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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拘龙印


咚!咚!咚!

        韩母又来敲门了。

        “都日上三竿了,谁家孩子像你这般还在睡觉,柳府一行人卯时刚过就出门了,快快起床更衣吧!”话毕,又把门口的下人数落了一番,嗔怪没照顾好公子韩泽光的作息起居。

        韩泽光睁开惺忪的睡眼,知道这懒觉是不能再睡了,不然母上大人真该生气了不说,下人也得跟着遭殃。

        “明理,进来吧,”韩泽光声线中带着睡意未尽的慵懒,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了拍脸蛋儿,唤着自己的贴身侍从明理。

        “哎呦我的公子哥,你可算是起来了,韩夫人今早都来了三次了,小的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迟迟不听少爷起床的声响,把小的急坏了,昨晚又没睡好?”

        明理听到少爷唤自己的名字,算是松了一口气,提溜着热水壶进门来为韩泽光洗漱更衣。

        “可不是?最近不知怎么的,稀奇古怪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似睡非睡般,把我折腾坏了,暂且不说这个,告诉膳房备些餐食,我在路上吃便好,不然耽误了时辰,娘路上又该数落我了。”

        原来今日是季月十五,韩泽光母亲约上了柳家夫人一同去东郊十五里外的的禅云寺烧香拜佛,谁成想韩泽光一觉睡到了巳时,难怪韩夫人愠怒。

        “放心吧少爷,这些小的早就吩咐好了,对了,今早柳家二公子来拜问过少爷,听闻小的说少爷还在寝,留下些东西便走了,说是托人从云海捎来的琥珀、龙骨、柏子仁等些名贵的助眠药材,应当是听闻了少爷最近睡眠不好,柳公子对少爷真是上心极了。”

        说完便绕有兴致地嬉笑起来,一股脑忘了刚刚还在门口挨着韩夫人的骂。

        听着明理这么明目张胆地调侃自己,韩泽光白皙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在床上坐着愣了愣神,清了清喉咙,不甘示弱地回应:“去去去,你小子最近越来越贫,近日在师傅那儿调剂了两颗哑巴丸,给你尝两颗试试味儿?”

        明理赶忙收了笑,虽然知道韩泽光这是在吓唬自己,也是要给少爷一个台阶。

        明理在韩家做内务五年有余,最先进韩府时是个后堂烧火劈柴的粗使,后凭着自己务实的品质和麻利的腿脚,成了韩泽光的内贴,他知道看上人脸色行事,且做事情毫不含糊,有规有矩,讨得韩府上下众人的喜爱,韩夫人亲为他赐名明理,意为勤快过人,见多识广,明得事理。

        此后,明理便从一个无名无姓的杂务成了韩府公子韩泽光的贴身,心怀感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韩泽光,除了府上人,听不得任何旁人说自家公子的不是。

        三年有余的相处,韩泽光对明理也是无话不谈,极为信任。不然明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般调侃韩泽光,尊卑有别,闹不好就是杀头的罪过。

        明理赶忙把在热水里浸湿的脸帕递给韩泽光擦脸,自己拿起衣物给少爷更衣。

        自服侍韩泽光起,明理就知道少爷睡觉不穿亵衣,喜欢让肌肤感受丝绸棉被的柔软。所以没得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即便是韩夫人,也不得擅自闯进他的内室,更衣洗漱也一并是他自己亲手来,不容旁人插手,明理上任后,也是如此。

        可不过三个月,明理的贴心与温柔便彻底使得韩泽光喜欢上了这个贴身侍从,明理也成了韩府上下唯一一个有特权能随意进出韩泽光内室的人。明理知道这番信任的来之不易,所以在韩泽光房间内办事时干脆麻利,绝不发出扰乱他清净的声响来。

        每每为少爷更衣也是手眼相限,不做任何多余之举,怕有伤了公子的羞辱之心。

        不过这也着实难为了明理,先不说韩泽光生得如何俊俏,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丁在面前任由自己捯饬也够让明理心跳加速的了。更别说韩泽光的身形,算不上多么壮硕,比不得武场上舞刀弄枪的汉子,但也绝对称得上匀称有致,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英挺十足。

        明理记得第一次被韩泽光唤进来更衣时自己的心情变换,先是困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唤我进内室了?再是惊恐——完了完了,难不成平日里哪里做错了事儿,进内室可是膑刑的罪过,推门进来后看到韩泽光端坐在床上时,直接呆愣住了,咳咳…

        “今日你为我洗漱更衣吧,明理,听见了吗?喂?明理?怎么了?你杵在那儿干嘛呢?”

        其实那日韩泽光是觉得脑袋昏沉,身体十分乏力,在床上挣扎半天,起了身却实在下不了床,该是受了风寒。想了想,对明理有什么好避讳的呢?相处虽然才不过三个月,但早就和他推心置腹,说明理是自己的密友也不为过,于是便唤明理进来。

        “啊…嗯?喔喔,小的…小的听到了。”明理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恢复了理智,来到床前扶起韩泽光,触碰到少爷肌肤的时候明理才瞬间明悟,少爷发烧了!明理赶忙端来热水为韩泽光擦拭好,穿好衣什,急忙忙跑去找府里郎中。

        也是这个契机,自打那儿起明理繁忙的日子里又多了一项事务,就是为韩泽光洗漱更衣,这一美差事可把府上府下人羡慕坏了,能一睹尚平城第一美男子的玉体,还能为其穿戴贴身衣物,说不定冷不丁还能上下其手一番,哎呦呦,想想都让馋得人心痒痒。

        明理知道这风气肆意横行迟早有伤公子名誉,心里即是快活,但在这件事儿上面对下人也总是不苟言笑。

        “有什么好打探的,这么好奇,不如挖了你们的双眼,随我一同进少爷内室瞧瞧去?”明理总是这样回应来像他“请教”的下人,一来二往,仆人们便知道了事情的厉害,不敢再无端生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整个尚平城能经得起诱惑,面对韩泽光丝滑凝脂却又不失男子气概的肌肤形体而不想入非非,内心波澜不惊的,怕也只有明理一人。

        韩泽光对此清楚得很,所以放心地把自己全然交给明理打理,今天穿什么衣裳,戴什么发饰,膳食如何,行程怎样,韩泽光从不过问,因为他知道明理总能能置办得完美无缺还能照顾得到自己的情绪。

        像是今日踏春出游,明理为韩泽光选了素白的亚麻内衬打底,外套一件深蓝底色,浅黄、娥红色条纹格轻质深衣,再披上微透光墨蓝色侵染的蚕丝直衣。

        袖口衣襟绣着青绿流云滚边加以点缀,靛紫色腰带系在韩泽光修长纤细的腰间,配以柳公子送的一块倒福字花纹品相极佳的翡翠,发丝轻缕用一双鹤熙珠奶白荧玉簪挽扣住。

        立刻将因昨晚睡眠不佳看着无精打采的韩泽光彰显的英挺素雅,亲和温婉,与这旭日春光相得益彰。

        明理拿过铜镜,让公子稍作打量,但韩泽玉轻轻扫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好极了。明理知道,公子从不在自己的打扮上花心思,穿成如何不打紧,舒适轻松便是最好。

        但今日明理可不能任着公子的性子,韩泽光因近日睡眠不佳,已有半个多月有余没出韩府大门,此次出门一是要途经尚平城市井,得让公子打扮得体,不失韩家颜面。

        二是今日出游禅云寺,同约了柳府夫人,想毕柳家二公子柳玉成也是一同前往了,如此的话……明理打着自己心里的如意小算盘,不禁心中窃喜。

        “好了,明理,不必再折腾了,我们出发吧,娘亲应该也等急了。”韩泽光催促说。

        “得嘞,少爷。”说着便弯腰为韩泽光穿马靴,这是?

        明理猛地发现少爷左腿跟腱处有一奇怪纹路,凝睛细看,一条煞气逼人的烛龙蜿蜒着身子,鳞须矗立,双目恶孽,似有吞天夺日之势,尖锐的骨爪被砂红的寒索禁锢,上还刻有扭曲的符箓,至暗之极使人倒拔一口凉气。

        这篆文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般…明理疯狂地在记忆里搜寻着眼前的符文图案,却摸不着头绪。韩泽光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明理,“怎么了?”

        奇怪,据他所知,韩泽光对刺青这类玩意一向不感冒,再者韩府家规苛刻,少爷什么时候在腿上纹了这么个瘆人的图案?

        明理抬头有点惊愕地望着韩泽光,手指向他的足腱。

        韩泽光顺着明理手指的方向看了去,瞅来瞅去也没瞧见什么异样,盖头就往明理头上拍了去,“浑小子,好没玩够,快点的吧,娘还在门口等着呢。”

        明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低头凝睛再看向韩泽光的腿,白花花一片,只有韩泽光白嫩的肌肤,眼花了?明理这么想着,边卷下韩泽光的裤脚,边觉得费解。

        “出发吧。”韩泽光拾起桌上的《五毒诀》,向西厢侧门走去,留明理一人在原地发怔。

        怎么会?自己卯时就起了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忙了好几个时辰了,脑袋清醒的很,怎么会眼花?再者,那纹路明理甚至不用回想都历历在目,太过清晰。

        明理越想越深,少爷自打今年开春起,睡眠质量便每况日下。

        明理向府中的周郎中打听,周郎中为韩泽光把了把脉,说可能是因为冬季常闷在屋里伏案习书太久,过于操累,导致心血不足,忧思伤脾。

        如今两季交轮,心神失养,便造成夜长梦多,开上几副柴胡加龙骨牡蛎交给膳房每日熬点汤给少爷服用,春日里再多出去走动走动,饮食上忌辛忌辣,调理一段时日应当有所起效。

        伏案太久?明理对少爷是了解的,虽说韩泽光平日里是爱看书,但也没到痴迷的地步,操劳未免太过夸张。

        且说几遍冬日里尚平城大雪弥漫,市井之气略有退散,可韩泽光还是会偶尔应柳家公子之约去街上逛上一逛,甚至有时还会带上府里的下人骑马去冬郊田猎,怎么也不像是周郎中口中描述…

        明理当时虽然疑惑,但也没再多想,再者周郎中昔日里可是北城王宫的钦点御医,医术不得胡乱猜疑,明理便记下他交代的配方和食谱,对韩泽光的一日三餐严格把控,今日出游禅云寺,也是明理怂恿韩泽光去的。

        今早明理又倏地看到韩泽光跟腱上奇异岸帻,不禁与少爷睡象紊乱联系到了一起,明理边想着,边跟着韩泽光向着西厢侧门走去。

        “可算是出来了”,韩泽光右脚刚踏出侧门,便听到门口候着的马车里母亲传来的哀叹。

        “嘿嘿,可叫娘久等了,原谅孩儿吧。”韩泽光掀起帷裳,钻进了轿子里,挽起韩夫人的胳膊就开始撒起娇来。

        “教法的先生说,这么多年遇到的学生里数你最勤快,我就纳了闷了,难不成现在世道变了,哪家的公子哥睡得时间越长就越是勤快?改日我倒是要把教书的先生请到府里,好好地责问责问。”韩夫人面色不悦,这是在讥讽韩泽光呢。

        “可不是嘛娘?上个月先生办的法考,孩儿是各家公子哥里的第一呢,您说说不勤快哪儿能考的出来呢?”韩泽光对于如何哄母亲开心了如指掌,顺着韩夫人的话就接了上。

        “小滑头,这么会说话,树上的八哥你也去给我哄下来,”韩夫人白了韩泽光一眼,嘴角却已经止不住得弯成了月字,又问道:“对了,柳玉成如何?”

        “他第二,紧接您儿子的后尘。”韩泽光捕捉到了母亲表情的变化,知道母亲已经气消了,便拿起旁边的枣糕边吃边回母亲的话。

        “把你能耐的,还紧接你的后尘,柳家是武将出生,世世代代都是武官,你法考胜了他得意个什么劲?人家柳玉成才是真的不错,舞象之年北城武学考试一举高中,那金麟枪使得王上都起身拍手叫好,你呢?怕是连举个水缸都费劲吧?”

        韩泽光听了母亲这话一口枣糕没咽下去噎住了,韩夫人赶忙给他递拿水,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娘,当着这许多人给孩儿留点面子,再者,谁说孩儿连水缸都举不起来的,您以为您儿子这一身腱子肉白长了。”说着,便挽起衣袖向母亲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韩母又白了韩泽光一眼,“今日收拾得倒还得体,是明理出了力吧?”

        韩泽光打开轿帘,微笑着向明理点头示意。

        “回夫人的话,少爷尚久未出门了,小的为少爷上下打理了一番,费了些功夫,让夫人久等了。”明理低头鞠躬,双手抱拳,全没了刚刚和韩泽光独处时候的自在,毕恭毕敬地应着韩夫人。

        “嗯,即是这样,那便快快上路吧,柳夫人该等急了。”车夫得了韩夫人的令,即刻挥斥着鞭子,赶着马儿带众人上了路。

        三月里,春光无限,绿柳成行,尚平城经过整个冬季的沉寂,早已然八街九陌,人声鼎沸,可谓热闹非凡。韩泽光掀起轿帘,赏着轿外熙熙攘攘的烟火气息。

        而对于轿外的人,韩泽光也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细梢柳叶眉下,青泓般的双眼盈秀脉脉,所过之处好似都莺飞草长,迷醉众生,红润如樱桃般的的轻薄小嘴在阳光的衬映下显得愈发可人。

        尚平城的百姓都爱这韩氏公子,俊俏不说,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少有大家贵族的戾气,平易近人。近日没能在街上看到韩公子的身影,知道应是身体抱恙,大家伙还甚是担心,今日看得韩泽光出行,气色又如此之好,都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明理,出来玩便是开开心心的,皱着个眉头做甚?”韩泽光边向向他打招呼的百姓回礼,便问起轿旁的明理。原来韩泽光早就发现明理不太对劲,自出门起就眉头紧蹙。

        “没大碍,少爷,就是昨天夜里渴得慌,便跑去膳房吃了些茶水,当时就觉得味道不太对,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太干净,肚子绞痛得很,待会到了地方上趟茅房便好,”明理回过神望向轿窗里的少爷,眯着眼笑了起来。

        韩泽光绕有所思地端量着明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府吧,这才刚出东城门,离禅云寺还有十五里,我看你脸色苍白,当是走不了这么远的脚程,快快回去吧。”

        韩泽光当然知道明理才不是因为吃什么隔夜茶水肚子痛的缘由,韩泽光很少看到明理紧蹙眉头如此之久的样子,平日里的明理都是喜笑颜开,对谁都露出一股子开朗明媚的大白牙,当下应当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韩泽光则顺水推舟,帮着明理开溜。

        “这…”明理还在思索。

        “无妨,娘身边带了好些侍从,我差过来两个使使便是,你回去吧,好生歇息着,休息好了才有劲干活不是?”韩泽光将重音落在休息二字上,同时微微挑眉,向明理使了个眼色。

        韩夫人也漏出头来:“泽光说的不错,你回去吧,硬撑着把身子折腾坏了反而不划当,回去歇着吧,不行再找周郎中问问情况,开两副药吃吃,应当好得快些。”

        明理屈躬抱拳,回道:“谢夫人少爷体谅,那小的便回府去了,身体略有好转遍赶来禅云寺接夫人少爷。”说罢,便转身向尚平城西东城门赶去。

        韩泽光远远凝望着明理急匆匆的背影,一股不祥之感升上心头,殊不知遇上麻烦的并不是明理,而是一场莫大的危机正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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