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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万两 天生神力


  “井仪!”厍香橼母女两人异口同声地凄厉叫着。

  花胪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又是一声嗤笑:“可笑,做样子给谁看呢?!一个小孩子都能握住的匕首,看来你这自尽也真是没诚意!”

  厍妙仪使劲儿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她垂着头,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了好一会儿,突然安静下来。她静静开口:“刺玫,去请大夫。”然后拉起了弟弟,缓缓起身,拉着厍井仪一起走到花胪面前。

  花胪看着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方才那般歇斯底里的厍妙仪,再看看右手还滴滴答答流着血的厍井仪,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有些发憷:“你们……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爹!”

  “很快就不是了。”厍妙仪说完这句话,拉着弟弟跪了下来,一起磕了三个大头。也不等花胪叫起就又自己站了起来:“以此还父亲生育之恩。从今往后,你与我们母子三人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我发誓我们绝不会在外说是花家的女儿,否则不得好死。花……花公子可还满意?”

  花胪虽震惊但还是气势不减:“你说互不相欠就互不相欠了?我养你们这么大,银钱都喂了狗了?”

  厍妙仪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内心的恶心与疼痛,甚至还笑了一下:“那花公子有什么要求?”

  花胪沉吟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写个欠条呗,你今年八岁,不对,是九岁,老百姓不都按虚岁吗。你九岁,你弟弟六岁。你们十五年的吃穿用度,一年一千两,写个一万五千两的字据好了。”

  厍妙仪只觉得浑身的鲜血噌噌的往脑袋上涌,心神都恍惚了一下。她伸手抓住椅子扶手,几乎咬碎了银牙。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倒,否则让柔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面对这无耻之人,肯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厍妙仪用力将嘴唇内侧咬了个血口子,用这痛劲儿提了提心神,语气还是淡然:“既然花公子狮子大开口,那没得谈了。要不咱们一起去找左邻右舍论论这个事儿,或者去找花家族老评评理,再不济还有官府。您意下如何?”

  花胪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僵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大女儿这么机灵,看上去倒真是个人物……现在她与自己离了心,如果自己不趁她还小就折断她的翅膀,以后必受其累。正这样想着,却听厍妙仪补充了一句:“想必花公子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搞定整个江南,但是,京城呢?”

  花胪心中一个磕绊,这才想起去年的时候,京城豫王府郁家扶灵柩回江南,让故去的老豫王爷魂归故里(因为豫王府随木祯祥打江山时,起于江南楯子岭),而自己这个大女儿在寺庙认识了郁家的嫡小姐郁聄茵,两人成了手帕交,从此经常互通书信。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了!有这层关系岂不比联姻还要便宜?!

  花胪一脸悔意,正懊恼间看见了厍香橼,顿时计上心头:“你娘可是我的……通房丫头,这么好的丫头我还舍不得丢掉呢,就算你给我一万五千两,也只能买走你们姐弟俩。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当初买你娘的时候,歌舫给我的卖身契可还在呢!”

  厍妙仪惊愕地看着花胪,地上的厍香橼已经呆若木鸡了。

  玩物!原来花胪方才说“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竟是真的,而非气话……多年夫妻情、父女情、父子情,都没有让这个男人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惜之心。

  花胪满意地看着他们吃惊的模样儿,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他往椅子里歪了歪身子,翘起二郎腿,笑问:“要不你认个错?爹就不怪你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厍妙仪被他这种理所应当的无耻样子气了个倒仰,她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半天才捋顺了说出话来:“异想天开!去你的通房丫头,你就算是求着我娘给你当正室我娘也不稀罕!呸!”她急喘了好几口气,大声道:“要不你就杀了我,要不你就说个数,我们娘三个,从此与你再无瓜葛,否则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去京城告御状!你不若想被全天下笑话尽可以攥着我娘的卖身契!”

  听见这话,花胪晃荡的二郎腿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厍妙仪好几眼,眼中现出狠戾来,杀了她倒是能永绝后患,但是这念头一起就被花胪否决了,毕竟这丫头还要和郁聄茵通信……思量再三,花胪才道:“好!十万两白银。一文钱都不能少,拿钱来换你娘的卖身契!”说完起身甩袖欲走,却被厍妙仪拉住了。

  花胪心头窃喜,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还想和老子斗!老子就不信京城郁家能借给她十万两!怎么样,这就后悔了吧?!

  厍妙仪强忍着眼泪:“卖身契加上我和弟弟的放子书,我们要和你断绝关系。”

  花胪气极:“好好好!拿钱来都给你!”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

  “后来呢后来呢??”新台迫不及待问道。

  厍井仪苦笑了一下:“后来,我姐姐果真凑齐了十万两白银,换回了三个文书。”

  十万两对于一个小厮而言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数目了,光是听到都觉得身子激动地颤抖。他张嘴几乎咬到了舌头:“那个……花胪,他果真要了?”他见厍井仪点头,瞪大眼睛确认道:“一文钱都没少要?”

  厍井仪还是点头,新台咋舌。

  吴瑕只觉得脑袋都要气炸了,怒道:“什么父亲,真是畜生不如!”

  梧伯也叹了口气,继而赞叹道:“豫王府的三小姐真是侠义之人。”

  吴瑕也道:“那时候,郁三小姐才多大?七岁?她拿不出这许多钱来,侠义的是豫王府啊!不过,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与豫王府关系也不错,没听说此事啊。”

  梧伯:“行善不外露,豫王府真是世族大家。”说完看向檀临,想要得到自家主子的认可,却见檀临正看着别处。梧伯顺着檀临的目光看过去,见是宿倾他们,看着看着梧伯突然发现不对了——听见这种侠义之事,这几人却都一脸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到一般。

  蓝辞左手捻着磨好的药粉,右手在纸上写着什么;

  松音又换了壶酒,正举着酒杯似在思量酒的年份;

  琴莫将那把长鸢琴翻了过来,正在看后面固定琴弦的丝线;

  左隽还是懒洋洋的,松垮着肩膀,眯着眼睛仿佛正在打盹;

  梅妆……正在揉自己的脸,圆形、扁形、椭圆形,边揉边打哈欠;

  青锁眉间苦涩还在,皱着眉头,似在盘算如何能取得宿倾的原谅;

  百里傒拿着一把空白的扇子,正低声与宿倾商量什么,似乎是想要她题字;

  就连广角和芭蕉都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广角继续挑草药,芭蕉在煎茶。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梧伯知道这几人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这般实在是奇怪,便问道:“你们怎么都不意外?不觉得豫王府侠义吗?”刚问完就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拱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是那只白毛大老虎。这老虎刚从外面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气,见他低头,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扭头跑去宿倾那边了。

  路过百里傒时被他揽住摸了摸卷耳背上的长毛,梅妆看了看卷耳,对梧伯笑道:“这有什么,当年……”

  “梅娇娇你又管不住嘴了。”百里傒拦住了梅妆的话头。

  梅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梧伯被他俩这哑谜弄得一头雾水,好奇心更重了。

  百里傒做了个稍后再说的手势,然后对厍井仪道:“厍贤弟可是天生神力?”

  厍井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嗯,正是因为这个才能进了檀教学习拉弓射箭。”

  百里傒笑道:“果然如此,你们姐弟俩看上去就不是能偷奸耍滑之人,那么你娘自尽就不会只是做个样子,当年你能握住那只匕首,除了反应快,还应该是力气足够。”

  左隽也睁开了眼,附和道:“倒是映衬你这个名字。”‘井仪’是古代射礼的五种射法之一。《周礼-地官-保氏》曰,“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

  厍井仪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当时……我们姐弟出生时,花胪都恰好不在家,他留口信说让我娘请寺庙给我们取名字。也幸好这名字不是他取的,嘿嘿。”

  众人也都失笑。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花洵美带着青初和厍妙仪回来了,众人都有些敬佩地看着厍妙仪。厍妙仪先是奇怪,后来看见弟弟的表情也就明白了,笑道:“没办法,当年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泼辣没得活。”

  听见这话,大家沉默了一瞬,母弱子强,这姐弟俩都是被环境逼着提前长大了。

  厍妙仪上前给宿倾行了一礼,歉意道:“我这青初妹妹做那事之前我是不赞成的,倒不是说不赞成她整治花胪,而是不赞成她借用夭夭门之手,我猜到有九成可能会被您发现。但同时我也存了一成侥幸,故而没有尽力拦着青初,对不住了。”

  宿倾起身还了一礼,摇头道:“您客气了。”

  青初站在厍妙仪身后,她看见青锁给她使眼色了,也知道自己也应该过去道歉,但她打心底畏惧宿倾,就是挪不动脚,这时见宿倾说完那四个字就没下文了,也没说“不是大事儿”或是“没关系,不要在意”之类的话,更是觉得宿倾肯定还在生气,那四个字只是面子情或是敷衍。

  厍妙仪也轻轻推了一下青初,面上笑着对宿倾说话,其实是在向青初解释,她道:“宿门主果然是直截了当之人,和郁家姐姐说的一样。郁聄茵郁姐姐和我通信时说过宿门主不爱应酬,说话也是能简就简,但是心绝对是至诚至善的。”

  青初看见宿倾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心中愈怵,不仅没上前反而更往后缩了缩。

  青锁看见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花洵美看见青初这样突然升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当了姐姐的缘故吧。但是她也知道宿倾这样做并没有错,青锁和青初所做的,往小了说他们初衷是好的,不过是耍了些小心思。往大了说,这便是背叛了——青初混进橙夭堂,不是安心当一个堂下弟子,而是意图偷药下毒,而青锁发现了不仅没揭发还帮她在同门面前遮掩。现在虽然看上去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但是花家与夭夭门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到时候花家反击报复的对象还不是夭夭门这些无辜之人么。

  想到这儿,花洵美又记起毒-药外流这事是橙夭堂的颜灵雨亲自告诉自己的,当时自己还奇怪为什么颜灵雨不是亲自过来禀告门主。

  颜灵雨答道:“一方面,毒-药后来流入疏影了,此事很可能最后会落到你身上,你去说合适;另一方面……橙夭堂这个月的述职日期已过,我就不去打扰门主清静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颜灵雨犹豫的那一瞬,应该是查到了一些偷毒之人的身份,但是却不好直接对自己说,建议自己来回禀门主,既全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让门主看到自己的立场。

  花洵美深深叹了口气,对宿倾道:“门主,想必当年我和我娘中毒也是出在那个阿旖身上了。”她见宿倾赞同,继续道:“门主,我想麻烦黑夭堂帮我查一下那个阿旖的来历。”

  宿倾点头:“可以。你现在和他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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