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谭宗明拿下手机，克制不住的笑着：没想到她也有如此鬼灵精怪的一面。
“什么事那么高兴啊。”安迪拿了收购预案来找他，就瞧见谭宗明一个人大笑不止“工作中打私人电话，小心上梁不正下梁歪。”
谭宗明回转“我是与人探讨了一下如何培养员工文化素养的问题，也是工作；稍等。”摁了直通秘书的外线“通知人事部在公司内网发一条消息，今晚七点天蟾舞台有牡丹亭上演，想去的人可凭晟煊的门卡进入。”
安迪直摇头“你不是不爱看这些的嘛，在美国看个歌剧都推三阻四的。”
“她喜欢看啊。”老谭坐下“你去不去？不是说一直想看中国传统戏剧嘛，牡丹亭是很有名的昆曲。”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谭。”安迪笑着“一边如此深情一边谋算她的东西？算不算相爱相杀？”她当然是玩笑。
谭宗明抬手“你啊还没吃够她的苦头，竟然在工作时为对方说话，我得到消息红星一个很有发展潜力新技术能到了有关部门的认可，这个技术可能会颠覆红星今后的产业结构；安迪，我知道你见过大阵仗，但是这次红星的谈判人员也不弱，而且他们都很有底气。”底气就是：外部收购依在，内部要做的事依然在做，他们不会停止前行的步伐。
安迪听着他的话，拿出自己已经定下的方案“所以我拿方案来了。”
谭宗明接过“知道我女友的厉害了吧。”全权负责的安迪竟然来找自己过方案，这是很久之前才会发生的。
安迪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你和魏先生如何？”谭宗明看着“还在顺其自然中？”
“他出差了，去德国。”安迪还是如此直言。
谭宗明并没有抬头“那太好了，后天有个酒会，你带那个不开心樊舍友去吧，我和明蓁一起。”
安迪张了下嘴“老谭……”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给自己指派工作外的任务，虽然自己也的确有这个打算“你这也太偏袒了，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聚会。”
“魏先生也不在国内，你回家也肯定是关乎工作，这种场合虽不是你所喜不过也总得稍稍应酬一下，国内和国外的环境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还有你刚回国时不是总是说‘谢谢’，如今当是回报了。”谭宗明翻页“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我欣喜的发现你还保持着来美国借我车时巧舌如簧和态度蛮横。”安迪做深感欣慰状“这样的你，Min知道吗？”
“你以为我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谭宗明说的是明蓁家族超强的情报收集能力。
正喝水的安迪却差点呛到，连连咳嗽。
谭宗明放下预案，连忙将纸巾抽出塞给她“怎么了？”
安迪有些尴尬“嗯，没事，没事。”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吗？嗯，好吧，老谭嘛，下手当然快；食/色/性/也，男女大/欲，可以理解……真的这么快？！
谭宗明被安迪注视才回想起自己刚才无心之语，却但笑不语。
“嗯，在这里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你敢对Min不好我不会放过你之类的话？”安迪还是对这些人之常情并不熟悉。
谭宗明歪头，挑眉。
安迪摊手“我相信她的选择，也同样也相信你；工作，工作。”
……
晚餐时分。
明蓁约会ing，关关加班中，曲筱绡还在追查电脑问题也没回来，餐桌上就只有樊胜美、安迪和邱莹莹。
“牡丹亭？”樊胜美叹口气，吃了一口芝士焗大虾“她一直说有机会要看，不过像随便就能拿出价值十万块葡萄酒的人看戏不是应该包场的嘛。”
“包了，很明显Min说服他将两人的独乐乐变成了众乐乐，今晚我公司不少人都去天蟾舞台了。”安迪没去“樊小妹，有件事我必须要找你帮忙，千万千万请帮忙，本来可以和Min一起的，可是老谭非把Min抢走了，我实在没法子了。”
“什么？”樊胜美用手边的柠檬水稍微洗了一下手指。
“一个聚会，周三晚上。”安迪非常为难“他们需要我带个伙伴参加，就是那种有名流，有慈善拍卖那种，魏兄又不在，我对这边的礼仪又太熟悉，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参加？”不等樊胜美说话，她就连番恳求“答应吧，答应吧。”
樊胜美心被触动了一下，可表面上还是不改表情“周三啊？”
邱莹莹听见了，反而比樊胜美起劲“安迪，你们要去参加那种很高端的酒会？我还从来没去过呢，你去的话能给我发照片吗？”满脸写着‘我也想去’。
樊胜美最喜欢参加这种活动，明蓁带她去过一两次，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可是对她来说也是很珍贵的经验“几点？”
“我们下班去来得及的。”安迪知道她是答应了。
“还要回来换装、化妆，不过这样的酒会越晚才越有趣。”樊胜美笑起“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太好了。”安迪必须装做是自己有求于她。
邱莹莹用手拿了大虾“真搞不懂蓁蓁，那种咿咿呀呀有什么好听的，难道有钱人就一定要会听那个？”
“牡丹亭是汤显祖的代表作，也是他一生最得意之作，他在这部戏中倾注了自己毕生的思想感情，完美的诠释了他的‘至情说’，Min曾说牡丹亭讴歌了人性，也用另一种独特的方式抨击了当时大行其道的‘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撇开剧中死而复生的逻辑性，这部戏还是可以看一看。”安迪驳了邱莹莹的说法“这部戏要演全本需要18个小时，所以这一个星期天蟾舞台都会上演牡丹亭，明天你若有兴趣我们就去看。”
樊胜美吃了口芦笋“安迪，你实话是说是不是你老板想和蓁蓁一起看牡丹亭，特意让他们演的？如今演出市场是很繁荣，可一出戏要演全本不仅要保证收回成本还要保证有盈利不是易事。”
安迪知道樊胜美对一些事有自己的洞察力，坏笑“好像是；可是周三那个商会Min似乎一定会参加，而牡丹亭也要继续演，才会弄出晟煊员工凭门卡看戏的戏码。”
“哇呜，果然是大鳄。”因为女友想看牡丹亭就让他们演一整本，樊胜美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嫉妒嘛也有，不过人家有这资本，因为谭宗明是真的喜欢她，有种事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
卡宴车内。
谭宗明从快餐店要来一杯热水，然后将从便利店刚买来的红糖姜茶冲剂倒入，用搅拌棒搅拌均匀“不去医院行吗？”看她疼的额头都有薄汗了。
明蓁脸色煞白的靠着副驾驶位的椅背“对不起……”都是因为她突然不舒服才害的他也不能好好看戏了，点头“不去。”
谭宗明顺着她“那待会儿你喝点红糖水，我这就送你回家。”
接过不大的纸杯子，喝了一大口，放在车内“丢脸死了。”捂住自己的脸。
谭宗明不介意她的尴尬，反倒是都是担忧车“喝这会舒服吗？上次听安迪说你也会中医调养，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找个好医生给你调理一下。”
“不用，我有医生。”她靠着椅背，放下手，侧头“你怎么这么好看，虽然很多人都对我说过好看的男人不牢靠，或者最多欣赏三天的话，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好看。”慵懒的痴迷着自家男友的侧颜。
“好看也止不了你的痛啊。”谭宗明将车开出停车库“周三的酒会怎么说？”
“想为我买下想要的东西？”明蓁其实还有些不适，但自己还是给自己揉穴道已缓解不适“不必，再说你不是说和我一起去嘛。”
“那个人，汪麒耀。”谭宗明提了一个名字“最近有没有再骚/扰你？”
明蓁没一下子回答，过了一会儿笑了出来“我哥嘴里说不喜欢你，可怎么还会放消息给你？这也太欲盖弥彰了。”
“他是不希望我打无准备之仗，不管他意愿如何，他定然是知晓你的心意，自然不希望我在这方面有损伤而让你伤心。”谭宗明很清楚明尧的意图“你大哥到底有多宠你。”
“因为我是他亲妹子啊。”明蓁目光又转向前方“你现在知道我哥多宠我来吧，所以‘宠’这种感情你可以少给一些。”
“他给是他的事，并不影响我给你这种情感。”他转头看她一眼“我得给更多，把你完全宠坏了，然后你脾气不好就不会有人再敢给你介绍相亲了，让你除了我没人敢要。”
“好坏的资本家。”明蓁娇嗔。
“那是喜欢呢还是很喜欢呢？还是太喜欢呢？”谭宗明单手把控方向盘，伸手贴住她额头“现在好点了吗？”但也很快收回手。
明蓁抿唇笑着，享受他的体贴“太喜欢。”这没什么好隐瞒“明蓁太喜欢谭宗明了。”
“唉……失望了。”他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不是传统的三个字表白？”
“我还不太了解‘我爱你’的感觉，怎能对你胡言。”明蓁鼓腮“嗯，诚实还不好啊，你可真难伺候，小心本姑娘不伺候了。”
“敢！”谭宗明将车拐弯“得快点把你宠坏了，让你不敢不伺候我。”
“曾和小美一起看过部电影，内容没记清楚，不过里面有句台词印象挺深的。”明蓁手压住腹部“‘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爱一个人，就会揣摩她的心理，去了解、理解，知道她心内深处最想要的，想让她开心想保护她所珍惜的一切，甚至不惜忽略自己，放弃自己的很多想法和做法，克制自己的自以为是，怕自己的任性和大意而伤害到她。”转头向窗外“这才是爱，对吧。”轻声。
谭宗明开着车，张了张嘴。
“别回答我，这种时候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的，其实你应该有经验，不过看起来你完全没经验的样子，还好现在才遇到你，那时候的你该是多专情多让人伤心的男人啊。”明蓁就斜靠靠着车窗，长发垂荡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人完全看不见她的脸：只专情安迪一人。
谭宗明将车靠入可以停车的地方。
“我想回家。”明蓁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
谭宗明却什么都不说，快速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探身拉掉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带下车。
“我要回……”明蓁脾气不好甩开他的手，倏然，有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谭宗明一手贴住她后脑，一手横抱于她腰间将她完全摁在了自己怀里，贴住她后脑的整条手臂也贴住她的后背，呵护的将她完全紧紧拥住。
明蓁被他的气息完全笼住，也紧紧抱住他“对不……”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心情down到谷底。
“嘘！”他贴住她耳垂，反而是更紧紧拥紧她，就这样在大街上，将她紧紧抱住，丝毫不介意路人的目光……
谭宗明将她平安的到了家。
电梯前。
明蓁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突然失控“你快回去吧，到家也不早了。”
“没事，这时间很快能到家。”路上都没什么车了“我看你上电梯再走。”
电梯正在下行。
明蓁低着头，有些内疚自己失控闹性子的任性，故不说话。
他牵握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
电梯很快来了，明蓁低着头走上前。
谭宗明却没有放手，也没有上电梯。
明蓁不得已回头看他。
谭宗明对她微笑“喜欢会放肆，爱则需克制，对你，我会很放肆，也会很克制；蓁蓁，欢迎你揣测、研究、试探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因为喜欢我而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知道我日夜会因为你的优秀出色而担忧吗？你不知道的情感从我这里来学，我不知道的女性问题只想从你这里知道，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要走，时间必然会证明一切。”探身为她按下23楼的按键，又回到电梯外“到家后给我一个电话。”
站在电梯里的明蓁依然不语的直勾勾看着电梯外的男人，任由电梯自己关闭，电梯门缓缓合拢，她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电梯外他也没动半步……
谭宗明看着电梯上行显示直到23楼，这才转身回车库，回到自己的车里发动车离开。
不远处一辆车内，有人静静的坐着，观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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