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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公子如玉 难抵倾慕


乔羽飒只恨不得自己便是大哥,能罚的那个不长进的三哥去跪祠堂。
别人逛个楼子顶多喝个酒闹个事,她这个宝贝哥哥,便是逛个楼子都能逛出个妖精来。
偏生还将人家姑娘的房间砸的乱七八糟,赔了不少银子不说,那环儿姑娘醒来以后,哭的要死要活,直说是清白没了,那琴脂阁的老鸨,已经去酒楼闹过几次了。
乔三偏生还是个不自知的,说楼子里面的花娘怎么还有清白一说,不过是被瞧了一眼,他钱也赔了,还能怎样。
琴脂阁的姑娘大多是清倌人,虽然说楼子里面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但有才艺的皮肉生意总比没才艺的皮肉生意要好听的多,也来钱来得多,这环儿姑娘本就是琴脂阁老鸨新培养出来的花娘子,容貌长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琴,只是这么个事情一出来,只怕是以后梳头也卖不得一个好价钱,好在那日不少客人们可是听见了那惊为天人的一曲,趁着这个时候,若是将人卖出去,还能多卖些钱回来。
只是这环儿也是个烈的,只说自己清白不保,哪里还能委身于旁人,加之这件事在花客里面也是人尽皆知,便是有想为她赎身的,也不愿意出高价钱。
乔三哪里不明白这些个风月场上的门道,翘着腿喝着茶悠然道:“不过是那老鸨想讹着咱们一笔银子,你哥哥我虽然有钱,却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上她那个当,想让我赎个花娘出来,若是爹爹知道了,定然会打死我的。”
乔羽飒瞧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哥哥怎么从来都不让人省心,那龟公日日堵在酒楼门口,我也是做生意的,这叫人怎么做?你倒是好,日日除了给妹妹惹麻烦,倒是不做别的了。”
皱眉想了想,面色诡异地看着乔三:“莫不是那环儿姑娘看上哥哥你了,非你不嫁吧?”
自家哥哥的风流账数不胜数,乔羽飒又不是没见过,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
乔三不以为意:“不知道,不管她。”
他是不管,只是这人是自古以来不缺八卦精神,总有那么一两个好事的花客,将白府的小舅子逛楼子的事传的天花乱坠,每过几日的功夫,城中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知道这琴脂阁的琴仙环儿姑娘瞧上了乔三公子,哭着闹着想要嫁给他,这么一来,更是没有人愿意为环儿姑娘赎身,愁白了琴脂阁老妈妈鬓边的几根头发。
这几日乔三出去,倒是有不少大姑娘偷眼瞧他,见乔三公子果真是风流潇洒丰神俊朗,又听说弹得一手的好琴,虽然来绣鸢城的时间不长,却也没有什么花名,更没得与哪家的姑娘小姐有过什么交集,这次去琴脂阁,也只是为了听一听环儿姑娘的琴声,倒是个如意郎君,难怪那有琴仙之名的环儿姑娘这般死心塌地。
只是一个花娘,便是清倌人那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敌得过那些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小姐?一时间这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替乔三公子不值。
乔三公子自然是没空去理会这些姑娘们的心思的,只是觉得这几日出门街上人的目光有些诡异,瞧着心里就不舒服,干脆便窝在家里,天天缠着蒲牢再弹一次那日所弹的曲目。
这一日乔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已经失传的《雅真游》的残本,兴冲冲地去找蒲牢研究,却见江冉急匆匆走过来,擦了擦汗道:“爷,那琴脂阁的老妈妈来了。”
乔三这些日子一听见琴脂阁便有些头痛,便是连画舫都不敢去了,生怕有相熟的花客问他关于环儿姑娘的事,这时候知道那老妈妈亲自登门,更是头痛,不耐道:“不见不见!这个时候来,坏了爷的好兴致!”
江冉挠挠脑袋,有些为难:“那老婆子在门口哭哭啼啼的,隔壁邻居都在看,若是时间长了,怕是对家里几位主子名声都不好,还是请爷过去瞧瞧吧。”
乔三烦得要死,实在是不愿见那个什么老鸨,只是江冉说的有道理,反正他是个不要脸的,只是妹妹可不成,虽然和白泽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但是若是闹起来,指不定还会连累飒飒的名声,就是再不愿,也只得去了。
那老妈妈年轻时候也是画舫上的人物,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风韵犹存,只是这女人年龄越大,总是想留住青春,这脸上的粉就稍微厚了些,乔三最怕这种不肯服老的女人,瞧见那张满是铅粉的脸更是心底不耐。
那老妈妈在门口待了半天,口干舌燥,喝了口茶,顿觉余香绕舌,满口生香,心底不禁赞叹,这白府虽然不是大户,却也是将日子过得很是精致,她那琴脂阁不算是绣鸢城中最好的青楼,却是因为总是接待那些个雅人,茶叶从来都是极好的,却也比不上这白府随随便便拿出来待客的茶叶。
乔三还满心地想着那《雅真游》的事,急着回去与蒲牢探究,便开口道:“妈妈这回亲自登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老妈妈转转眼睛便又开始哭,不过是说那环儿姑娘之事,乔三见她面上的铅粉被眼泪冲得一道一道的,实在是不甚养眼,直觉头痛,挥手打断她道:“那环儿姑娘之事,大抵妈妈也听楼子里伺候姑娘的丫头小子们说了,当日我也只是去听听曲儿,身边的小厮又正好之前跑过几年的江湖,便瞧出那位姑娘有些不对,顺手帮妈妈你除了妖,这事按情按理,我们都仁至义尽,被砸坏的桌子椅子,我们也是赔了钱的,只是妈妈你这般纠缠不休,倒叫大家都没脸了。”
老妈妈如何不知此事她是理亏的,只是那环儿也是她花了大笔的银子买来的,这还没回本,就被废了,她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于是本着要钱不要脸的精神撑起笑脸道:“公子说的是,只是公子也是知道的,环儿本就是清倌人,靠的就是这么个名声和一手的好琴艺,出了这么个事,只怕是以后……”
“以后为你挣不着银子了是么?”乔三冷冷道,“爷是有些小钱,却也不是傻子,你是想哄着我将姑娘给赎了,她琴艺又不如我,长得吗,还不如我家的丫鬟好看,你说我赎了她回来做什么?”
老妈妈几乎要哭出来了:“公子啊,这还真不是老身想让你将环儿赎出来,只是环儿那丫头,是死心塌地地想跟着你家白四公子啊……”
乔三一时间没想明白这老鸨口中的白四公子是何许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白四公子……你是说……”
老妈妈是想着左右环儿是旁人不愿也不会出高价给赎出去了,且那天之后,姑娘便偷偷打听过白家四公子的事情,想来是那个小浪蹄子见了那少年皮貌风流便芳心暗许了,反正白家也不缺钱,不若趁着环儿的名声还没坏透的时候,让白家将人赎走,她至少还能捞回一点的本来。
这段日子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这清倌人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名声,环儿是名声没了,再说这楼子里面有才艺的姑娘多了去了,花客们又都是喜新厌旧的,若是长此下去,只怕是她在环儿身上投的钱,一分都捞不回来了。
老妈妈继续哭:“老身也知道此事连累了公子,只是环儿那丫头,现在是日日瞧着琴发呆,这才多少日子,瘦的都不成人形了,我是妈妈,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只盼着公子就当是行行好救她一命,哪怕是放在府里当个琴侍也好。”
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不好受,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乔三便觉得分外有意思了,当即便拍了板:“二百两银子,我赎了,不能再多!”
二百两银子,不算少了,只是若是乔三公子再反悔,只怕是这二百两银子都没有了,老妈妈苦着脸,感恩戴德地出了白府,说是明日便将环儿姑娘送过来。
乔三瞬间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走路虎虎生威地去找蒲牢了。
却见江冉急吼吼的跑来,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他仗着身高一把抵住江冉的脑袋:“走路也不带眼睛,怎么回事?见鬼了?”
江冉年纪小,个头又不高,只到他的胸口,这会儿急的差点蹦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瞧着他:“听说爷为琴脂阁的环儿姑娘赎身了?”
乔三觉得自己做了个很是英明的决定,喜滋滋道:“是啊。”
“爷将她赎出来做什么!”江冉差点蹦起来,很是着急,“难不成爷真的瞧上那个什么环儿姑娘了么!那可是个花娘!以后可能是会被人说道的!”
乔三回身在他脑袋上扣了一下,虎着脸道:“越发的没规矩!怎么和爷说话的?爷做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
江冉脸色黯了一下,捂着脑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了。
乔三是习惯了他的鼓噪,这时候见孩子低落着一张脸也有些不舒服,遂解释道:“那环儿姑娘满心都想着咱家的龙三公子,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呢?”
江冉立马满脸放光:“当真?”
乔三得意:“自然是当真。”
主仆二人都喜上眉梢,一前一后地往蒲牢的院子里面走去,一边商量着待环儿进门之后,要怎么安置。
进了蒲牢的院子,便见他正坐在木槿花丛中研究那个残本,公子如玉,竟是将那满园的花的都比了下去,乔三站在拱门下,摸着下巴瞧着蒲牢,口中啧啧了两声:“爷自小便在美人堆里面长大,倒也从未见过像蒲牢这般瞧着顺眼的,脾气好不说,又弹得一手好琴,难怪那环儿见了他一面便念念不忘,爷若是个女人,也是要喜欢他的。”
江冉瞪大了眼睛瞧着他:“爷,你喜欢蒲牢公子?”
乔三用扇子敲了他的头一下:“怎么听人说话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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