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盘问
老者余光瞟了一眼那个壮汉，浑浊的眼里冷漠如刀，犹如一条毒蛇死死盯着绯虞。
没有料到她竟然来这一下，也没料到一出手就这么毒辣。
“这是我黎族内部的事情，还望阁下管好自家养的畜生，再多管闲事，休怪老头我不客气！”
他掌心里凝聚着一团紫色的电光，迸射着爆裂的火花，“滋滋”的电流声听得人心一颤一颤。
这黎族老头的话是说给白临羿听的，在他看来，这仙师修为高深莫测，是个难缠的主，而绯虞可能不过是他收服的侍从罢了。
言罢，他后面的其他族人皆是满脸愤怒地开始结印，那一双双眼睛仿佛凶禽猛兽，恨不得将他们撕碎。
听了他略带侮辱的话，绯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投去一抹极其挑衅的笑容，耸了耸肩，“自始至终你们似乎都不太客气。”
一旁的白临羿反而升起一股怒气，眸色骤冷，长剑焚战发出亢奋的嗡鸣声，金光刺目，白袍飘扬，他手中剑花不断，凌厉的剑气裹夹着澎湃的能量将昏暗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金色的光刃势如长虹，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光直直落下。
见他没有客气，那族长神色一凛，也是毫不犹豫。
剑气与电光两两相撞，爆发出惊人的摧毁力，余波荡出去整个古树下都跟着抖了起来，其他人修为不高，立即破了势堪堪能稳住自己。
族长被震得连连后退，在族人的搀扶下才站稳脚步，手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滚得远远的，一双手藏在背后颤抖不停。
平息了好一阵压下口中的腥甜，他不着声色地擦去唇角溢出的血迹。
白临羿依旧稳稳地立在那里，面色没有变化，心里却暗自心惊，刚刚那一记，他并没有多少收敛，不该对老者只造成如此伤害才对。
族长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两分忌惮，脸色黑沉，“你们东灵人今日是非要插手我黎族的事情？”
见族长没有事，其他族人并不知道他在硬抗，便高呼起来，“族长不必与他们废话，将他们赶出去！”
“就是，将他们赶出去！这是我们黎族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插手！”
黎族人看向白临羿两个的眼色越来越阴冷，混杂着愤怒，厌恶，围着老头，叫喊着，呼喝着。
“你没事吧？”绯虞见白临羿脸色变化，担心他硬抗，轻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看向那对夫妻还有他们抱着的小孩子，他们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能跟自己族长不相上下，一时都有些呆了。
接着，他看向绯虞，“你先将孩子带走，这里交给我。”
“那你当心。”没有迟疑，绯虞十分相信他的能力，上前去将那个小男孩抱起来，他顿时啼哭不止，她连忙拍着他的后背一阵哄。
视线扫过那些黎族族人，最后停留在树枝上的那些房子，每一个房子的门都拉开一条缝，那些小孩木然地看着她，看不出来什么年纪，橘色的花朵映衬得一张张脸色蜡黄，仿佛一个个木偶神情呆滞。
那对看了看黎族族群，又看了看孩子，犹豫了片刻后选择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灵人，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们吗？哼，你是在害我们整个黎族！”
眼看绯虞将那对夫妻和孩子带走，其他族人想要拦住，黎族族长伸手阻拦了他们，脸色阴沉，冷笑看向白临羿。
“我相信，除了牺牲这个孩子，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解除黎族的困境，族长如果愿意相信白某，若有所需白某义不容辞。”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古井无波，立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却给人一种威慑。
然而黎族族长并没有请求帮助，只是眼底多了一份阴狠。
眼看这族长真不打算阻拦，白临羿微皱眉头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戒备，帮绯虞抱过孩子，防备着黎族人突然出手，小心地离开此处。
直走得看不到黎族的那棵大树，他们也没有为难，这让绯虞满肚子狐疑。
“大人，大人，你们可回来了!呜呜呜，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
一回到修整的地方，只看到风落离一个人，瑟瑟地缩在树枝夹缝下，害怕地望着四周可怜得像条小狗，一看到绯虞他们，他扑上去就嚎上了，绯虞实在嫌弃闪身躲开了。
“我还没死！”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看到名鹿卿的身影，不由有些紧张，“名鹿卿呢？不是让你们别乱动吗？”
白临羿将孩子放到他父母怀里，打望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看到名鹿卿，眼里充满了担忧。
“刚刚他非说在那边有什么声音，要跑过去看看情况，我根本就拦不住他。”
风落离一个人待着被吓坏了，手里指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看着绯虞的脸色，见他们那么紧张，害怕她怪罪自己，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去找他吧。”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那对夫妻，白临羿示意绯虞小心，便朝风落离指的方向去了。
“大人，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对夫妻抱着孩子静静地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相互依靠着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
风落离小心地凑近绯虞，好奇地问道，看表情有些排斥他们的加入，他不理解这一路本来就凶险，他们为什么还要多事。
她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那对夫妻走去，那孩子十分惧怕她，连忙缩进自己母亲的怀抱，她便揉了揉脸，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一些，看向了那个男人。
“黎族的人叫你长胜？你们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将孩子吊下悬崖？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头低下去，没有回答，女人搂着孩子更是扭开身子，将头埋得更深，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
“是有什么妖怪吗？还是其他的什么胁迫你们这样做的？”
他们这样躲避的态度让绯虞心中生起了一股不满，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问道，然而留给她的依旧是沉默，这对夫妻看上去已经冷静了下来，眼里空洞一无所物，木讷呆滞地盯着地面，躲避着她的视线。
“啧，我们大人问你们话呢？能说不能说你们倒是应一声啊！哑巴？”风落离看得着急，本来就不欢迎他们，再看他们这个样子，嘴里毫不留情。
“你们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绯虞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但是看到一脸茫然又恐惧的小男孩，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想来他们可能有苦衷。
夫妻俩还是沉默，仿佛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呵。”
这对夫妻先前在黎族族群哭得撕心裂肺的，将绯虞他们看做救世主一般又是谢又是跪的，眼下安全了却是这样的态度，不管问什么都不开口，她心里火气越来越盛。
“之前我们是看孩子无辜才救下你们的，是是非非也来不及细究，可别让我知道你们咎由自取。”
她们不肯说，事情肯定就没有绯虞起初想的那么简单，她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听了她的话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看着绯虞的脸有一丝畏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盯着他们。”
绯虞没了耐心，对着风落离吩咐了一声，也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有多为难，转身打算跳上树梢。
“诅咒。”
“我们整个黎族从生下来就背负诅咒。”
叫长胜的男人最后还是开口了，那张木然的脸充满了痛苦，双手崩溃地抓着自己的脸，一双眼充斥着恐惧，怨恨，痛苦。
绯虞停下了脚步，“什么诅咒？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长胜十分不舍地摸了摸孩子的脸，一瞬间泪流满面，“只要把孩子献祭给地王，他就会缓解我们的痛苦。”
风落离听了满脸好奇，“地王是谁？你们身上的诅咒就是他带来的？他要孩子做什么？”
绯虞听了却是对黎族人更加厌恶，怒声斥道，“你们献祭孩子就仅仅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那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你们的族人！是你们的至亲！”
“我们也不愿意啊！可是你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痛苦，那种恨不得将自己活剐的痛苦，死了都算是一种解脱！”
“可是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听到绯虞的质问，女人大声吼道，回想到那种痛苦也是泣不成声，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那是不是杀了地王，诅咒就解除了？”
绯虞此时懒得与他们争辩什么是非对错，只想着能够解决掉黎族的困境，解救那些无辜孩子。
长胜绝望地闭上眼，摇了摇头，“不是他，诅咒黎族的，是鹿南枝。”
本来对他们还有一丝同情的绯虞突然变了脸色,冷冷看了一眼长胜他们,充满了怀疑。
“鹿南枝？鹿南枝为什么要诅咒你们？不对呀，虽然我们南渊不喜欢鹿南枝吧，但是当年她可是西泽族群的守护神，无缘无故地，为什么会对你们下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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