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索：何家风云4
花房内。
梁姨双臂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欧元整理衣服：“你来也有一阵子了，就不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何家？”
几大家族中，欧家是特别的存在，他们保持中立，即使财权都不是最顶尖的，却没人敢惹。作为裁决机构一般的存在，欧家的孩子到了年龄就会被派到各家族作客，实则考察。
“梁姨，咱们好像没什么交情。”欧元虽是送客的口气，身子却没动。
“你在欧家也不好过吧，儿子。”梁姨走近两步。
欧元瞳孔一缩：“嗯？”随即他调整过来，轻松的后仰靠在沙发上，“随随便便认亲，看来梁姨是走投无路了，竟然出此下策。”
“我的处境是不乐观，但还没老糊涂。给你交个底，今天我的任务是协助亲儿子，也就是你，成为何家家主。”梁姨开口。
欧元一言不发，牢牢掌握了主动权，梁姨被盯得发毛，明白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是我和何先生的儿子。我和何先生相识多年前，何先生家族联姻，娶了第一任妻子，我就成为了见不得光的存在。后来我生下了你，恰好欧家三子出生。何先生步步为营，为了权利不顾我们母子分离，执意将你安插在欧家，神不知鬼不觉将欧家三子偷换了回来，就是现在的何益。后来何益一直养在何先生第一任妻子身边，直到她去世。我熬啊熬，眼看着何先生娶了三任妻子，我始终摆脱不了小三的恶名。”
“现在我终于嫁进来了，何先生也没了。”梁姨叹气，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在高级索命时毕竟和何先生关系不差。
“不过没关系，我早看清何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忍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梁姨继续走剧情，全盘托出。
花房一片死寂，许久，欧元笑了：“母亲，您受苦了。”
梁姨一身冷汗，她的年龄在这里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以前怎么没发现欧元是这样一个凶厉的存在，如果早知道……不，即使早知道，这趟浑水她也必须蹚，她的话所言无虚，今天的任务确实是协助欧元成为何家家主。
“儿子，若不出我所料，你的任务是成为何家家主。”梁姨拿出了气势，高跟鞋“哒哒”地走了两步，靠近欧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欧元不动声色，他起身，低头看着梁姨：“那就，有劳母亲了。”
不过一会儿，欧元率先从花房走来。梁姨跟在后面，径直上楼休息，欧元则绕到我身边：“真真，跟着何利，不如跟着我。”
这还是他第一次挑明心意。
“哦？”有趣，我开口，“我的口味特殊，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说罢，我盯着何家玄关处供置的家法，示意欧元，那是一根乌亮的长鞭。
他语气一滞，随即卷起袖子，露出那条狭长的疤痕：“巧了，我正合适。”
这回轮到我噎住，还没想好说什么，只听清脆的女声说：“嫂子，逸园的栗子蛋糕你最爱吃，我房里刚好有一些，你来尝尝。”
我抬头，何媚在楼梯上叫我。
我起身，欧元也跟着起身。
何媚补充：“外人就别来了。”随即她转身上楼。
欧元知道自己不会被邀请，也知道何媚和他一样都在争取新人，他低低地在我耳边道：“当初你嫁进何家，本就是为了我。”
三楼房内，何媚有些担忧：“哥，真的要摊牌吗？”
何利：“放心，今天他只是个看客，对我们至少不会有恶意。”
我进门，刚刚坐下，何利就示意何媚开口：“我哥今天的任务是找到命案凶手。”
“排除你我，还剩下梁姨、何益、温晴、欧元。温晴虽然与兰花有关，但她拿到的是线索，排除温晴。凶手就在何益、欧元和梁姨之中。”
我心里想笑，不是他们蠢。推理本就是根据信息来，他们获得的信息不完全，自然推出来结果可笑。
我虽然不知道欧元和梁姨的任务，通过窗观花房，至少知道温晴没那么简单，而何益也没那么聪明。
我不能干涉任务，但目前何利最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盟友，隐晦地提示他们没有坏处：“温晴和何益什么关系？”
“他们？你什么意思。”
“温晴和欧元又是什么关系？”我继续问。
“怎么，你怀疑温晴？”何媚道。
我不再言语，若是再听不出来，何利也不配上我的船。
梁姨此刻正在房间里悠哉悠哉地练书法，今天和欧元的谈判，虽然姿态低了一点，目的是达到了。欧元成为何家家主稳了。看客的票是废票，剩余六个人中有三个人都会投欧元，何益必然投他自己，至于何利和何媚，欧元会去解决。
然而，何媚的房里没等来欧元，却等来了温晴。
见何利和我都在何媚房内，温晴毫不意外，眼睛红红的：“关于家主投票，可以找你们聊聊吗？”
“是为了何益？还是，欧元。”何利的目光沉沉地钉住她。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半，所有人相聚花房，在匿名投票箱内写下了各自支持的家主名字。
锁票后，恰好五点五十，钟声响起，随即电子音冰冷播报：“距离今日索命时结束还有十分钟，请尚未完成任务的成员抓紧时间。此外，除看客外，每位成员都有且仅有一次破坏他人任务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环顾周围，除了我以外，大家的脸上都写满谨慎，甚至没有任务的何媚也在为何利劳神。梁姨则闭目休息，温晴还是怯怯的样子，欧元玩味的笑，何利将眼镜取下，轻轻搁在破败的兰花旁。
谁先开口？
欧元启唇：“大哥，大嫂快回来了吧？”
何益心里一紧：“嗯，没几天了。”
“难怪，这么心急。”欧元不慌不忙。
何益脑子里的弦越绷越紧，他看向温晴，只见她咬着嘴唇，身子就快站不住。
“大哥，你和温晴的苟且，可千万不能让嫂子知道啊，还在花房，啧，这可是家主去世的地方。”欧元完成了允诺温晴的任务。
“什么？你们竟然敢对先生不敬！先生你在天之灵，呜呜呜——”梁姨拿出了一块新帕子掩面。
何益扶住温晴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美得楚楚可怜的脸庞，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欧元，看破不说破。对下一任家主放尊敬些。”何益没想到真的被人看见了，但又有什么关系，他的任务根本不是“避人视线的婚外情”。
今天午休时间，温晴来找他，自曝了她的任务。温晴早就入了他的眼，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假装自己也是罢了。至于为什么选择那样的地点，纯粹是因为刺激，他才不会管别人死活。只是若是真的有人发现，温晴的任务则宣告失败。
这个美丽的女子明天就见不到了。啧啧，还有点可惜呢。
温晴面上不显，她看到何益不在意的表情，内心翻起惊天巨浪，她猜错了？事实上，她今天的确同时拿到了一条线索和一条任务，只不过，她故意引导大家，令人以为兰花是线索，其实兰花只与她的任务有关。而真正的线索为：某成员的任务为“避人视线的婚外情”。
若双方都无家室只能算是自由恋爱。任务执行者只有可能自己有家室，或找有家室的人，算来算去只有何益，这个蠢人曾经害死了她的救命恩人，本想着引诱淘汰他也算是报仇了，竟然没成？
不，一定是漏了哪里，如果拿到婚外情任务的人不是何益又会是谁？
何媚、吴真真没有任务，排除，梁姨年岁已大，排除。只剩下何利和欧元。何利只能和温晴，但他并无行动，所以只能是，欧元！
饶是温晴再能演戏，此刻脸上的面具也快带不住了，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一丝丝瓦解，竟然被欧元摆了一道！怒火中烧，她盯着欧元。
欧元大方地回看，舌尖还轻轻舔过后槽牙，挑眉轻笑，竟是挑衅。他故意让温晴和梁姨以为他的任务是成为何家家主，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借此机会放松温晴警惕，不仅不用求人，还让温晴主动入了套，顺利帮他完成了任务。此刻温晴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没有第三方指认，他就不会有危险。
何利此时开口了：“命案凶手，是温晴。”
“什么？”何益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温晴的任务也是幌子？这个女人真正的任务是借兰花杀人。他作为何家长子骄傲又自负的性格，不允许有人背叛他，甚至设计他。
何益的目光难以忽视，温晴也失去了伪装的兴致，虽然不至于鱼死网破的局面，但谁是什么人，各自也心知肚明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我犯了什么错，要在何家做小伏低，最大的推手就是何先生。如果不是他曾经一再打压高家，还纵容你们对我呼来喝去，我也不至于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温晴耐心地走着剧情。
她丝毫不担心何益会报复她。欧元的任务不是成为何家家主，而何利的任务又是指认凶手，那么谁的任务是成为何家家主？
只剩下一个人，何益。而他，活不成了。
六点准时到了，家主投票结果公布：欧元。
“不可能！”何益终于失了冷静，“谁没投我？”明明温晴和梁姨一定会投他，而他也安排了温晴去套话何利。不可能票数没过半！温晴这个恶毒的女人……
何益很快想通，他的心理素质过硬，稳住情绪，看着我们留下一句：“山水轮流转。”突然一空，整个人陷了下去，随即地面恢复如初。
没有人投何益。
欧元和温晴结盟的条件很简单，他帮温晴指认何益，温晴则帮他出面说服何利和何媚投除何益以外的人。虽然欧元的任务不是成为家主，但他不介意干掉一个可能的威胁。
温晴来找何利，何利答应了，理由也很简单，温晴向何利坦言自己是凶手。她和欧元的信息一结合，很容易猜到何利的任务是“凶手指认”，轻松用信息换信息，对大家都好。
所以，今天只有何益淘汰。
人们笑着走出花房的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顺利度过索命时，大家精疲力竭，饥肠辘辘。
何利陪我走在最后，他看向我，目光微不可查得闪了闪。何利是个聪明人。他第一时间摸清了新的形势，既然今天所有人都破坏了何益“成为家主”的任务，明天人人都有免死金牌，除了我。
看客没有投票权。
我落座餐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明晃晃的灯光下，他们都在盯着我看。明天，我是唯一有任务的人，也是唯一可以被破坏任务的人。
谁不想得到下一张免死金牌，我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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