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方珏的女儿身
时至六月，雨打皮蓬，江面如镜豆洒千里。师姐，我有没有说过你坐在船头回望青山时的神情是绝美的？
洞窟之内，盘旋着吸取着上方日月精华而生长出来的血镰枝，各有各的形状，畸形又吸引着人类的目光。空中不时传来几声怪叫，野兽与鸟鸣相附和，在洞窟内看不见的阴影地带，一直有阴风朝着这里吹来。完全不同森林的寂寥。
“在，在这里？！”
少女惊声拉回了鲤子秋的神思，看着面前死死拽住自己的衣服不肯撒手的东方珏，随即转身道：“我在门口等你。”
“不，不必。”
鲤子秋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转身看向了面前的东方珏随即淡淡的开口道：“不，还是有必要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女性，那我就应该在门口。”
“不，不必！”东方珏再次惊声否决，面前的鲤子秋露出一丝不解，而少女小声接着下一句，“这里，怪吓人的。”
“噗。”
东方珏没有再狡辩，而是羞红了脸嘟嘴道：“而且，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是说不知道鲤子秋的本性？又或者真的包括两个在内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含义吧？然而就是这样，少女还是选择跟紧自己，来到了这里。且站在自己面前开始宽衣解带。
“你的名字是有什么意思吗？”
鲤子秋转过身去，身后的声音细微且小心。
“是，母亲给我取的。”
“所以，父亲就同意了吗？”
“嗯。父亲很爱母亲。不论多久。”
洞窟外的石碑上血迹已经消失，再次被覆盖上了绿色的青苔以及打开的石门上的绿叶再次覆盖。这里更准确的说，是秘境。两个人就仿佛进入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小型空间。
鲤子秋勾起嘴角笑道：“珏是两块美玉的意思。又或者是两块美玉放在一起敲击而发出的悦耳声音。小秋。”
身后的声音显得更加安稳，踩着地上的落叶发出星星点点的“喀嚓”声。天气鸟落在了自己的肩头，鲤子秋起身朝着前方已经看准的血镰枝走去。
“谢谢不过好像当时父亲之所以高兴是因为采用了东方家书里的最上乘仙器，往生珏的的含义。”
鲤子秋尴尬的挠挠头笑道：“啊。抱歉，是这样吗？”
随即小秋已经吸附住了化开的血镰枝从朝着身后的铜锅飞去，这样一来二去，第四次的时候东方珏提醒已经足够了。鲤子秋转身，少女脖颈之下的部位全部浸泡在了浓稠的血液之中，所说血镰枝由精血幻化无色无味，但是现如今看着面前的少女仅能够露出的头颅还是让人心悸。鲤子秋象征性的关心道。
“感觉怎么样？”
东方珏细细闭上双眼感受之后说道：“好像没有什么大，像是牛奶。”
鲤子秋笑着点头道：“亏你第一次能够有这样的比喻。不害怕吗？”
“不会。”少女低头看着浓稠的精血随即小声道，“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啊？”
“没，没什么！”
鲤子秋再次从铜锅底部站起身来，看着锅中的少女说道：“血镰枝是用来软化你的根骨。也就是说能够用一种柔和的办法将你的根骨进行塑形。而塑形的道具就是这口铜锅。我之后会为这口铜锅进行加热与注入适当的元力。血镰枝进入到你的体内一定有排斥反应，以及改变根骨一定会让你感觉非常不好受。届时你要忍住。嗯，就算你忍不住也可以喊出来。我会停下来等你调整好状态。”
东方珏还是不敢相信的再次反问道：“感感觉自己受到了王室的待遇。”
“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这句话更像是在讽刺。”
“不不，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办法改变一个人的根骨。而且甚至不需要足够过硬的条件。”
一切都不过是自然的现象罢了。人们只是在乎血镰枝精血含有的元力高低，也就忽略了血镰枝本身的特性。在乎特性的老祖以此将其封为结界，铜锅成为了元力的增幅器。天时地利人和。要说真正不敢相信的，应该是能够想到这些有利无害办法的人才对。
“不过过程真的非常痛苦的，少说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
“放心，这里的时间被减速了两倍。就算是待上六天也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不不，我是说，三天，三，天。怎么吃饭上，厕所之类的。”
鲤子秋看着面前蹲在锅中扭扭捏捏的少女随即大笑道：“噗哈哈哈，要担心，也应该是我担心才对！你可是用了几百年的血镰枝你在乎这个？”
“书上有没有讲，我怎么知道嘛！算了你快点开始吧！”
看着这般可爱的少女的，又怎么变成最后那般模样？皇城之外的百丈断崖之上，少女微笑的神情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中。
“那个时候，真的非常抱歉啊。”
“啊？”
“提前做好心里准备的意思。”
东方珏缓缓点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再次睁开双眼，双瞳之中无意间绽放出了离合的神光。说不定，对于她的王瞳也要有着重要的改变呢？鲤子秋也不再犹豫，再次蹲下将右手附着在铜锅底部的刻纹之上，很快整个铜壁之上就开始浮现一丝一缕的金光，直至包围了整个铜锅。绽放出金色光芒。
“怎么样？”
“感觉，很热。现在有点像是在泡温泉了。”
鲤子秋紧紧皱着的眉头随即舒缓了下来。东方珏在让自己放心，但是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仅仅只是开始。
“那就趁现在集中注意力。我在一旁等你。”
少女点头应道：“哦哦。”
期间鲤子秋要不时记住间隔之下需要进行再次重新注入精血。每次到这个时候是东方珏神情最为高兴的时候。看得出来，精血转化之时有着短暂的适应时间，这个时候身体的排斥反应多多少少会得降低下来。但是新的一波精血，也会使得她排斥反应更加的强烈。
自己虽然仅仅只是暗中提升到了筑基期，也仅仅只是元力高了一点罢了。真正在于这口铜锅内部本身的功法要诀，刻纹上应该利用了传说之中伏天凤凰的血液，只需要进行元力刺激，时刻都能够转化为更加纯正，更加精炼的上乘元力。
用它的血铸就了这口铜锅，不知道是暴殄天物，还是物用其道了。
第二日
“鲤子秋。”
少年再次抬头的时候，少女的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眉头不曾松开，看的出来此时的她正在经历万般磨难。
“为什么你要帮我？”鲤子秋放松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这种事情等到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你还是现在告诉我吧。”少女勉强勾勒出一抹微笑道，“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鲤子秋再次深深望着面前的少女随即叹气道：“好吧，我只讲一次。”
青山之下，绿水泱泱。有池溪往复时，我看见了一位女人。
“在看什么？”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好了自己的铠甲。右手持着刺枪看向我的眉眼，随即有了一丝停顿。
“鲤子秋？”
我也看着她眼熟，好像是这蓝色的长发勾起了我几番回忆，但是很快我就放弃猜想。因为我很少能够接触到皇室的。她的铠甲右肩之上，刻着众生王都的诏令。是一城城主。
“在这里洗澡就要做好这种打算。”
她皱眉，随即收回了刺枪转身上马道：“前方战线吃紧，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是啊。自己在这里能够做什么呢？鲤子秋也随即起身说道：“放心，我现在也在赶路。”
“去伏天山找东流复？”
我不免更加小心看着面前的女人勾起嘴角，她身上伤疤过多，脸上也有着两道龟裂出不可修复的伤痕。两只眼睛有着不一样的颜色。我想其中一只是被别人刺瞎了。但是在人生的履历之中我实在想不出来有这样一位坚韧且强大的皇室女性与我有过交流。我显得有些许急躁。
女人解释道：“自从你从大螺旋秘境出来之后，整个魂元大陆已经无人不知你的名号。也知道你题刻在秘境前的诗词。愿你能够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啊，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完美的履行过自己的任何一个承诺了。
“你在给我讲神话故事？还是以我为原型的。”
鲤子秋看向了那边还强装无事的少女，随即起身拿白袖为她擦汗道：“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她歪头制止了我，随即小声道：“你喜欢东流师姐嗯。”
这不是疑问句，我也用不上回答，面前的少女低下了头，随即保持沉默。她真的非常坚强，为了能够改变自己身为长公主的命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父亲看她一眼。坚韧的生长在这个国家，以及为了这个国家而死去。
“对了，说不定日后会改变国家律法。女性除了修真之外，也有着其他的事情可做。”
而且说不定那个时候，你不需要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真的吗？！”随即东方珏很快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还真是有趣，明明谁也没有看过未来。”
鲤子秋耸肩，再次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背对着少女盯着那边的畸形血镰枝发呆。漫长的时间开始缓缓向前推移，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去改变的契机。鲤子秋想来，可能漫长的等待才是对于修真者最大的煎熬吧？
第三日
“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就在鲤子秋再次想要注入精血的那一刻，面前的少女突然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双手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就是，好像没有那么明显的排斥反应了。”
鲤子秋瞪大了双眼，细看面前少女的神情果然轻松了不少的样子，急忙蹲下看着铜锅底部的纹路，再次注入元力，这次发现根本没有从前那么闪耀。
“好像，成功了。”
“成功了？”
“成功了！”
鲤子秋被少女一把转入了铜锅之内。少男少女高兴的怀抱在一起大喊着。
“我成功了！成功了！”
血镰枝是无色无味的，是少女的身上散发着通透根骨的奇异香气。面容皮肤更加紧致滑嫩。附在少年脸颊双手都能够感觉细润。
东方珏再次在狭隘的铜锅之内盯着面前的少年流泪道：“我成功了？”
鲤子秋也安心的笑着点头道：“嗯。你成功了。”
她其实自己也能够在此时感受到自己身体莫大的改变。不过是自己根本无法相信罢了。修真者的世界哪来那么多的仙缘机会，他们仅仅只是为了一枚丹药而散去的钱财与生命数不尽数。想要成仙，成神的人类太多了。更不需谈得天得厚的魔兽们，有着比人类更加细微的感知元力的本领。
少女上前，带着异香，环在少年的脖颈之上浓稠的血液之中荡出波纹。
“珏。”
唇齿在急促的呼吸之间感触。鲤子秋淡然的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还是两块美玉轻击在一起的声音，更适合你。”
渐渐平和下来之时，少女率先松手。鲤子秋起身朝着铜锅外走去。
“给我衣服。”
“哦哦。”
洞窟门外再次传来轰响，鲤子秋回头的时候，少女还在看着洞壁上的最后一幅画问道：“那个小女孩，真的见到过这里的仙人吗？仙人，不是拥有改变天地元力的能力吗？”
鲤子秋短暂的停顿之后微笑道：“这个问题就应该问问仙人自己了吧？”
“你就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样。”
“哎~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你了哎。”
少女不再多话，朝着门外走去，气宇非凡。能够看出来，根骨的改变使得少女感知出的元力世界更加的通透。届时进行学习功法口诀与提升元力更加的迅速。
不仅仅是迅速。应该结合自己的话，已经是变态的地步了。还有七年的时间。眼前这名少女，未尝不可能真正去获得王位。所以
“东方珏。要答应我，一定要以女人的身份站在你的父王面前戴上王冠。”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少女回眸微笑，林夕照射在她的面颊上。没有疤痕与伤口的少女双眼依旧映出离合的瞳色。
“不过现在你还是好好保持住自己的男装吧。”
“叽叽！~”
“当然了。下一次测试之前我要先跟沐天长老好好的商量才行。进入内门之后，一定会有更详细的测试，到时候一定会败露的。”
“哎~东方珏小姐，您这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身暴露啊。”
“当然。”少女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蓝色短发别在耳后，微笑道，“从前可能是因为需要听父王的话。国家的民众们也希望如此。不过现在我想需要一个最大的惊喜来昭告天下。”
实力的改变，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理认知状态。鲤子秋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女不再需要任何人站在她的身后来支持她，也能够走的更加长远。
鲤子秋随即耸肩道：“我还在窃喜这个秘密只属于我呢。”
少女停住了自己欢快的步伐，站在前面回头望道：“当然属于你。这永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喜欢的是东流师姐，嗯，他喜欢的东流师姐。
“我们走吧？”
“叽叽！呕~”
鲤子秋下一刻再次被一大坨的雨水冲刷掉自己身上的血污。
“你这只肥鸡！”
“噗。不准你这么说小秋！我们快走，小秋！”
看着前面小跑起来的少女与飞在一旁的彩羽小鸟，渐渐朝着更加光明处跑去。少年也勾起了微笑。
师姐，六月的江面上袭来清爽的风。我想我应该还算是幸运。因为你，也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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