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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被指摘 傃倚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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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吴珍珍心知大限将至,便开始着手安排身后事。外孙女和曾孙子都在瑜城养病,这是最要紧的大事;史忠与史忠先后而亡,史家家主之位空悬,这也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我总不能杀了亲孙子。”吴珍珍自言自语道。虽然史憨行事颇为不知所谓,可是那毕竟是史忠的亲儿子,自己的亲孙子,虎毒尚不食子,吴珍珍再怎么厌恶史憨的为人处世,也不能杀了他。

  但如果留着史憨,接下来却诸事不宜:李酥和时长汀若要回归史家,势必会直面史憨,而史憨满心满眼都是闻迷母子,岂能善待李酥母子?何况,史憨尚在,家主之位,理所应当是他的囊中之物。

  史忠还没有计划好“越子传孙”相关事宜就亡故了,而自己现在再筹划也已经来不及了——长房一脉掌管《本纪》一枝已经三百余年了,史家旁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倘若自己硬要越过史憨去,很可能不等时长汀接任,那些旁支就能将长房推翻。

  思前想后,吴珍珍只得含恨开了祠堂,添了家谱,将史憨推上了家主之位。

  “史憨,你发誓,十年后,要将家主之位传给李酥之子。”十年后,吴珍珍第一次与史憨说话,还不是面对面,而是隔了一道帘子。

  “那怎么能行?!祖母,您怎么这么偏疼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他有什么好的?!啊,依孙儿看,他还不如慜儿一成呢!”(史慜,min,二声,史慜是史憨与闻迷的儿子)

  他说得太过不堪,直到他说完吴珍珍才回过神来,面色一阵青白,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那茶壶破开珠帘,“哐当”一声砸到了史憨腿上,虽是砸中了,但毕竟失了气力,并不曾疼痛,史憨却惊得一跳,叫嚷道:“哎哟,祖母,您怎么这么冥顽不灵?!您看您这一辈子,伤害了祖父,薄待迷儿,连亲孙子、曾孙子都不认,真是薄情寡义之人!哼!”他一边拍打衣衫上的茶叶,一边气哼哼道:“我是绝对不会将家主之位传给那个不孝子的,您就别痴心妄想了!”

  “混账!你个混账东西!我现在就让你当不成家主!”吴珍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一阵苦涩。

  “不瞒您说,孙儿已经和花家、闻家说好了,他们两家联合起来,还真不怕咱们家旁支那些个觊觎家主之位的小人!哼!您真以为我当上家主,是您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么?!真是老糊涂了!哦,不,你不是我们史家的,你是吴家的!可是吴家不认你!”说完也不告退,史憨气势汹汹推门去了。

  “造孽啊,老身造孽了。苍天有眼,让那雷霆劈在老身身上吧,求您怜惜酥儿母子,让他们平平安安,求求您……”吴珍珍瘫软在地,痛哭不止。

  ***

  史家的故事讲完,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其中尤以吴玹最为心痛:姑祖母苦心孤诣,竟然被一个小辈这般指摘,史憨真是大逆不道!

  他握紧右手拳头,狠狠砸在左手上,“砰砰”作响。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吴玹才压住心中的愤懑,抬头看着宿倾道:“宿公子,若去史家,算我一个。”

  宿倾虽然知道史家一行势必要真刀真枪拼一场,实在用不到吴玹去与史憨打嘴仗,但是见吴玹这样,心知不好直接拒绝,便点头答应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国公爷为在下撑腰。”

  见他不仅答应了,还故意说得这么诙谐,吴玹领情,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拱手道谢。

  宿倾摇头,示意不必,忽又想起花洵美,有几分不放心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玹忙道:“公子请说,但凡在下能做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宿倾忙摆手:“阁下实在不必如此……其实,是在下有个不情不请。您也知道,维桢出自江南花家,但却是与花家决裂了的,希望您在考虑她和箬岘的婚事上时,能够体谅这一点。”花洵美是花家长房长女,是花暮西亲哥哥的曾孙女。而箬岘,也就是吴瑕,是吴珍珍亲哥哥的曾孙子。这……还真是神一样的安排……

  吴玹却笑道:“阁下多虑了,犬子第一次与我们夫妻说起维桢姑娘的时候,我们就去探查过她的底细了,您所担忧的我们也明白,不过请您放心,歹竹还能出好笋呢,何况维桢已经与花家断绝了关系,我们是不会因此而薄待维桢姑娘的。”

  宿倾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小人之心了,烦请国公爷不要见怪。”

  吴玹有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大家以为他是埋怨宿倾看轻自己的时候,却听他叹息道:“公子这般为人周全,实在难得。”

  “阁下说笑了,其实若非维桢是我的门下,我也不会这么好心的。”宿倾眨眨眼,有些促狭道。

  众人都忍俊不禁,直到此时,因为史家一事儿积累起的憋闷情绪才真正缓和下来。

  燕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份润物细无声的玲珑心思,才真是好品格。

  这边众人说笑,突然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听话音像是蓝辞,只听他道:“王爷这边请。”

  大家都奇怪来的是哪个王爷,宿倾的关注点却与众不同,赫连瑾城注意到在宿倾听到门外的动静时,忽然脸色一变,也不顾身上疼痛,“嗖”地一下躺倒、扯被子、蒙头、侧身朝向床铺里侧……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多次,最后形成一幕足以以假乱真的“装睡图”。

  梅妆一开始还在等着看来人是谁,面上带着疑惑,眼角余光看见宿倾“哧溜”躺下了,被她动作一逗,就嘿嘿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一思量顿时惊了:完了,蓝辞来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四下乱转,搜寻藏身之处,可是满屋子人,往那里藏,眼见门外脚步声愈发近了,梅妆一狠心一咬牙,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塞进了床底。

  左隽等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蓝辞推门进来了。

  蓝辞进门先往床上看去,见宿倾正在熟睡,面上缓和了一下,再转向众人的时候脸又拉长了。他为宿倾针灸完就去换衣服休息了,缓过劲儿来之后又来为宿倾复诊,刚出门就遇见了乌木傃倚(乌木傃倚,表字清肃,封号为“肃”,人称肃王爷)。

  “你们在此做什么?她伤得那么重,你们却在这儿闲聊打扰她休息?”蓝辞沉声道。

  “不是,方才……”松音下意识想要辩驳,却被身边的百里傒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松音扭头看他一眼,见他正对自己挤眼,心下一过,也反应过来了。

  蓝辞左右看看,继续教育众人:“你们看,人家皎皎就知道不过来打扰凌之,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众人一起看向藏在床底的梅妆,却只看到一片衣角,顿时心中暗暗咬牙:太不够义气了!

  “对了,皎皎呢?肃王爷找她。”蓝辞又道。

  他身后的乌木傃倚顿时窘了,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不是来找梅姑娘的,真不是,我……我是来看宿公子的。”

  蓝辞瞥他一眼:“你方才不是还问我打听梅妆的事情吗?怎么又不承认了?”

  乌木傃倚被众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又羞又急,使劲儿摆手道:“我就是那么一问,真没有别的意思。蓝太医,您忘了,方才我还问了别人呢!”他寻求蓝辞的证明,但显然找错了人。

  蓝辞沉吟道:“这倒是……方才你问了十句梅妆,最后问了别人一句。的确,你目的不在梅妆。”

  “哈哈哈……”忽然有笑声从宿倾床底下传出来,众人循声看去,顿时笑喷了:就见梅妆灰头土脸地从床底下爬出来,还一个劲儿傻笑。

  就连床上的宿倾也忍不住了,笑得被子颤抖。

  蓝辞走过去,轻轻揭开宿倾的被子,没好气道:“你就不听话吧,让你休息,你倒有精神!”

  宿倾连连讨饶:“哎呀,师兄,我错了,真不是有意的,再说了,我这病养养就好了……呃,不,我是说,得好好养。”见蓝辞面色不对,宿倾很有眼色地转了话头。

  蓝辞瞪了她一眼,没再说她了。

  梅妆问乌木傃倚:“你找我做什么?”

  乌木傃倚简直要疯了,他向来稳重,哪里经历过这么窘迫的情况,急得额头冒汗,语无伦次道:“我是来感谢姑娘的,那个,我妹妹回来了。”

  梅妆奇道:“谢我作甚?找回昭阳公主的不是凌之的人吗?”

  乌木傃倚目不转睛地看着梅妆,无语凝噎:这个姑娘就是来给自己拆台的!我知道说错话了,那是我来睿王府的理由,是为了显得我师出有名,可是,你一定要这么“丁是丁卯是卯”地问出来么?!

  大家都是闷笑。

  乌木傃倚没办法,只得尽量镇定地走到宿倾那边,行礼道:“多谢公子施以援手。”

  宿倾笑道:“无妨。”

  乌木傃倚见众人听见昭阳公主被救回来都是又惊又喜的,而宿倾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心下好奇,却只以为他一直就是这般宠辱不惊的,也没细问。继续道:“本应带舍妹亲自前来与公子道谢,只是她傍晚才刚回来,还没休整好,只能明天……”

  宿倾抬手止住他的话,奇道:“傍晚才回来?不是应该今天一早就回来了吗?”而后转向左隽等人,问道:“你们今早去昭和宫游玩的时候,昭阳公主还没回来吗?”

  左隽等人和乌木傃倚都是摇头,宿倾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应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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