和村长商量划那一块地方出来建学校，遗憾的错过了这个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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