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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诅咒他 一再询问


  “不来真的,和你逗乐子不成!”江央气势不减,又一甩鞭子抽了过去。郁聆因口里喊着“好男不和女斗”一边后退着夺门而出了。

  屋子里的众人被这出大戏一打岔,什么离情别绪,什么芥末薄荷,统统顾不得了,直到江央和郁聆因你追我赶地跑走了,大家才收拾好一地狼藉的桌椅板凳,重又坐了回去。

  尤异一边整理思路想要拾起之前的话头继续讲,一边研究手中的薄荷糕,心道相比那位小公子吃的那块芥末糕,这个简直不能更好……

  芭蕉将郁聆因那只断腿的椅子捡回来放到郁聆因之前坐着的位置,这一幕被赫连瑾城看到了,他不太确定芭蕉此举有何打算,没忍住小声问道:“芭……蕉……”他被芭蕉绷紧的面孔给吓了一跳,想说的话全都吞了回来。

  芭蕉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再多言便要离开,就听宿倾道:“芭蕉,取走那把椅子,换个新的来。”

  芭蕉咬咬嘴唇,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想说什么却在宿倾不赞同的神色中压了下去,点点头,很不情愿地将那把拼好的破椅子给拿走了。

  宿倾也没再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对尤异道:“大伯请继续说吧。”

  尤异敏感察觉这其中必有缘故,可是见老友白芣对自己微微摇头,便识趣的不去询问,接着之前的话头说道:“那个时候,曹翕也是去的,嗯……有时候频繁些,有时候十天半个月去一次。”

  提起曹翕,尤异明显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自若,在座的众人都能看出他在压抑,压抑着一种名为“愤怒”、“怨恨”的情绪。另外,在他口中,曹翕,仅仅是曹翕而已,再不是所谓的“曹公子”了——这其中的转变,掩藏不住“厌恶”和“仇恨”。

  “是,我恨他。”尤异错着牙,像是在嚼谁的骨头,嚼成了渣滓也不愿吐出,“他毁了阿滟。我生生世世诅咒他。”

  这话宛若阴风过境,瘆得众人停止了口中咀嚼的动作,紧紧闭上嘴,身子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眼珠转动着去看尤异。

  尤异捡起一块稍大些的薄荷糕,三两口吞进嘴里,尽管腮帮子鼓起也要大力咀嚼,活像是与这薄荷糕有仇似的。

  明明那么滑稽,可是众人却看得悲凉。

  是什么样的仇怨让他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只能活在人世间苦苦折磨自己?!

  白芣叹息一声,拍拍尤异的后背,递给他一杯茶水。尤异接过茶也不管是不是烫嘴,又是一口闷,喝闷酒一般,咽下去的不是酒水,而是忧愁。

  “白芣,你不晓得……”尤异重重抹了一把脸,脸皱的苦瓜一样,“这些年……我也没个人可以说说知心话,这些话憋在我心中太久了……太沉重了……它堆积在角落生根、发芽、霉变……太痛了。”他抬眼看向宿倾,带了恳切,“小公子,能否麻烦你家丫头送杯酒来?”他又看着白芣确认道,“阿滟……你们的人是不是已经把她接进来了?”

  白芣重重点头:“放心吧,阿滟小姐在内人……哦,也就是阿染那儿,就在后院,你若不放心可以过去看看。”

  “你和阿染姑娘还在一起,那就好,好啊!”尤异先是祝贺白芣,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了身,赔礼道:“诸位别见怪,我……我是得过去瞧一眼,唉……等回来便与大家解释。”他还嘱咐宿倾道,“小公子,麻烦您上些酒水可好?”

  宿倾自然点头应允。

  芭蕉拦住白芣,道:“我为大伯带路吧,回来顺便带些酒水过来。”

  尤异忙道谢:“有劳姑娘了。”

  白芣也道谢不提,赫连瑾城却也起身,致歉道:“我……给芭蕉姑娘搭把手,你们稍坐。”说完也不等众人挽留,直接追了芭蕉出去了。

  余下众人颇有几分诧异,不明所以地坐回去交流意见:“这位赫连公子,没事儿吧?”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只得由他去。

  蓝辞问宿倾:“疼得好些了?”这个问题把大家的注意力又给拉了回来,众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宿倾。

  宿倾摸摸胸口,点点头:“压制得早,还好。”

  松音带了怒气:“这个郁聆因,中了邪么,怎么就是和你不对付,越影的事,挑衅的是他,收拾烂摊子的是你,这还不知足呢!叫他吃了两口薄荷,就想出这么个损招,用芥末整治你……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白芣也附和:“江央姑娘打他,咱们也只当看不见好了,这郁二公子行事过了些。”

  宿倾摆摆手:“算了,不知情不怪,他也不是故意的。”见众人不赞成,又补充道,“若真是故意的,我也不会轻饶了他去。”

  说到这儿,松音蓦地想起如是山的事情了,忙问:“清晨的时候,你可是生气了?我听见你挪山的时候多用了一成内力,那山底子摩擦得地面沙沙响。”

  “逸饶的武功又精进了。”宿倾笑着称赞了一句,又解释道,“该是误会了。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如是山后半山的紫竹林了,紫竹林中遍布机关,本就是防着有人擅闯或是躲藏的,可是他们三个却是闲庭信步,我便起了疑心。”

  “果然如此。”蓝辞道。他还记得八年前,如是山那一战,那伙贼人就是从如是山后山上来的,也是完美避过了所有的机关,潜进了山腹……后来,时长汀被误杀。

  可想而知,宿倾对于熟知如是山机关的人,心中该是何等防备与狐疑了。

  “后来呢?发现了什么?”松音又问。

  宿倾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三个都没进过山腹,也没见过或听说过觉影潭,所以暂时无法怀疑他们的目的。”在宿倾可以留心之下,当时那三人见到觉影潭时的惊愕是做不了假的。倘若他们连觉影潭都不知道,很可能不是八年前那场刺杀的主使。

  “他们可是认识什么厉害的机关匠师?”白芣猜测道。

  宿倾几个沉吟起来,却都不得而知。

  ***

  且说芭蕉领了尤异出来,带他去了阿染的院子,芭蕉知道他见到阿染也是一番寒暄,便道:“奴婢且去取酒,一刻钟后再来为您带路,可好?”

  尤异自是赞同。

  尤异自去探望,芭蕉转身往偏院的酒窖而去,赫连瑾城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此时见芭蕉一个人了才走上前去,说道:“姑娘且等一等,在下有句话想要问问姑娘。”

  芭蕉转头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没有停留。

  赫连瑾城无法,又跟了上去,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小心翼翼询问道:“姑娘,想来是我们兄弟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姑娘,只是在下是真的不明白啊,烦请姑娘指点,以后小生也好留心不是。”

  “不明白?”芭蕉顿住脚步,回头看他,冷冷一哼,“赫连公子装得一手好无辜。”

  赫连瑾城面上一僵,眉头也略微蹙了一下。他是睿王府的五少爷,有生之年还不曾遇到过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之人,心中不悦却也无奈:一来,他是真想知道芭蕉为何会因为郁聆因的一个恶作剧而生这么大气;二来,芭蕉是宿倾的大丫头,他无法对着宿倾的人生气;第三则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芭蕉也好,这府里的别人也罢,好像哪一个也不曾将他和郁聆因看做是亲王少爷——没有一个。

  就凭芭蕉方才说话那份不屑与讽刺,赫连瑾城就知道,她是有多么不把他们当做高高在上的人了——不是因为无礼不尊重,也不是因为宿倾是自己祖父的“结拜兄弟”,更不是因为宿倾是皇帝念念不忘的“二弟”,甚至这份底气不是来源于夭夭门在江湖上一览无遗的地位。只是因为芭蕉分得清楚、做得明了,她只认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宿倾在的地方……只有朋友和敌人两种人,不分高下、不论亲疏——对宿倾好的,她就尊重也亲近;对宿倾不好的,她便会蔑视和疏离。

  想通了这些之后,赫连瑾城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将自己本就不多的亲王少爷的傲气推远开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认真道:“姑娘莫生气,我代表哥向姑娘赔不是了。表哥爱玩闹,却没有把握好分寸,是我们做错了。在下一再询问姑娘,无非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于姑娘,于凌之,于我们兄弟,是不是同样的含义,还是说,我们无意中得罪了姑娘而不自知。毕竟……”他觑着芭蕉的脸色,小声将下面的话说完,“毕竟,凌之一直都是大方的,不像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芭蕉在他鞠躬行礼的时候面色已经和缓了,听完他这一番话面上已经几乎不见怒意和讥讽了,她也端端正正向赫连瑾城回了一礼,然后站直身为他解了疑惑:“公子莫要怪奴婢不分尊卑、出口伤人……”

  赫连瑾城忙摇头:“这是墨竹苑的可贵之处,分得清内外,不拘泥于高下,活得才自在。”

  芭蕉面上有了笑意,却道:“公子此言差矣,墨竹苑向来是秩序井然的,古语有言,无规矩不成方圆,尊卑不是我家少爷定的,而是社会现实如此。老话也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点子自知之明我家少爷还是有的,他不会怂恿着丫头小厮们去违逆高官显贵,那不是为他们好,而是推他们进火坑。”

  赫连瑾城郑重了很多,边听边点头:“姑娘说的极是。”想想宿倾的行事为人,的确如此,无论是醉太平的小二哥,还是各堂的香主、堂主,每一个拉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这些人,面对安京豪门、甚至是皇上、王爷的时候,却都是有礼有节,从不见猖狂或是怯懦之人。

  芭蕉见他听进去了,继续道:“至于奴婢,却不归我家少爷管辖的。”她见赫连瑾城楞了一下,自己也笑,“我是卓嬷嬷带来的丫头,活着便是为了伺候少爷,与少爷同仇敌忾是基本的,更进一步来讲,就算是少爷严令禁止的,只要这件事对少爷好,奴婢是拼了命也是要做的。”

  芭蕉微微昂着头,言谈中的坚韧和大气喷簿而出,一字一顿道:“这是奴婢的使命。”

  这下,不仅赫连瑾城怔住了,就连不远处匍匐在草丛里的郁聆因和江央也愣住了。

  郁聆因小声问江央:“这个卓嬷嬷……又是个什么来历,怎么听上去比宿凌之还要厉害?”

  江央缓缓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郁聆因还欲细问就听赫连瑾城有开口了。

  “姑娘的意思,在下听懂了,也大约明白姑娘不待见我们兄弟,应该是在下有什么地方犯了姑娘的忌讳……只是,恕在下迟钝,这……”赫连瑾城蹙着眉,又是困惑又是心焦。

  草丛里的郁聆因也想到了这一节了,他倒是现成,直接问江央:“喂,我说,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看你抽得我胳膊上都是红印子。”

  江央压根儿不看他。

  郁聆因没办法,又道:“哎,我说,你不会真看上宿凌之那小子了吧,不会吧?!”他笑得夸张却又无声无息,看上颇为诡异,“他除了个子高一些眼睛大一些,也没什么优点了呀!哎哎哎,我说……”

  就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芭蕉已经做出了回答,因为这个回答,郁聆因的话唠也戛然而止了。

  “公子想是忘了……”芭蕉仍是笑的,语气也温和,“九年前,我家少爷,曾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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