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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芒戈


转入圣芒戈的前几日艾科高烧不止,烧退下来后又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圣芒戈的医生对此也感觉到无计可施,就正常情况而言艾科应该在烧退后一天就该醒来。然后推进后续的治疗,可她仍然陷入一直沉睡的状态。在几次讨论过后,她们推断这可能是艾科的自我保护机制所促发的昏迷。

        清晨的淡黄色的阳光在女孩的眼皮上跳动,艾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仍然感到无力和虚弱,却觉得血管之下有鲜活的生命力在欢呼雀跃。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听见惊呼的女声“你醒了!”然后伴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离去。

        那个声音又带来了更多的人,他们在艾科的病床边围作一圈开始给她进行一些常规的检查。

        有人问“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意识仍不清明,回答完全依靠直觉。于是很老实的回答“很饿”

        周围的女士们笑作一团,然后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还很虚弱,一时间吃大量的食物对你的身体并没有好处,我们会给你服用几天活力滋补剂和调节魔力的药物”。医生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明显的担忧情绪,不知道是她的抚摸太像母亲还是因为思念。艾科不自觉将脸往对方的手上蹭,引来一阵轻声的喟叹。

        在后续一周的调养下,艾科的身体状况已经可以支撑她做一些简单的活动。坐在窗台边的女孩神情是茫然的专注,浅色眼珠像是教堂顶端某一块破碎的琉璃,带着对一切事物锐利的审视。护士进来陪她逗她玩乐,她只是虚伪的做出礼貌之相,或牵动嘴角给予对方恰到好处的反应。失去亲人对于任何一个年龄阶段都是一段难以走出的阴影。她仍旧花了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将自己调节到一个可控的情绪范围内。

        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就在这几日来到了她的病房进行询问,来者是一位大约40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头发油光水滑梳的一丝不苟,鹰钩鼻上架着一副黑边圆框眼镜。嘴角弧度僵硬,刻意的显示自己的和蔼可亲。艾科在内心戏谑的笑他的时尚品味和低劣的表演使他像一只滑稽的水獭,一具被欲望和腐朽体系熏陶出的无趣躯体。她认真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偶尔在眼眶中蓄满泪水又不让其落下来,配合着小女孩的皮相演出一副强作坚强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的名字?”

        “艾科莱希特”

        “你父亲与母亲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的父亲是拜尔希特,我的母亲是珀里林”

        “你的母亲不是英国人?”

        “是的,我母亲来自东方”

        “你知道你父母被追杀的原因吗?或者说可疑的凶手?”

        艾科适时的露出惊恐且痛苦的表情,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落下,她无助的看向身边的护士小姐。年轻的护士心疼的将她护在怀中,展现出与年龄及长相不符的强硬态度,“先生!她只是个刚刚失去父母的9岁的孩子!”艾科在她怀里想,其实我知道,而且我比你还大几岁呢。男人自知失言,脸红的尴尬了一阵再次发问“你还有在世的亲人可以照顾你吗?”

        她摇头。

        “你最好配合,我们没有办法给予你任何帮助”

        男人推了下下滑的眼镜后敲了敲手上的记事本,带上了震慑性的逼问态度。这样的嘴脸才和他的模样比较相得益彰不是吗,艾科嘲弄的想。

        “你们魔法部需要靠九岁的孩子来提供办事意见,真是了不起”护士站在她身边,语气强硬大有些想要赶人的意味。

        几番询问无果下,男人夹着本子留下一句我们会帮忙寻找收养家庭后灰溜溜的关上病房的门,离开前心有余悸的撇了咄咄逼人的年轻护士一眼像尾巴着火似的逃走。

        在圣芒戈的日子安慰有余,确也实在无聊的过头了。为了得到更多的外界的信息她收起刻薄的性子,尽心扮作一个承受丧亲之痛的无助孩童。

        她看着镜子里的脸,诚然这幅长相并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可爱小孩,她的五官随她的德裔父亲,五官线条锐利且肃穆好像将德国人那一丝不苟的死板性格刻在了骨子里。黑发浓眉,瞳孔是浅棕色,她的眼尾上扬眼角却向下勾。一副有些倔强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就算以后长开了,也不是走明艳动人,甜美可爱线路的美人。但艾科本人很喜欢,她觉得这样的长相让她刻薄起来时,格外有杀伤力,方便她舌战群儒。但唯独她的脸型像极了她东方血统的母亲,柔和且略带棱角的鹅蛋脸在下巴处微收。因为年纪尚小且近段时间在圣芒戈被好心的护士姐姐喂养的很好,脸蛋圆圆讨好卖乖时还是可以让人心底一软称其可爱的。

        护士小姐经常给她带来最好吃的糖果,最贴心的照料。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艾科很会说讨人开心的话,并且总能将其说的更外真诚。为此脸一向冷脸的救助科主任都对她格外耐心一点,甚至满足了她的愿望带来霍格沃兹一年级的课本。

        最近的一段时间英格兰的天气出乎意料的好,微风和煦叫人心里都懒洋洋的。从她的窗口看下去,是医院外围的小花园远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正对着她窗口的花坛边站着一个黑发的男孩,他衣服考究面料昂贵但称着他的身型却像个古板的小大人。他奋力的踩碎花坛中开的正艳的花,红色的花被碾成烂糊状的花泥,不知是出于什么恶趣味抑或是单纯的泄愤。

        西里斯布莱克一早被母亲叫醒时,还未藏起昨夜偷看的麻瓜漫画集。那本颜色绚烂的漫画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躺在他的枕头边,他对上母亲与他如出一辙却盛怒的眼睛时空气有片刻凝滞。然后便是女人尖声的谩骂,书本在燃起的火焰中化作灰烬。而曾经提起他便带着挥之不去的骄傲的母亲,如今在一本漫画面前化作了狰狞恶鬼。

        艾科皱起了眉毛,她本身就对小孩缺乏耐心而对没有能力处理自我情绪的小孩尤是。他们的喜恶更□□,有时候艾科觉得这个年纪所展现出来的单纯恶意甚至更贴近恶本身。男孩因她长久的注视抬起头看她,他目光清亮漂亮的灰色眼睛在光的折射下耀耀生辉。细软的头发的耷拉在前额,鼻子直挺宛若雕刻,脸上却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乃至于艾科将嘴边的恶毒话都吞入肚子里,很没骨气的转变成了平和的笑意。在作恶被发现后,男孩脸上的惊诧转瞬即逝,高昂着头上下打量了一遍窗台上的女孩然后发问“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嘛”

        “如果你的逻辑没有问题,你就该明白是你站在我的窗前,踩坏了我窗前的花。而我才是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女孩站在那里很坦然的接受他的打量。

        “没有其他人看见,那你就没有证据这是我做的”,他扬起来好看的眉毛懒洋洋的回答

        小混蛋,艾科在心里想。

        她回以一个更恶劣的笑容,男孩看着她浅色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就像被狐狸盯上的猎物,他的那些小心思在这样的注视下无处遁藏。艾科挤出几滴眼泪,向门外边跑边喊“尤娜,我的花”,声音里有很明显的哭腔。她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佯作镇定的男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赶来的女士抓住了。他被年长的女士揪住了耳朵,痛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恶狠狠的瞪向假意哭泣的女孩。

        “你怎么这么讨厌!无耻!”

        “不客气”艾科笑

        男孩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母亲到来时即刻止住。他脊背挺直,微微扬起下颚然后一言不发的盯着他那位妆容精致,五官凌厉的母亲。

        “丢人现眼的东西。”她说

        没有任何抱歉的言语,只是很轻蔑地扫过面前的女孩,然后好似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似的移开了她尊贵的目光。艾科和这位陌生的女士,平静的对视没有因为她眼中的不屑而展露出任何情绪,她看着面前的女士就如同看着一样无趣且可悲的事物。她的目光从女人美艳的脸转移到她手指上细醒目的家族戒指,上面雕刻着的两只黑狗围绕着盾牌与利剑。艾科的神色出现片刻愣怔,即刻便明白眼前的女人与那位小男孩是谁。

        西里斯布莱克

        一个尚且年幼,没有被十四年的牢狱之灾折磨成一具枯骨的少年。

        她重新将目光投掷在布莱克身上,在思索也在打量对方。她无疑是诧异的,却也是愉悦的像是找到新奇玩具的小孩。艾科从未想到自己与西里斯布莱克的相遇竟会开始如此之早。大概是命运的序章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要纠缠一生的人总要早早遇见才好。

        但此时的西里斯布莱克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个女孩真是恶毒讨厌极了。

        一个星期后,艾科被一位女士接回了家。汉娜吉格斯是一位35岁的退休傲罗,在事业上升期选择退休的傲罗令人难于理解。汉娜对此的解释非常简短,“傻逼让人难以忍受,而在魔法部工作意味着你要面对数不胜数的傻逼。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汉娜吉格斯是个很酷的女士,她做事雷厉风行,会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孩子。很可惜,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的生活自理能力为0,更别提照顾一个小女孩了。于是9岁的艾科莱希特担任起了照顾这位没用的35岁监护人的义务。

        她每天早上会做好两人份的早餐,通常是半熟的煎蛋香肠与抹着黄油的吐司。然后在自己的房间看一天书,画一天画并计划好如果当巫师混不下去就去给人画遗像反正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要死的人。汉娜吉格斯现在是个闲散评论家,专在二流快报上写文章然后夹杂私货的暗骂旧领导。艾科曾担心过汉娜的收入问题,在知道是吉格斯大药房是她的祖传生意因此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分红后便在心里怒骂这可恶的资本主义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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