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剧本
白唐今天的起床气很重。
让他不开心的是，虽然他破解了案件背后的真相，最后却被强制杀青了。
更不开心的是，那两起案件背后虽说和玄学有关，但是杀机和手法都是普通的方式。
让灵异恐怖片强行科学烂尾的人竟是他自己。
九点，白唐坐在咨询窗口后面，面孔比平时更冷淡了几分。
楚于准时出现在了窗口。
“唐医生，早上好。”
白唐照例和他打了招呼。
“楚于”和“楚是”的身份划分还挺清晰，一个负责一三五，一个负责二四六。
只是白唐也要配合演出，现阶段还是不要露馅为好。
白唐战术低头，看了一下诊疗记录。
“您是不是有兄弟一类的亲属？”
楚于脸色一变：“什么？”
“只是例行询问。”
楚于闭着嘴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不瞒你说，唐医生，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曾经。”
“那他现在在哪里？”
楚于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
“被我杀了。”
看到白唐的手一顿，楚于满意地直起身，双手交叉往椅背上靠过去。
白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的确也存在这种可能，即病人在一个极其亲密的人死亡以后，会分裂出一个同样的人格，代替那个人活着。
也许楚于真的曾有过一个兄弟，而昨天坐在这里的“楚是”则是楚于脑海里的替代人格。
白唐不动声色地问下去。
“哦？那你的兄弟突然死了，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楚于俯下身，示意白唐把脸凑过来，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道：“他们都不知道。”
“因为还在我妈的肚子里，我就把他杀了。”
白唐：……
他听说过一些案例，关于胚胎时期是双胞胎、但出生时却只有一个孩子的，据猜测是两个胚胎在增殖时期，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杀死”了。
说“杀死”不够准确，“吃掉”才更准确。
另一个没能出生的胚胎可能被吸收掉，最终发育成新生儿的一个器官或者组织。
这位从未出生的“兄弟”就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当然还有更极端的：这两个胚胎直接完成了嵌套，其中一个就藏在另一个的肚子里。
等于说你在出生时就“怀了”你的兄弟姐妹。
白唐轻咳了一声，把楚于的这些话记下来。
尽管他说的话有一定概率是事实，但是纯粹编造的概率更大。
“楚于先生，这话我们就没法考证了。除非您的母亲当时做过检测，确认是怀的双胞胎。”
他淡淡地说道。
这里面的话有多少是真实的，看来明天还需要问问楚是的说法。
……
13:00
毕大人准时出现了，手上还拿着那本《太平京二十四时辰》。
白唐不由得嘴角一抽。
“咳，本官今天……把书带来了。”
毕大人说道。
“听说我后面暂时没有人，那个……他们让我延长咨询时间。”
毕大人把书往白唐面前一放，然后小心地朝走廊两侧观察了一番。
然后他把顶上的《太平京二十四时辰》一抽，露出了底下的一本《吹灯笔记》。
“——所以我带了两本书。”
他轻声说道。
“你一本，我一本。”
白唐：礼貌微笑。
咨询变读书会可还行。
不过毕大人病情并不严重，说不定哪天就像桂龚子一样自愈了。所以他也乐得省事，正好把那本小说的结尾看一看。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就拿着小说翻了起来。只是在有护士经过的时候，会双双把书盖上，伪装成认真咨询的样子。
摸鱼的医生+摸鱼的病人组合达成。
白唐看着那本小说后续的剧情，血压差点没升高20个点。
如同高风所说，这案子只死了两个人。等到第四天，毕马温就宣布连环杀人案告破。
按照书中所说，这是因为有人相信了一种古老的邪阵，某个大官想要暗中造反，就起了歪心思，在城里犯下这种事。
而这个官正是“实习官员”毕马温的顶头上司。
结果当然是大官落马，毕马温不但转了正，还直接上位顶替了他的位置，从此青云直上。
后面的内容就是毕马温一路拿着金手指在太平京破案的内容，差不多是别人刚说了一个开头，他就能灵光一闪，说着“我已经知道了”的经典台词，然后极速破案。
翻到最后，白唐看到了书底的定价，差点没有直接向消费者协会打电话。
这什么玩意！还没有我的诊疗记录好看！
而且在“再再再版作者的话”里，还表示因为本书销量不错，所以作者计划写续集。
同时还不忘告诉大家相信科学。
白唐：……
别人狗尾续貂，你狗尾续狗尾是怎么回事。
总之，这本书让他没有消退的起床气更大了。
白唐愤愤地把书扔到一边，独自消化自己演了一部烂片结果戏份还全被删了的事实。
毕竟这本小说是以毕马温视角写的，而毕马温理论上和“席羽”并没有任何交集。
……等等！
白唐猛地坐了起来。
按照剧里的隐藏剧本，真正的“毕马温”早在进京前就被杀害了，所以这本书的主角实际上并不是毕马温，而是高风。
而真正的毕马温……
他又仔细看了眼前这人一眼。
这个自称“毕大人”的人，是在书中案件开始之前就来了的，之后他口述的内容，实际上都是从书里看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的毕马温在书里被杀害以后，就穿到了书外……
而他没有办法穿回去，也是因为书里的毕马温已经换成别人了！
白唐一时间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了藏在被窝里的头盔一眼。
这个系统……有什么猫腻？
“白医生？”
毕大人喊道。
白唐回过头去。
“你是不是看完了啊？”
毕大人指了指钟，时间刚过两小时。
“要不我这本先给你看吧，我回去看也一样的。”
白唐的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的那本《吹灯笔记》上。
“毕大人，你这些书……都是哪里来的啊？”
“我从主任办公室借的，里面好多这种小说呢。”
毕大人说道。
说完他自觉失言，赶紧掩饰起来。
“我是说……我来之前有个……有个书房！”
“这些都是我随身携带，一同穿出来的东西！”
白唐没有管他后面说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这本“吹灯笔记”。
会不会……
他赶紧翻开了。
这本书是盗墓题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主角叫做毕曳，是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
（白唐：……真高级的谐音梗。）
毕曳的条件不好找工作，不过好在家里有一处郊外的房产。他在打了几年工以后，终于决定回家继承家业了。
然而他父母临终前少告诉了他两个字：他们家的房产不是在“郊外”，而是在“荒郊野外”。
至于“房产”，就是田野边看瓜人休息的小房子。
毕曳没有法子，心想住在那里至少能省点租金，年轻人有什么不能凑合的。
结果搬过去第一晚，就闹了鬼。
——忘了说，这也是一本反封建迷信的小说，而且最后挖到的东西都要捐到博物馆。
总之，闹鬼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毕曳因此发现了端倪，就是他们家这间破房子底下，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拿着锄头开挖了。不挖不知道，他们家竟然有一个被水泥封住的地下室。
这房子本身是砖土结构，结果这地下室竟然是用水泥封住的，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毕曳担心里面藏了什么尸体，心理建设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挖开。
好在里面并没有奇怪的东西，只是有一些古老的书籍和档案，看起来像是他爷爷留下的。
毕曳闲着无聊，就把那些东西搬出来看。里面很多都是历史资料，但似乎都是同一个朝代的。在书的旁边还有一些标注，像是密码一样，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毕曳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对一个神秘地点的指引，其中似乎暗示着那里藏有什么宝藏……
之后便是毕曳的冒险之旅。
在路上，他不但将会找到宝藏，还会结识一生的同伴。
白唐皱了皱眉头。
小说到这里都已经快过半了，居然还没进入正题，早知道直接跳过这一大部分了。
他又把书翻到了封面，看到标题写着《吹灯笔记1》。
白唐：……
不带这么水文的。
毕大人友好地打断了他。
“白医生，咨询时间到了。”
“嗯……毕大人，这本书可以借给我吗？”
“不行。”
毕大人断然拒绝。
“我不会让人知道的。”
“不是……咳，因为主任每天晚上都会检查的。”
毕大人小声说道。
“你睡一觉，明天下午我就来了。”
白唐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那毕大人，我们明天见。”
他说道。
【演员白唐，恭喜您接到新剧本《吹灯笔记》】
【您将扮演的角色是［袭宇］，身份信息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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