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去的白月光突然开始攻击我（十二)
市中心离郊外还是挺远的，虽然现在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但就算畅通无阻到达郊外也要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程之秋带着圆圆玩了好一会角色扮演，小孩子坐车又爱犯困，没过多久就躺在程之秋的腿上睡着了。
程之秋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孙菲菲通过后视镜看见他的举动轻声道：“这孩子，每次坐车就爱睡觉，压着你的腿难受吗？”
程之秋摇摇头笑：“不碍事，没知觉的。”
没知觉的，仿佛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孙菲菲哑然，神色有些郁郁，她试探性的询问：“你不在意？”
她无法想象，从前那么光芒四射的人，现在沦落成行动都要人帮扶的境地，心里难道真的不会在意。
程之秋坦然道：“没什么好在意的，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程先生，您不该这样说的。”
007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之秋侧身看着窗外，车辆驶离了市区，路边的建筑物变少，相继而来的是拥簇杂芜的树木草堆。
“为什么？”
“因为林玉书不会不介意，我们分析他的思想，根据数据推测林玉书在被人询问身体残缺的时候应该是在意的。”
007一板一眼的告诉他：“而不是像您刚刚那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程之秋不以为然的笑笑：“原时间线里的林玉书早就死了，并没有遇到我现在这样双腿残疾的情况，你们的数据推测只能作为参考。”
“可您也必须承认，您对我们的任务没有归属感，您对您扮演的身份也没有认同感。”
007有些生硬的说出这番话，系统往往能比宿主发现更多问题，比如程之秋在除开任务角色之外的表演懈怠，它已经很多次在回看系统录像时发现程之秋消极怠工的场景。
程之秋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十分晦涩，他幽幽告诉007：“007，你不懂，入戏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我的表演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反正你们只需要结果，用什么样的方式就请不要多干涉我。”
他中断了和007的聊天，并不在意007的告诫，他只是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虚拟世界，何必那么在意。
到了地方，是一栋建在山腰处的独栋别墅，孙菲菲把车开进了庭院，程之秋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孙菲菲给他推来了轮椅，程之秋用手撑着挪到轮椅上面，他疑惑的看着周围安静的过分的环境。
“怎么……没看到人？”
孙菲菲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回答他道：“现在才刚刚三点多，可能大家还没来。”
程之秋狐疑道：“不是说宴会四点开始吗？”
“临时改时间了，要到六点才开始。”孙菲菲笑呵呵的解释道，程之秋还想问她就看见她向自己身后招手：“这里！”
程之秋往后面一看，只见赵司明正快步朝他们走过来，赵司明和孙菲菲打了招呼后就推着程之秋往别墅里面走。
程之秋往后看了眼，孙菲菲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她不跟我们一起来去？”
程之秋问赵司明，赵司明笑道：“孙小姐晚上再和她先生一起过来，别墅里并无保姆和儿童房照顾小女孩。”
“你很熟悉这里？”
“是我在南市的居所。”
好吧，程之秋开始留意周围的景色，心想赵司明现在混的还是挺好的，棚户房变大别墅，穷小子翻身做做公务员。
还是个等级挺高的公务员。
两个人进了别墅里面，才发现客厅极大，此时已有侍者正在布置摆盘，正往大厅长桌上垒着一层又一层的高脚杯。
赵司明径直推着程之秋坐电梯上了二楼，出电梯往左走，推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房，两个人进去，程之秋只看见一个超大的环形沙发，而地面上每一个角落都铺着柔软的地毯，沙发对面是一架直有半面墙高的电视机。
程之秋被抱到沙发上后好奇的打量这个房间，除了那个从超大的液晶电视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很快赵司明就给他展示了这房间的用处。
程之秋看见赵司明走到沙发后面，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后面的墙竟然直接自动从中间向左右两边推开，就像电影里面的密室一样。
当然这不是最让程之秋惊讶的，最让程之秋惊讶的是墙自动分开后，背后竟然是整整一面墙的展示架，他眯起眼睛细细看来，才发现这一面墙竟然都是游戏光碟。
他十分羡慕的看着赵司明：“你有这么多游戏光碟啊！”
赵司明问他：“你想玩哪个？”
程之秋惊喜道：“我可以玩吗？”
赵司明点点头，程之秋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指着自己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光碟，程之秋看着赵司明有些生疏的操作有些着急。
他连忙在旁边指导赵司明怎么弄。
却也很疑惑，赵司明怎么看起来并不熟悉这些操作的样子？是房间的主人另有其人。
还是这其实是赵司明专门为他准备的？
但这个时候游戏已经准备好，程之秋无暇再想，他邀请赵司明一起来玩，赵司明却抿着嘴摇摇头。
有些僵硬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玩吧。”
程之秋点点头，便不再管他，自己开始了游戏，他一进入游戏就十分入迷，连赵司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有人敲门，程之秋说请进，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侍者进来道：“林先生，赵先生让我给您送水果和饮料。
程之秋请他放在沙发右边的桌子上，看着侍者离开后他才自己慢吞吞的挪过去用叉子从果盘里叉了一块火龙果吃。
吃了几块水果后，又兴致冲冲的打起了游戏，浑然没注意到天花板墙角有个小点闪烁了一下。
赵司明在书房面前，看着电脑屏幕的监控，微微皱眉后拿起笔在黑色笔记本上写下：游戏室，小桌离沙发太远，他不方便。
打游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程之秋感觉还没玩几把，就听见赵司明在外面敲门温声喊他下去，说大家都已经来了。
程之秋意犹未尽的放下游戏手柄，看着赵司命推着轮椅进来，程之秋被他抱到了轮椅上。
他在游戏室里岁月静好，一出游戏室就听见楼下若有若无的歌声，程之秋到了楼下才感到那喧腾的气氛。
“林学弟，我们还以为你是迟到的那个，没想到你倒是比我们还快一些。”
长相端正的男人走过来爽朗的笑，程之秋习惯性看向赵司明。
赵司明给他解释道：“这是陈舟，是你大一届的学长。”
陈舟这才恍然笑道：“我这脑子，都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陈舟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孙菲菲小姐的丈夫。”
程之秋听了他话倒是新奇，多听人说谁谁是自己的妻子，难得有人说自己谁谁谁的丈夫。
对他的印象也好上了几分。
程之秋和他打完招呼后，又来了一些人来和他两个打招呼，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赵司明在交际，程之秋只要负责微笑就行了。
程之秋走到里面才发现之前的歌声是从哪里来的，别墅后花园里搭建了一个台子，上面正有一组乐队正在表演。
程之秋接过赵司明递给他的点心，安安静静的在旁边欣赏起来。
主唱声音嘶哑，歌声松弛有度，演唱的歌曲是《blowin\''inthewind》，难得有几分bobdylan的风范。
上面的表演结束了，程之秋看见有几个侍者搬着一家钢琴上去，一回头就见赵司明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程之秋无奈笑：“我要献丑了吗？”
赵司明难得和他开玩笑：“你要是献丑，我这个音律不通的人上台还不贻笑大方？”
程之秋被他推着上了台，手指放在钢琴键，记忆里面稍加思索，一首最近常练的钢琴曲便倾泻而出。
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钢琴曲结束的时候，程之秋慢慢的将手离开琴键，靠程之秋最近的位置响起了掌声，那是赵司明站的地方，花园内其他地方也相应的响起了掌声。
程之秋下了台后，那个乐队又上去唱起了缠绵的英文老歌。
赵司明问他想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程之秋惊讶道：“可以走了吗？”
赵司明只道：”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程之秋顿时眼神里放出光亮：“那我可以继续回去打游戏吗？”
赵司明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怎么这么喜欢打游戏？”
“以前都没怎么接触嘛，现在就容易上瘾。”他生怕赵司明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想了个理由给自己解释道。
“那我可不能让你上瘾。”
程之秋听见不能打游戏了就有些不开心，看着电梯上了继续往上后便兴致缺缺问道：“上面是什么地方？”
“私人邻域。”
电梯开门之后，程之秋才发现到了天台，东北角的地方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遮阳伞下面是一张容纳两人的长方形木桌，周围环境有些黑暗，程之秋也看不清上面摆了些什么东西。
离得近些，才发现桌子上摆好的都是一道道罩着的菜。
赵司明不知道按了哪里的开关，周围的灯竟然就亮了起来，原本灰暗的环境顿时就变得明亮起来。
他走上前去打开把盖子一个个揭开放到一旁，然后笑着道：“看你一下午就只吃了几块水果，这些都是快堂里面你觉得口味不错的，刚好也不油腻，适合晚上吃。”
他走过来看着程之秋低着头，有些惴惴不安，连忙半蹲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他可以让人把菜换下去。
程之秋却向前倾身一把抱住他道：“赵司明，你对我真好，你这人也真不错，我们两个做朋友吧。”
“做朋友吗？”
程之秋听着赵司明喃喃自语，程之秋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虚空中光屏上赵司明的情感值以一种缓慢而有均匀的速度向后爬，终于到八十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简直高兴疯了，没想到赵司明的因为那样一句话情感波动就这么大，他顿时觉得这个任务成功在即。
却没看到赵司明眼神里的古怪和空寂，嘴角以一种非常不自然的角度扬起。
他在无声说：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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