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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蓝山


雨,终于停了,该走的人走了,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令尹果真将姜臣、敖图两位将军调回蓝山了,柏晋颇为意外,虽然墨夷旻禛早跟他说过,但他却不能相信位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出卖自己的母国。

        没有什么比内讧更能摧毁一个国家了!

        “离伏,难道没有什么值得他怀念的了么?”

        城楼上,他感慨。

        墨夷旻禛背着手迎风站着,风灌进他的衣袍,背影中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胸有成竹。柏晋站在他身后,正觉受其影响人格伟岸了不少,忽听得他声音里带笑道:“令尹是天生有反骨的人。”

        “君上也信这些?”

        “他的反骨跟别人不一样,不在他头上而在他心里。”

        柏晋恍然,道:“他也实在太过贪心,离伏王族就快把他供起来了,俨然一个未冕之王的派头,竟然还要为区区蝇头小利出卖国家。”

        “眼前的东西虽多,可都不曾刻上他的名字,叫他怎么不眼馋?好比叫狗去看守肉库,不狠狠饱餐一顿,是不会甘心的。国家丢了,是盛凌光的损失,与他不相干,倒不如守着家产偏安一隅来得自在。”

        “古往今来,国家毁在这些庸臣佞臣手上的,不在少数,君上可要留心,听闻朝上近来有些人不安分,碍眼得很。”

        远处的马车穿过厚厚的水雾,露出了真容,车上的人早看见他们,冲他们用着最后的力气热切地挥舞着手臂。

        “庸臣佞臣是除不尽的,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碍眼不打紧,只要不碍事就行了。”旻禛说我,转身下了城楼。

        淋了几天的雨,风餐露宿地星夜兼程,人已疲乏得不成样子,头发左结一团,右成一缕的,乱得母鸡都可以在头上孵蛋了,走近一说话,浑身散着一股子馊味。

        “哎呀,这味道!你们这一路是靠吃泔水苟活来的?”柏晋横着食指掩鼻,不敢再靠近,直言直语挖苦嫌弃道。

        两人偏要恶心他,死死抱着他,他使劲推搡,五官皱得变了形,尽管他一口一个“君上救我”,但旻禛就是无动于衷,让他们闹去。

        晚上,墨夷旻禛在城中摆宴,替他们接风,除了冯渠,其余人都到场了,柏晋知道了大为不快,对旻禛道:“君上,那冯渠做得实在太不做脸,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

        冯渠为离伏左司马,为人正直,对君主忠心耿耿,只是性如烈火,珞珞如石,与人意见相左,便会毫不顾忌的在朝堂之上争辩,争辩不过时还恶语伤人,开罪了不少人,若不是离伏暂缺大将,只怕他早已死在乱刀之下。

        偏他却对旁人善意的提醒还满不在乎,仗着曾立下过赫赫功勋,自诩战神一般,不仅不把令尹放在眼里,连盛凌光也是领教过他的“指教”的。

        早在盛凌光提出向越竞修盟借兵之时,他就极力反对,可盛凌光偏偏听信愚臣之谏,算计来算计去,战战兢兢走到现在,不过落得个被人拿捏的境地。冯渠悲愤之余又有些不甘心,虽然容灼早警告过他,但他依然我行我素,行为乖张无礼至极。

        “何必强迫他来扫大家的兴,随他去吧。”旻禛不知他哪儿来这么大的怨气,他已是脾气及好的人,想必跟冯渠已经“交过手”了,恐怕结果不会太好。

        旻禛曾听武安君提起过冯渠,内心多少有些敬佩他,况且他年纪大了,也不想跟他太过针锋相对。

        “蓝山府的人可回丽城了?”

        “只剩王妃娘娘和敬阳夫人了。前日,敬阳夫人已走了半日,半路不知染了什么病,又折返回府休养,还有一事……”柏晋低眉,目光飘忽,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为难。

        “有话直说。”旻禛摆弄着沙盘上的标记。

        “是,右司马容卿在西院照料敬阳夫人,听说……听说……王妃与他走得有些近。”

        旻禛将手上的标旗郑重放在沙盘上,平静地走到案边坐下,眸中冷意乍现,道:“哦?如何近法?”

        他不过多离开几天,有人就要耐不住寂寞了。

        柏晋慢慢走近,脑中迅速把要说的话换了又换,试图尽量减少误会和冒犯,斟酌再三道:“因着敬阳夫人的病,王妃娘娘时常到西院,少不得跟要跟容大人照面,想来不过是喝喝茶说说话罢了,下人的话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了。”

        “想想那情景,还挺惬意。这战火纷飞的,她倒有雅兴,闲情不减。”

        下人来请,宴席马上开始,旻禛往大殿去,柏晋怪自己多嘴,但下人来报的又不能不说,唯恐两人再添嫌隙。

        那日容卿不过扶了娘娘一把,被君上看见了,闷闷不乐了一天,现在这种情况,倒突然豁达起来,委实有些不安。

        旻禛他们大殿时,令尹正在跟姜臣和敖图闲聊,显然,他们聊得很开心,以至于令尹松垮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的起伏,他们都没注意到。

        大战在即,原定计划,盛凌光会留在蓝山鼓舞士气,可他临时反悔,“寡人留下无济于事,该死的还得死”,在令尹的安排下,悄悄回了丽城。

        大家知道这事以后,虽失望,但也不敢议论,都默不作声,只有冯渠堵上门去把令尹臭骂了一顿。

        两人梳洗以后换上新衣,焕然一新,柏晋夸他们“保住了晚节”,几人又是一番“礼尚往来”。

        激战数月,稻田被毁无数,军粮吃紧,这次说是宴会,实际也只准备了几样过得去的菜品。

        这一战是胜是败,这里都免不了几年饥荒了。

        姜臣看了看自己案上的菜品跟别人不同,自己的丰盛许多,疑惑地去问旁边的柏晋。

        “这是王妃娘娘给君上准备的,还剩这几样,全给你和熬图了。”柏晋使劲咬了一口饼道。

        姜臣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就要拉着熬图推辞。

        柏晋拦下两人,道:“好了好了,踏实吃吧,这是君上的一番好意。”

        十天后,敌人如期而至,旻禛先派了一支军队出门迎战,消极抵抗一番就佯装不敌逃回营内,敌人果然中计,潮水般涌入。

        方才迎战的队伍早已不知去向,城门落下,周围万箭齐发,伴随着巨石滚落,江水轰隆隆倾泄灌入,人和马都惊得团团转,乱糟糟中,死于弓箭和马蹄之下者无数,嘶喊声还未传出山谷,就淹没在河水中。

        后山一片高地上,欢呼之声震天动地,这是一场他们打过的为数不多的漂亮仗,一时士气高涨,若不是山洪阻拦,他们相信自己能一雪前耻。

        就连极少露面的冯渠都忍不住咧开嘴欣慰地捋着胡子,令尹高兴之余,十分惋惜马上要毁于一旦的蓝山城。

        尸首不断浮在水面,随着河流漂得到处都是,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被水流冲开,尸体流向更远的地方。

        冯渠回过神来,指着浮尸,忧虑道:“探子不是说禾庆华封亲领十万之众前来么,可这里哪有这么多人?还说浇城是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为这区区四五万人毁了蓝山,实在太过儿戏,说不定是中了人家的计!”

        柏晋转身,两步走到他面前,刚要开口,被令尹拉着往身后一拽,自己上前一步,陪笑脸道:“老将军放心,越王早已做了部署,令姜、熬两位将军领三万人断其后路。”说着,他下巴微微抬起,自鸣得意,道:“本官不才,暗中派人前去烧其粮草,以保万无一失,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冯渠瞥眼瞧他,转过头去看墨夷旻禛,嗤笑道:“这么多年,令尹没白当,总算是有点儿长进了。”

        “本官就当将军是在夸我了。”令尹不愿当众与他撕破脸,忍着气给自己找台阶下,可是这个冯渠偏要拆台,“但愿你有生之年能有个让人夸得出口的用处。”

        脸上本就难以为继的笑瞬间淡去,令尹碰了一鼻子灰,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禾庆华封的尸首在一条臭水沟里找到了,众人放了心,这人一死,余孽便不足为惧了。其他士兵的尸首被坑埋,那臭味在蓝山弥漫了经久不散,蓝山俨然成了一座死城。

        大捷的消息传到丽城王宫,盛凌光大喜过望,上到公族下到士兵,想到的没想到的,统统赏了个遍,听得一旁的令尹冷汗直冒。

        别说国库的银两所剩无几,就连仓里的米粮也不多了,盛凌光哪里知道这些,只怕到时候少不得要在令尹身上割肉来应付公族。

        令尹把旻禛余下的计划,一五一十禀报了盛凌光,他都点头夸赞,他正是极度信任旻禛的时候,要求令尹全然按他的要求去做,生生把好心让他留一手的话给斥回,令尹只好垂头丧气作罢。

        为了不打草惊蛇,除了封锁蓝山一战的消息外,旻禛命令其他城池所有将领不得擅自与其作战。又让人把被淹死的黎古士兵的衣物剥下洗净,让自己的人穿上,冒充黎古人。

        还找了精通黎古语的将军,模仿禾庆华封的口吻,修书给黎古王,假称离伏大败,他们已攻下丽城,让他来王宫签订停战书,言辞极其狂妄自负。

        果然,不出半月,黎古便回信,称已在路上,不日到达。

        钟褚灵躲了旻禛好一阵,这天晚上突然领了位色若海棠,貌妍情温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住在王宫外的一处新院落中,这是令尹的安排,令尹府也在附近,跟在蓝山府一样,她与敬阳夫人仍旧经常来往。

        这女子,便是她求了敬阳夫人要来的,以自己有身孕不宜侍寝为由,请夫人按她的要求物色的。

        她自认为已十分了解墨夷旻禛的喜好,什么云思俭、瑶弋、盛宓兮,他看上的女子,她全瞻仰过,都是极具特色的美人,她按这个标准找,必定错不了。

        在带进府之前,先在别处养了一阵,以防飞霜坏她好事。

        不难想象飞霜知道后暴跳如雷的样子,但她别无选择。那天的事,经过她一顿剖析,认定是墨夷旻禛饥不择食,他不下一次申明过对她不感兴趣,她对此深信不疑,那天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的!

        进屋时,他正在对着册子冥思苦想,她极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这世上还有什么书是能难倒他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走近时还特意往案上看了几眼,原来只是个棋谱,不知是谁留的残局,似乎很难破解。

        “怎么不找柏晋大人陪君上下几局?”要无聊到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半天破这残局。

        旻禛并没回答,收了棋谱,走到外室端坐在椅子上,疏离道:“有事?”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人。

        褚灵不愿被自己习惯性的察言观色耽误正事,壮着胆子,把人往前轻轻一推,道:“君上为战事殚思极虑,臣妾心粗,难免疏漏,新得了这位妹妹,善解人意,又体恤人,以后定能替臣妾分忧,好好侍奉君上。”

        那美人规规矩矩行了礼,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看旻禛。

        她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为着那天自己的失误,急于找个人搪塞他,好叫他别再去烦她,又想起柏晋对他说的那些话,心里窝气,不便发作,倒好像自己真看上她了一样,绝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傻子,赌气当下就将那美人留下侍候,褚灵高兴得差点忍不住拍手,踏着孩童般轻盈的步伐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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