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成了香饽饽
寒风萧索。
李岐迎风而立，说出了发生这一切的源头。
“三十年前，晋阳真人弥留之际，曾和师父一同算了一卦，大夏国祚不过三十五年而已，届时铁骑入城，天下将百年如炼狱。”
“什么？！”
李朝歌不敢置信，身上寒毛齐齐竖了起来。
百年、炼狱，每个词都令人不堪重负。
国运面前，个人命途刹那渺小如尘。
适才的不甘、愤怒好像都在这个预言面前变得不值一提了。
李岐定定看着她：“阴阳鱼合，双星归位，天下得定。这就是破解秘法。”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阳鱼。鬼使神差地，李朝歌也拿出了阴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阴阳鱼冥冥中的联系愈发清晰紧密。
李岐摩挲着阳鱼，“所以你我被虚白虚空选中，他们不惜遭天谴而亡，也要改了你我既定的命格，让早该死在宫中、死在长保山的你我存活至今。”
既定的命格……
纵容星渊阁杀她，只是虚白在顺应天意吗？
李朝歌深深沉了口气，除了感受到肩头的担子变重了，再无暇顾及其他。
她闷声问：“你为何不先说这些？”
若是开始便说了，她适才听到真相也不会那么难过，起码会觉得还可以忍受。
李岐眉眼一弯，坐了回去，“那多没意思？整天都是先天下后己，忍辱负重的，有牢骚就该发出来。”
他抓起一坛酒，仰头喝了几口。
李朝歌凝望着他，神情不觉柔和许多，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坐回原地，“你什么时候知道卦算之事的？”
“可能是从还没记事的时候。”李岐云淡风轻地说着，眸光微黯，“可师父到临终时才将四海之秘告知于我……”
师父虽然信卦，却不信他，不信他真的能成为可担大任的人。
若是师父临终之际，他还没让师父满意，四海之秘许是就要随大夏一同淹没在战火大乱中了。
师父选择让他拿回四海之秘的信物，而不是直接将信物给他，仍旧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他抬眸看向远方，愈发坚定。
不光是四海之势力，就连这天下，他都要定了！
发觉他的心境变化，李朝歌欣慰轻笑。
她身子往后一仰，躺在房檐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还有坚定，对前路的坚定，对信任李岐这件事的坚定。
“你说，那块儿石头是谁放进去的？现下朔风百姓都开始传，四皇子这个妖孽又出世了，怕是你不好认亲了。”
李岐知道她说的是太岁石，漫不经心道：“不管是谁放的，都拦不住我认祖归宗。”
“哦？你这么有把握？”
李朝歌好奇看他，此时此刻，却半点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对方也只是挑了下眉头，自顾自地饮了几口酒。
末了，李岐还问她一句：“你真戒酒了？”
李朝歌假寐：“戒了！”
-
有神威大军的护送，三皇子坐镇，三日后，李朝歌和李岐顺利抵达都城。
马车里，李朝歌趴在车窗上，凝望着愈发清晰的城墙，撩着帘子的手微微颤抖。
前世，她见过无数的城池。
城池有规有格，他人看着都没什么差别。
她却像是拥有双生子的母亲，一眼就能分辨其中差别，这个高了那个矮了，这个才修过那个已经过了百年。
她的心中也始终有座城，就是临安。
前世，她只走过临安的两个城门，出征的安远门，凯旋时的承胜门。
无论来去，皆是旌旗飘扬，百官迎送，阵势浩然。
往昔历历在目，如今她孑然一身归来，却不适到发怯，像是苟且多年的逃兵，近乡却惶恐不安，喉头都不自觉发紧发干。
和她同乘的万星星发觉，疑惑问：“大小姐之前来过临安吗？”
李朝歌僵硬摇头，“没有。”
出言，她才发现声音都哽咽了几分，这让万星星更加生疑。
李朝歌放下车帘，笑道：“我曾无数次梦过临安，如今看到，它还真的与梦里一般，让人熟悉的很。”
“原来是这样。”万星星了然笑了，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一副万事通的模样，“等你明日见了父皇，我就和三皇兄带你在城里转转！”
李朝歌刚想答应，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还有三皇子的事儿？
莫非万星星这是在给她和三皇子牵线搭桥？
三皇子早已娶妻纳妾，自然不可能是姻缘之事，只能是……
跟权势人脉有关。
这是想拉她入三皇子一党，还是想让三皇子对她多提携提携？
不管哪个，若她答应，那她都和三皇子绑在一块了。
李朝歌深觉好笑：“殿下事务繁忙，哪能与我们一同玩乐？还是莫要打扰了。”
“怎么可能打扰？”万星星啧了声，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就算再忙，陪大小姐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看来是铁了心要拉拢她。
李朝歌好整以暇问：“这是殿下说的？不是公主你的臆测？”
万星星极为肯定：“就是皇兄的意思！”
她越坚定，李朝歌越觉得有意思。
娘亲支持二皇子，闺女却支持三皇子，平日里两人没打起来吗？
念此，李朝歌故意说：“公主你不是还有个同母的皇兄？不知能否一起叫上？”
一听到这话，万星星顿时跟踩了狗屎一样嫌弃，手心的核桃都被她捏碎了。
她满是厌恶道：“什么同母？母妃就我一个公主，那个是她收养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看到了就离远点！”
李朝歌微微挑眉，若有所思，还准备多套些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城外的相马寺到了。
受皇诏的臣子一般都要提前抵达，在城外等候，待翌日上朝时分，听得皇帝召令，才能进城进宫，面圣。
武将的话，一般都是带兵驻扎在城外野地。
文臣诸侯之类，便是暂住大夏的国寺，相马寺。
现下，李朝歌和李岐便要在寺中等候。
相马寺的方丈主持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早早地便带着僧人在寺门等候，李建业等人一下车，他便迎了上去。
李建业几句交代后，把李朝歌和李岐留在了寺中。
临走前，万星星还瞥了李岐一眼，故意叮嘱李朝歌。
“大小姐，我和皇兄在宫里等你啊！”
李岐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等安顿好后，与她同游寺庙，这才冷不丁道：“三皇兄对你还真是青睐有加。”
“我也觉得三殿下极好。”
李朝歌故意气他，嘴角的笑意却陡然凝住，只痴了一般瞧着前方的梅花林。
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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