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饱餐
几个小孩子早等不及了，一声令下，都伸手拿大包子，抢到手里，也顾不得烫，就嗷呜一口塞进嘴里，。
包子咬开，满口鲜香。酥脆的油渣碎加上爽口的萝卜丝，中和的刚刚好，一口下去满口都是油渣的香味。
呜呜呜……好好吃啊！林柔开心的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么好吃的包子，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吃过啊！
不行不行，我要多吃几个！她想。嘴里还塞着，又伸手去拿盘子里的包子。
林三娘子拿筷子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吃完再拿。”
林柔才不甘愿的缩回手，林三娘子又给林舟徊夹了一个。
林舟徊低声道。
“娘，你也吃。”
林三娘子筷子顿了一下，忙不迭答应到。
“哎，好……好…娘在吃了，你也赶紧趁热吃！”
说完就掩饰什么一样低下头去吃饭，眼中的晶莹一闪而过。
林舟徊看在眼里，也没有说话，低头吃饭。
她挟起包子，咬下去，面团发酵后独有的松软口感最先入口，接下来就是一口油渣的肉香在嘴里炸开。
萝卜丝中和了油渣的油腻，再加上白菜的清甜，口感丰富，层次分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面皮要是再松软一些就完美了。
林舟徊还在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尝，旁人却不管这么多，只顾着往嘴里塞。
王四也惊到了，油渣他吃过，萝卜也吃过，可是从没想过萝卜和油渣还能做包子的。
他几口吃完一个，满嘴的油渣碎刚吞下去，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萝卜白菜汤，不禁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原本寡淡无味的萝卜汤，不知怎么做的，清新爽口，还带着一股白菜特有的清甜。
一口清汤下去，冲淡了嘴里油渣的油腻感，反觉得舒畅，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十个。
桌上罕见的没有人说话，全都埋头苦吃，间或传来几声呼噜的喝汤声。
桌上几个小孩子，跟小猪似的，呼哧呼哧的吃着。粉粉的小脸上，每个嘴巴都包的圆圆的。一边吃一边用稚嫩的童音，欢快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好好吃呀！以后我要天天吃这个！”
不一会儿，一蒸屉包子吃的干干净净，一大盆盆白菜萝卜汤也扫光。
王四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林姑娘，你这手艺是这个！”
王四朝林舟徊竖了个大拇指，林舟徊笑了笑，没说话。
“你这手厨艺，可不是几年的功夫吧！县城里那酒楼里主厨，怕也没你这样的手艺！”
林舟徊笑了笑，将对林三娘说的经历又简略的说了一遍。
“当年被拐走后，幸好遇见我的师傅，当时他在一位富人家做主厨，见我有些天分，就收了我做徒弟。
“我这手艺就是跟他学的。后来便跟着他在主人家帮忙，前些日子，他去世了，我才辞了事回来寻亲的”
王四娘子听了直念佛，又骂那人贩子可恶，幸好她运气好，碰上好人。
王四心中暗自感叹，想当初，她来的时候，王四看其举止，还以为是哪个富户家的小娘子。
但又不似那一般富家小姐，那样天真不知事。原来竟然这样。
常言道：公侯家的丫鬟都比平民家的姑娘金贵。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几人闲聊又几句，就各自忙碌去了，林三娘子拉着林舟徊和林柔上楼。
进了房间关上门，林三娘子见左右无人，说道。
“我刚刚回家里拿衣服的时候，碰到你大伯，他又提了分家的事情。”
林舟徊皱了皱眉。想起那天晚上她听到的那些话。
她并不怕林大，原本想着，要是他真起了歹心，绝不放过这恶人。
只是没想到，林三娘子生了这样的病，在这小地方连药材都买不到，势必是要去京城养病的。
她想了想，不如借这个由头，带林母和林柔去京城。
“那天你回来的时候也听见了，京城的铺子，之前他说是拿去抵债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来了，说是分给我们。我看他就是变相想赶我们走。”
林舟徊见母亲并不是不明白，心里也松了口气了。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是啊，那天我听你们谈话，他愿意把房子给我们，就是为了赶你离开。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觉得这里并不是久待之地。”
”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势单力孤的，柔儿还那么小，他要是做出什么歹事，我们根本毫无防备。”
“不如真的搬去京城算了，离他们远远的，也好过在这里遭人欺负。”
林三娘子原本就是为了林舟徊，才待在这里不肯走，如今女儿回来了，哪里还愿意跟这种恶人一起生活。
“这地方我早就待不下去了，当时我不肯走，是为了在这里等你回来。现在等到了，自然也没有牵挂了。”
“自你爹爹和大哥不在了，这里就容不下我们了。他们一家那样恶毒，我不想你回来了，还跟着我被欺负。”
林舟徊见此自然松了口气。
“那这样的话就最好，我们拿着房契，去京城生活吧。”
林三娘子同意了，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了事不宜迟。我们一会儿去拿地契。当年你爹爹在那里做了很久生意，京城我都熟悉，再找点事情做，活下去并不难。”
林舟徊点了点头，事情就定了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带她们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至于之前的那些账，等她腾出手来，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
母女三个商量完，林三娘子看了看时辰，说。
“既然决定了，宜早不宜迟，我下午就去找林大，说分家的事情。”
这几年林三娘子和林柔在这里受尽了欺负，若不是为了女儿，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现在女儿回来了，离开的念头一起，就更加迫不及待想离开了。
当天下午，林三娘子和林舟徊就去了林大家中。林大早就在家侯着了。
一见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寒暄都没有，就说起了分家的事情。
林舟徊冷眼看他，知道他是觉得，他们家就剩下孤儿寡母好欺负，所以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林舟徊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多天就到冬至了，难怪这样狗急跳墙。
林三娘子开口道：“你之前说的分家的事情我同意，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立下字据。”
“和之前分家一样，要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京城的房子归了我们，你不得再讨要。从此两家毫无瓜葛，不得反悔。”
林大这又犹豫起来，她原本就是想用这地契骗她们离开，自己好买卖田产。虽然那宅子租出去了，毕竟也是京城的铺子啊。
林舟徊冷冷的看着他那张贪得无厌的脸，只觉得厌恶。
“你若是不愿意写，那我们也不必分了。我们母女三个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林大连连阻止，想起十几天后的燃眉之急，狠了狠心，终于答应了。
毕竟这十年的租金，已经落到他的口袋。说不定等不到租户搬走，林三家的这几个孤儿寡母，也饿死在外面了。到时候，宅子不又是回到他手中！
林舟徊看着他眼中闪过的精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皱了皱眉。
“既然同意了，就快写吧！”
林大叫儿子拿来纸笔，动手写了起来。当年他也是念了几年私塾的，写个凭据难不倒他。
不一会儿，林大就递过来一张纸，林舟徊接过来，之间上面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豫州长社县林氏一族十三代族长林大郎，祭告先祖，家中三弟林三已自立门户。
‘今将家中位于京城宅院，分给家中已故三弟林三郎之遗孀，做自理门户之用。
‘家中资产已分割清楚。从此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从此以后林大郎和林三郎两家，不得再以任何名义，向对方索取任何财物。‘
林大下方盖着林大郎的手印，林大把印泥递了过来。
“三郎媳妇，你也按过手印，这一份文书便生效了。”
林三娘子仔细看完，按下了手印。
这纠纠缠缠了好多年的分家纠纷，总算告一段落了。三人又一起去了里正那里，让里正给做了公正。
林三娘子顺便把林舟徊的户籍给办了下来，这下，林舟徊才算真的认祖归宗了。
办完这个事，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大想着，总算把这家人送走了，那些田产总算可以变成现钱，不免露出几分得意忘形。
“大侄女啊，你看看你这福气，一回来就接手这么大一间宅子。”
“这也是碰到我，要是其他人，可不会这样轻易把这宅子，给一个要外嫁的侄女的！你要知恩啊。”
林舟徊闭了闭眼，强忍住心里的怒气。
她回头冷冷的看着林大，第一次毫无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厌恶。
“既然这样，那我就祝大伯家以后，都能拥有我这样的‘福气’。”
林大语塞，“你……”
林舟徊冷冷道：“你对林家做的一切，我会一直铭记在心。”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转身离开了。
林大愣了一下，待要上去理论，林家母女却理也不理，转身离去。
他气的怒而踢了一脚边上的沙土，呸了一口，悻悻而去。
三人回到那破旧的小茅屋，收拾行李。
说是收拾行李，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物。自从林三过世，家产被夺，家中越来越贫困，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根本没什么家当可收拾。
三人很快就收拾好，回到客舍。草草吃了个晚饭，林舟徊道。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启程去京城吧！”
林三娘子，没想到这么快。一点惆怅之情冒了出来，叹了口气。
“是啊，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早，林舟徊结清了房钱，母女三人出发去渡口。
等了一会儿，终于上了船。三人立在船头，江水滚滚而去。
那个这个居住多年的小村庄，在视线里慢慢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林三娘子以为自己迫不及待离开这里，没想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舍。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就这样离开了居住十多年的村子。
三人终于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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