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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端云砚 安京双姝


  赫连瑾城带着笑看他,笑意单薄而苍白,似乎无论郁聆因说什么他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郁聆因注意到这个笑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劝服过程不会一帆风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饶是他有了准备,却仍然未曾预料到这件事竟是二十分的艰难。

  “晏清,咱们先说配不配。你是正一品的亲王府子孙,母亲是公主,父亲是执掌全国四分之一兵权的郡王爷;宿凌之呢,则是一介平民……我不是看不起他啊,我只是说,你两个的身份地位,不具有可比性。”郁聆因道。

  赫连瑾城摇头:“表哥想是忘了,凌之他是皇上的义弟。”

  郁聆因一顿:这倒是,以皇上对宿倾的重视,封个亲王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说不准皇上已经提过封王之事了,以宿倾的心性,定是要拒绝的……

  “哎,你们说,皇上这么看重宿凌之,是不是担心他造反?”郁聆因忽然脑洞大开,阴谋论了。

  江央冷哼一声:“小人之心。”

  赫连瑾城无奈一笑:“表哥你看低了凌之,也低看了皇上。”他拾起披落在地的衣摆,轻轻拍打着上面微不可见的尘土,叹道,“且不说凌之不是能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的人,就算他有这份野心,也不是皇帝虚情假意能够收买的。”宿倾那双眼,看人看物极准、极透,如果皇上与他相交是别有所图,那么很可能弄巧成拙。

  “另一方面,皇上登基那年,先皇后薨、先皇驾崩,他一个五岁孩童,面临诸多变故却能撑起偌大的大宁王朝。不可否认,这其中有几位王爷的扶持,只是谁都能看出来,真正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还是皇上。没有名正言顺的皇上,那些个大臣望族如何能那么快就服服帖帖?表哥可以想想,你我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赫连瑾城道,“我们现在看皇上笑眯眯的,对谁都没脾气,尤其是对他身边那个蘅芜,即便蘅芜每天叨叨叨,皇上还一再容让。但是这一切不过是表象罢了,就像是漩涡的最中心一般都是宁静的,可是谁敢小看?”

  郁聆因呆愣愣答道:“这就和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是一个道理?”

  赫连瑾城先是一懵,随后失笑,再然后就是严肃的说教了:“表哥敢这么调侃皇上却不担心隔墙有耳从而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是因为什么?表哥从没想过吗,你的有恃无恐,底气来自哪里?”

  郁聆因面上一白。

  底气还能来自哪里?不过是宽松的社会环境罢了,而这份宽松,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个好皇帝,这位皇帝心胸坦荡不爱计较……可是,谁会因此以为这皇帝是软糯的包子馅?百姓也好,他自己也罢,在皇帝面前,不过是子民罢了——子!民!举个通俗的例子,一般而言,很少有孩子在爹娘面前说话会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这便是子民的含义了。

  郁聆因越想越是心虚,额上渐渐冒出汗来,五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在爬树、逗鸟、遛狗……而五岁的皇帝,已经学着掌权开始批奏折了;五岁的宿凌之,也已经建立起夭夭门,学了一年周易之术了。再进一步,六岁的时候,朝政已经全在皇帝手中了;宿凌之断了情根开始修炼《九重天经》。十三岁的时候,大宁迎来了有一个太平盛世;宿倾带了八个人灭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八荒庭……

  郁聆因抹了把额上的汗,不肯就此服输,清清嗓子又道:“话虽如此,可是晏清你总该承认,你和宿凌之所受的教育是天壤地别的。”他有些着急,话说得也就不那么严谨了,声势还是足够的,“晏清,你不要觉得我说门当户对太过俗气,循规蹈矩之所以存在,那就说明这里面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如果两个人文化底蕴不同,十个里面至少得有九个过不到一起去,你想啊,没有共同语言难受吧?没有共同的价值观寂寞吧?”

  郁聆因专注地看着赫连瑾城,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在等他赞同还是等他反驳。

  赫连瑾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江央见此便代劳了:“郁流粟,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郁聆因眼中竟然划过一抹失望来,赫连瑾城看到了更是想笑——他自己都不信,却用来说服自己。

  江央认真道:“我也觉得你们和凌之的文化深度大有不同。你想啊,凌之写的字、作的画,只能叫小孩子练笔用,这该是多么不登大雅之堂呀!”

  郁聆因看着江央拍着手一惊一乍地说完这句话,面上又羞又愧:还说底蕴不同呢,自己练字就是临摹的宿倾的字帖!更不要说,这么多年他天南海北到处走时刻不忘收集宿倾的画了……对了,字画!想到此处,郁聆因面上的羞愧顿时化作得意:“哈哈哈,有件事,宿凌之肯定要有求于我!”

  江央和赫连瑾城对视一眼,实在想象不出宿倾要求郁聆因什么事,何况无论什么事,也没必要笑得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啊。

  郁聆因见两人也不询问自己何事,暗道真是不会聊天,太不上道了!他也不等两人搬梯子了,直接透了底:“你们知道流云璧吧?”

  二人点头。

  郁聆因又是一阵笑,笑完大声道:“宿凌之不是在找流云璧副玉吗?哈哈,九块副玉,他想要全部集齐,那就一定绕不过我去。”

  赫连瑾城先还意外,没一会儿就觉得理所应当了:睿王府与豫王府都是一品亲王府,他们睿王府的墨云符是其中一块流云璧副玉,那么豫王府也有一块就太正常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表哥,你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们府上有流云璧副玉?”他不明白郁聆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知道,要知道他当时虽然一再想把墨云符送给宿倾,但却从不曾想到那块墨玉就是一块副玉的。

  郁聆因伸直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一些,得意道:“你们也知道大宁四分兵权,一分在乌木皇家,一分在安亲王府,一分在睿王府,另一分在我们府上。皇家那就不必说了,那一分就在皇上手中;你们睿王府,为了表忠心,将兵符做成了世婚玉佩,与皇家一人一半;而我们豫王府和安亲王府……”他看了二人一眼,一字一顿道,“这两个亲王府,从来都不是忠于皇家的。”

  两人大感意外,齐声问道:“这是何意?你们忠于谁?”

  郁聆因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而坚定:“我们是忠于流云璧的。”

  赫连瑾城宛若醍醐灌顶。

  江央还是没明白:“流云璧象征什么?”

  这次回话的是赫连瑾城了:“流云璧象征天意,是天道。历来的流云璧之主,必然是集天地灵气与天地正义于一身之人,他的存在,为的就是天下苍生,护的便是天下公义。”

  郁聆因啧啧叹了两声,不吝称赞道:“孺子可教也!”

  赫连瑾城情绪更低落了:“所以,我与凌之,当真不是一路人。”

  郁聆因险些闪了腰,气道:“你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执迷不悟?!怎么不是一路人了?!他是流云璧之主又如何,难道老天爷要求他注孤生了?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好歹是安京双姝之一,怎么如此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

  “安京双姝?你?”江央忍着笑问赫连瑾城。

  赫连瑾城连连摆手:“没有的事!你不要听我表哥乱讲。”

  郁聆因更不开心了:“怎么是乱讲?安京谁不知道你这个名头?这就好像吴瑕是美人榜榜首一样,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姝’不是女名吗?难道是‘叔伯’的那个‘叔’?”江央笑道。

  郁聆因否定了:“什么叔伯,就是女字旁的那个。哦,你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觉得奇怪也说得过去,我和你说啊,他小时候那叫一个粉雕玉琢,就连皇家公主也没这么好看的,粉嘟嘟白嫩嫩!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个女娃!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满京城里有多少小孩子送他东西,什么吃的用的,层出不穷,光是想定娃娃亲的就能把门槛踏进地底下去。”

  赫连瑾城见郁聆因说得唾沫横飞,把他那点儿老底全都给抖落出来了,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截了郁聆因的话头:“表哥你还说得这么过瘾,那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做过什么事情吗?”

  郁聆因的谈性烈火顿时熄灭了。

  江央忙问什么。

  郁聆因一把捂住了赫连瑾城的嘴,不许他讲——这还了得,这件事倘若说出来,自己脸皮再厚也得钻地缝啊!想当年,他也被表弟这如花似玉的美貌给迷了个晕头转向,又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表哥表弟的亲戚关系)的便利,直接赖在睿王府不走了,每天哭着闹着要与赫连瑾城一个碗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睡觉还要手拉手,倘若不是走路不方便,他还要与他穿一条裤子呢……

  往事不堪回首啊!

  “唔……”赫连瑾城闷得不行,终于挣扎开来,生气道,“你哪里是什么表哥表弟,你就是认错了,别人和你说你还不信!”

  “什么认错了?”江央狐疑地左右看看,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女娃?!哈哈哈,郁流粟,原来你小时候这么色啊!”

  郁聆因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瑾城,悲痛欲绝:“你……你真是太坏了!”

  “我坏?承让了!”赫连瑾城抹着脸上被他捂的印子,哼道,“我都和你说了,我是男孩子,你愣是不相信,连累我闹出多少笑话来?!你说你不信就不信吧,你真拿我当女娃了吗?没有!吃饭睡觉在一处也就罢了,如厕还偷看!你……凌之……”

  郁聆因先还捂着脸不忍直视不忍猝听的模样,尴尬得不行,只是听他说着说着忽然说到“凌之”了,顿时生气了,吼道:“你的魂儿是不是都被宿凌之勾走了,三句不离啊!你……”他也没说完,因为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宿倾了。

  宿倾站在七八步远的地方,面上带着笑,歪着头看他们三个,江央腾地站起身来,跑过去给她讲这桩乐事,一边讲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赫连瑾城和郁聆因都是又羞又窘,心里将对方给埋怨了个体无完肤——

  赫连瑾城:这个傻表哥!

  郁聆因:这个败家表弟!

  宿倾走过来,笑眯了眼——她眼睛眯起来比常人瞪大眼还大一分,因此眼中的笑意尤其明显,赫连瑾城和郁聆因心中哀嚎,怎么运气这么背!他是不是掐好时辰过来的啊!

  赫连瑾城只觉得不好意思,郁聆因却是不肯吃亏的,哪怕宿倾不是有意要听他的糗事,那也是不能容忍的,他很快就想好了反击的策略:“宿凌之,我命令你将刚才那些话忘掉!”

  “呀,我好害怕。”宿倾很是配合,点头道,“被你一吓差点儿忘记,不行,我回去要记下来。”

  郁聆因点头:“好,只要你记下来,就休想得到端云砚!”

  宿倾无所谓:“我不作画久矣,不需要砚台。”

  郁聆因眯着眼:“你不需要砚台,难道也不需要流云璧副玉吗?你弟弟不需要解药吗?”

  宿倾短暂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了:“端云砚是其中一块副玉?在你手里?”

  郁聆因点头,面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怎么样?我将端云砚借你用,你答应我几件事如何?”

  宿倾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摇头:“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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