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好尴尬 致歉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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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偷着溜回来了？”燕绥拍着宿倾的手笑得前仰后合的。
今天一早她看着小孙子跟着宿倾出去了，知道他还没放弃要把墨玉送给宿倾的心思，燕绥虽然也想看看宿倾收到墨玉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但是他们是去檀教，她总不能跟去看看，所以很是遗憾，没想到晚上宿倾自己回来了，燕绥忙拉住她旁敲侧击墨玉的事情。
宿倾和燕绥说今天在檀教看诊了一位病人，有些乏累就直接回来了。她说得云里雾里，燕绥虽不太明白，但还是看出宿倾精神并不太好，燕绥只以为那个病人对宿倾比较重要，宿倾是担心他才会精神不振，便想要聊些家常为她宽心，说着说着就说到宿倾在人家东厢房休息却偷偷溜回来的事情。
想到对方家里肯定是乱成一锅粥了，燕绥很不厚道地笑了，笑完倒是生了几分不解：“为什么要偷着走啊？”
宿倾无奈道：“治病救人本是医者的职责，可是他们总会这样那样感谢，我畏惧的很，能避开就避开吧。”
这话若是换做别人来说，燕绥必定觉得对方矫情极了，可是从宿倾口中说出来，却平添喜感。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燕绥也看出来了，宿倾虽然具有武功好、行事周全等优点，但是她是不具备八面玲珑这个技能的——她不喜被人捧高，更不喜欢与人解释。
“倒是个相当惫懒的性子呢。”燕绥默默想到，忽然又想到一个传言，忙问她：“那个形容人‘冷善’的词，是不是说你？”好久之前好像就听说过这个词，她还特意问了小孙子，晏清和她解释说：“冷善啊，是说那人行善不认账。”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当时燕绥很是不屑道：“你祖母我啊，活这么大岁数也只听说过‘翻脸不认人’、‘财神爷翻脸不认账’这类词，还真不晓得这世上还有人做好事不承认的呢！依祖母看啊，这人要么是沽名钓誉，要么是欺世盗名。”
想到之前自己说的那样干脆果断，再看此时宿倾那种故作不知的表情，燕绥长叹：“唉，做人真是不能把话说满啊。”
宿倾抿嘴笑。
她笑得时候眼睛是明亮清澈的，可是面色却是微微发白，连嘴唇都有些苍白，燕绥有些吃惊，忙坐近一些仔细看看，再看时却又发现并不见苍白，便以为自己方才是看错了。想到还没有询问墨玉的事情，便道：“凌之，晏清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宿倾摇头。
燕绥疑惑：不是带走了吗，怎么没给？“你们这一路都聊些什么？”
“没有聊什么。”宿倾还是摇头。
燕绥笑盈盈的，用手肘轻轻捣捣宿倾，一副“少来，快说实话”的看好戏表情，嘴上也鼓励道：“说来听听啊，祖母帮你参谋参谋。”
“祖母？”宿倾并没回答而是先道，她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大眼睛也轻轻眨了两下，看上去可爱极了，燕绥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下意识答：“不叫祖母叫什……”话没说完就看见赫连靖直站在门口问她们用些什么茶点，这才想起这老头儿还认了宿倾做弟弟呢！！
“好吧，嫂子，不是祖母。”燕绥妥协道，心中抓狂：难怪宿倾给吴玥治伤那次，吼自己为“燕绥”，还以为当时只是因为情况紧急，却原来根结在这里……燕绥决定今天还是不让赫连靖直进遐方院——谁叫他让自己白白矮了两辈呢！
宿倾还真板板正正叫了声“嫂子。”不等燕绥继续无语又道：“晏清并不曾给我什么东西……实际上，这一路他都没有理我。”
燕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宿倾两手一摊，笑道：“这是真的。”这一路上，宿倾也试图寻找话题和赫连瑾城说话，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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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往常安京的秋天会有狩猎吗？”宿倾问。
“嗯……不知道。”赫连瑾城答。
你常年居于安京，怎么会不知道？宿倾察觉到对方不想与自己说话，便不再开口，可是走着走着发现他蹙着眉头，似有什么烦心事，好心问道：“晏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在下能帮上忙吗？”
“嗯……有。”赫连瑾城答。
宿倾等他说是什么事，等啊等啊，等了小一刻钟也没等到他再说话。
宿倾：这人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奇怪啊。再说了，既然不想理会自己，做什么追上来同路走呢。
想到这儿，宿倾便略微加快了脚步，却发现赫连瑾城也走快了。
宿倾：这人还挺好强，都不能容忍别人走在他前面吗？那好吧，我走慢一点儿总可以吧。
她确实走慢了，甚至还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个小拨浪鼓和一个九连环，准备回去带给糯糯。买完一抬头就见赫连瑾城也停下来了，还站在路中央等她。
宿倾：一定要互相折磨吗？一起走又不说话好尴尬啊。
最后，宿倾都没弄明白赫连瑾城这是什么古怪的爱好，只得加快脚步尽量缩短这种尴尬时刻，两人像是竞走一般，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檀教门口，宿倾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敲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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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燕绥听了宿倾的讲述，简直要笑疯——想也知道赫连瑾城肯定不会不搭理宿倾，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了：他紧张了，紧张到对周围环境浑然不知的境地了。哈哈哈，等他知道自己这一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定能后悔死。哎哟，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最为稳重伶俐的小孙子还能这么傻呢！
关心则乱。
这倒让燕绥想起自己和赫连靖直这些年的分分合合来，他们二人都是各有各的思量，最后仍难以逃脱“情”之一字。
也幸好，不曾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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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个细碎的小脚步声“咔哒咔哒”往这边跑来。宿倾听了一耳朵，笑道：“糯糯回来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孩子如同倦鸟归巢一般飞扑进了宿倾怀里。
“今天玩得开心吗？”宿倾摸摸他的脑门，柔声道。这一摸倒是摸了一手汗，再伸手摸他脖颈，也是汗水，这倒奇了，糯糯并不是多么好动的孩子，今天的活动量怎么会这么大？
“怎么了？”宿倾突然察觉衣襟上似有湿意，再看糯糯微微耸动的小肩膀，想到一个可能：糯糯莫不是哭了？她轻轻抬起糯糯的小脑袋，果然就看见糯糯眼睛都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啪嗒啪嗒”滴着眼泪，白胖的小圆脸皱的和包子皮似的，嫣红的小嘴唇被细白的小牙齿紧紧咬着……见宿倾看他，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两手一抻，揽住宿倾的腰又趴了回去。
宿倾忙把糯糯抱起来放到腿上，伸手入怀掏手帕给他擦眼泪，掏了半掏又想起来白天给檀临解毒的时候帕子上沾了血迹还没清洗，便又把手缩了回来，先用手轻轻给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哄道：“谁欺负糯糯了？嗯？怎么哭了？”
“你说谁欺负他了？！”左隽等人也进来了，说话的是百里傒。
百里傒倚在宿倾对面的桌子边上，拿扇子指着她道：“你说你，今天不能带他就提前和他说嘛，让人家枯等一天不说，在昭和宫也没玩好。”
昨夜众人商量今天的安排时糯糯已经入睡了，今早宿倾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所以一直不曾问他的想法。宿倾是觉得，糯糯应该跟着左隽等人去昭和宫玩，还特意嘱咐芭蕉跟着，殊不知，糯糯醒来没见到宿倾就有些不开心了，只不过因为糯糯并不哭闹，所以当时众人并未察觉。
直到从昭和宫回来的途中，糯糯自己走得飞快，一副急于回家的样子才让众人起了疑心，待问清楚他回去是要找宿倾，这才明白小孩子这是不开心了。
倒不是说众人神经大条或是不曾关心糯糯——毕竟芭蕉是与糯糯寸步不离的——而是说，糯糯真的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整整一天，不曾吵闹，也不曾使小性子，甚至都不用谁抱着，全程都是自己走（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汗水浸湿了衣服）。
对于百里傒的指责，宿倾表示认可，真心致歉道：“糯糯，这次是我做错了，以后出门我会和你商量的，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糯糯头抵着宿倾胸口，闷声答了句：“好。”
宿倾笑道：“糯糯真好。”说完从袖子内兜里掏出之前买的拨浪鼓和九连环给他玩，见他接了，露出来的眼睛也不流泪了才松了口气，扭头示意芭蕉去为糯糯准备温水和换洗的衣物，自己先用内力给他稍稍烘干一下身上这身，只是她刚用上内力就后知后觉发现要糟了！
在眼前一阵发黑的同时，宿倾将糯糯抛给了离她最近的百里傒。
百里傒反应也快，扇子都没来得及收就飞起来接住了糯糯，只听“咔嚓”一声，扇子被糯糯这一坐给撕拉开来；“咔嚓”声响的同时，是一声“噗”，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宿倾在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歪在了面前的茶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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