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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老顽固 江湖美人


  “江湖套路深啊……”姬簌鸣仰倒在地,望天而叹,“咱们竟然连激将法都不够格用,公道何在呀!”

  花且美与郁聄茵又笑了。

  ***

  “当年是谁赢了?”郁聆因问殳廓。

  殳廓不答反问:“兄台觉得呢?”

  郁聆因沉吟片刻,两手一拍,道:“平局。”

  殳廓有些惊讶地看了郁聆因一眼,点头道:“郁兄所料不错,看来兄台对宿门主了解颇深啊。”

  “没有的事儿。”郁聆因摆手道,“宿凌之这个人啊,你不用多了解也能看出他的行事特点来。”

  “哦?愿闻其详。”殳廓还没听过这个说法,忙欠了身子请听下文。

  郁聆因捡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以果推因便是了,这人最是讲究,他既然要救搂阑,自然不会叫他输得太难看。”

  “郁兄是觉得……我师父武功不及宿门主了?”殳廓似笑非笑,眉宇间竟是带了怒气。

  郁聆因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又往嘴里丢了两个花生米,呷一口小酒,懒洋洋道:“百里岛几百年不世出的《九重天经》,却被这小子练去了,我虽不甘心,却是服气的……”他举杯致意,掷地有声,“心服口服。”

  室内一静,恍若巨石入水,水花四溅,蔚为壮观。

  “啪啪啪”三声,殳廓鼓掌,含笑说道,“坦荡而直,兄台可交矣。”

  郁聆因歪在椅子上,无奈道:“宿凌之好人缘,劳动殳阁主帮忙试炼。”

  殳廓歪着头看了文书一眼,摊手无奈道:“没办法,在下受心上人之命,不敢不从啊。”

  文书这次没拍案了,而是直接下手捶他,一边捶一边气道:“叫你乱说话,谁命令你了,你再胡说!”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不想被殳廓说出来啊!这次再见宿倾,文书惊讶地发现陪在宿倾身边的竟然不是琴莫等人,而是面生的郁聆因三个。更令他意外的是,郁聆因明显与自家门主不怎么对付,言语间多是挑刺儿,文书心下犯了嘀咕,便起了试探之心——没想到的是,这份心思被殳廓看去,替他说了——说了也便说了,殳廓做什么非要说这么明白在,真是叫人恼怒!一边想着,文书手上还不忘捶他。

  殳廓任他捶,也不忘贫嘴:“慢些,轻些,别捶得手疼。哎哟,你别往骨头上捶啊,捶这里,这里有软肉。”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道。

  文书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撤了椅子起身,怒道:“我要和门主说,离开星邑城!”他说完就跑走了,殳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急了,只顾得上匆匆与众人拱拱手,什么话都没说就追上去了。

  屋里的众人对视一眼,郁聆因提议:“咱们去听听?”

  赫连瑾城有些犹豫:“不太好吧,毕竟是私事。”

  江央光明正大道:“那我想看看凌之与搂阑比武,不晓得而今谁胜谁负。”

  谷雨也兴致勃勃地撺掇道:“芭蕉姑娘去了这许久,想来是帮忙看孩子去了,不若小的过去帮忙?”

  “好好!”郁聆因连连赞同,指指江央和谷雨道,“这两个理由可用!准了!”赫连瑾城也笑着同意了,四人便也追着殳廓去了。

  四人离开后,隔壁雅间走出一位老者与一个小童,正是当初在七星楼下的二人。二人看看四人离去的方向,见是往后院去的,也跟了上去。

  ***

  “芭蕉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来到后院,谷雨眼尖地看到芭蕉与糯糯正坐在池塘边,芭蕉手边放着一把菊花,正低头整理,看样子是要用来插瓶;而糯糯撅着屁股,一手拉着芭蕉的衣袖,另一手往池水里扔着点心屑,水中簇拥着一群小鱼,正在抢食。

  芭蕉听见这话,抬头看去,见是众人,便笑了,她指指台子上的菊花,道:“这是今秋的新菊,最是清香,我采一些,好放在房里。”

  谷雨听见这话,探头看去,就见那束花全是菊花,多为白色,然而却是大不相同的品种。再细看一会儿,谷雨不免咋舌,芭蕉摘下的菊花,有雪海、玉翎管和绿水秋波。只说这三种,就算是菊中珍品了。

  “芭蕉姑娘……这……你摘这些,没关系吗?”谷雨过去坐在芭蕉身边,迟疑着问道。一边问一边细细打量花束,只见那束雪海一片纯白,花瓣收拢起来婉转如雪;玉翎管叶子纤细绵长,菊心通常可见淡黄色点染;再说那绿水秋波,轻盈似水,色度渐缓,美不胜收。

  “没关系。”芭蕉仍是笑着,摇头道,“这是仲凝小姐种下的,也是她摘来送与咱们的。”

  郁聆因听见这话,想起什么,便道:“这位仲小姐,是排行第六的开阳阁阁主?”

  芭蕉点头:“正是她。”

  江央左右看看,没看到别人,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不见仲凝小姐?”

  芭蕉又是一笑,解释道:“这位仲小姐,最是淑雅,寻常不在外面走动,方才见了,将这些花束交与我之后便回去了。”

  江央点头,心道这位开阳阁阁主真是腼腆。她又问芭蕉怎么不见殳廓和宿倾等人。

  “我远远看到殳阁主与文公子去那边了,不知是去做什么。”芭蕉先指了指后院,又遥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道:“我家少爷与楼主在那边切磋武艺。”

  “啊?!”郁聆因顿足惊呼,也顾不上探究文书去找宿倾怎么去了后院,只是懊恼道,“还来得及吗?快走快走!咱们快去看!”他说完甩袖便要用轻功跃起,哪知袖子被江央拉住了。江央道:“我不会轻功,带我一个。”

  “什么叫带上你?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不?”郁聆因晃荡着袖子,想要将江央的手甩下去。

  江央哼了一声:“老顽固!”她回头看赫连瑾城,却见赫连瑾城已经退出去好几步了,见她看过去,连连摆手道:“不合适,姑娘请三思,实在不合适。”他和郁聆因的轻功都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具备宿倾那种踏影扶风的本事,所以想要带人只能搂腰……这怎么能行!

  “我带姑娘去吧。”芭蕉拍拍手站起身道。她说完又俯下身对糯糯说了几句,糯糯点了头,芭蕉便抱起糯糯来,左右看看,将糯糯递到郁聆因面前道:“公子抱着糯糯。”

  “为什么?”郁聆因下意识接住,接着就僵了——他没抱过小孩子呀,这……这要怎么抱?软绵绵都是肉,会不会抱散架了?!他急切看向芭蕉,却见芭蕉已经走到江央面前,准备动身了;他又看赫连瑾城,谷雨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是,赫连瑾城要带谷雨……

  没办法,郁聆因只能抱西瓜似的抱住了糯糯,大张着两手,距离自己半臂多远。糯糯坐得不太舒服,张着手去够郁聆因的脖子,够了好几下都没够到,便撅了嘴。

  郁聆因见状只能把这个“大西瓜”又给拉回来,任由他抱住自己的脖子。这可了不得了,糯糯刚伸手,郁聆因就缩起了脖子,一边躲一边笑岔了气——哎哟,他手好软啊,脖子好痒!

  “粟叔叔,芭蕉姨姨都走啦!”糯糯抿着嘴看郁聆因,眼神中都是控诉,早知道就不答应芭蕉姨姨啦,这个叔叔不靠谱!

  郁聆因还没顾得上问他为什么叫他“宿叔叔”,就先注意到江央几个已经走了,他想到那边山里的精彩战况,也知道再也耽误不得了,胡乱把糯糯往怀里一抱,尽量不去注意那股子痒劲儿,运上轻功踏水而去。

  郁聆因走后,躲在假山后的老者与小童,这是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那小童问道:“太师父,咱们还追吗?”

  老者目视远方,咳嗽两声,哑着嗓子答道:“不了,等吧。”

  小童没再说话了,扶那老者去一边游廊里的长条凳上坐下了。

  ***

  “五局三胜还是七局四胜?”宿倾一边抽剑一边笑问对面的搂阑。方才她与搂阑已经打了三局了,一胜一负一平局,结果还是平局,于是便有了这个问题。

  搂阑脱了外袍,只着里面的青色长衫,长衫背后满是汗湿的痕迹,丢在地上的外袍早已湿透,看上去沉甸甸的。他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解开手腕上的束带,将青山的下摆掖在腰带上,跃起从一边的树梢上拨了剑,飞回落地,答道:“九局五胜。”

  宿倾看看天色,笑答:“好。”

  搂阑看了宿倾一眼,见她面上浑然不见丝毫疲惫,身上更是不见汗水,衣衫干燥整洁如新,除了她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现出方才经历了剧烈运动之外,竟不见别的端倪。这便是内功的差别了,他的内力是属火的,炽热而烈,激战时难免大汗淋漓;而宿倾的内力是属水的,还是寒凉之水,每每运功的时候都是寒气笼罩,如冰凌过境。

  搂阑转转手腕,问道:“凌之,方才用了几成功力?”他们二人之前没用兵器,拳拳对打,比的是招式,除了护体用的内力,并不曾运功。

  “两成左右。”宿倾道,“星阑呢?”

  搂阑微微吃了一惊,眼中转上欣喜,他知道宿倾说“两成左右”那就意味着不足两成,不禁赞道:“贤弟功力又见大涨!”前年他与宿倾比试,也是先比了外功,当时宿倾用了四五成与自己打了个平手,而自己用了六成。去年相见时,他用了五成对宿倾的四成。今天,他尽量减至三成,却不料宿倾只用了不到两成。

  宿倾摇头,纠正他道:“话不是如此说,兄长的‘七星拢樾’能达到的极点本就在九重天功之下,这不是人力所能为。咱们二人对战时,我的两成要多于兄长的三成。”

  搂阑先是摇头,随后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我却不信你没有放水。”

  “不至于……”宿倾愣了一下,随后失笑,“而今我寻个势均力敌的,难矣,好不容易有棋逢对手的机会,在下岂能儿戏之,兄台还是承认了吧,真正功力大涨的,是兄台啊!”

  搂阑也笑了,笑意温暖而明亮,他遥望远处的七星楼,像是望见遥远的当年,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宿倾,自己而今大概还是行尸走肉吧。那个时候,他追思亡妻,混沌度日。宿倾来了,他拿酒坛丢她,却被她反丢回来,他没防备,那酒坛便从他耳边炸裂开来,直震得他眼晕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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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此挑衅,搂阑清醒了几分,喝问来者何人。

  宿倾没答,只是闲闲乱看了一遭,继而问他:“江湖第一豪侠楼星阑……见面不如闻名。不知道搂兄,爱江湖兮,爱美人乎?”

  搂阑眯着眼睛看他,知道他还有后话,果然,宿倾又道:“若爱美人,剑抹脖子,不过一指;若爱江湖,清酒十年,千坛足矣。”他做沉思状,自言自语道,“奇了!奇便奇在搂兄饮酒万坛,不知酒之迷醉;追忆日久,不明情之苦短。”

  搂阑翻来倒去咀嚼了好几遍才想明白宿倾的言下之意:你要是爱美人啊,殉情容易得很,剑抹脖子不过一指之深;你要是眷恋江湖呢,饮酒千坛追忆一下亡妻也是该重振旗鼓了。可怜的是,你这人饮酒二十年,不晓得酒意即江湖,饮来不为消愁,而应是沐侠;也没想明白,这“情意”二字,总不敌岁月辗转,到头来终成空。

  也就是说,这小子不仅讽刺自己舍不得殉情以明志,还笑话自己身在江湖却不懂江湖侠气……搂阑表示,生平最讨厌这种自说自话还尽说大实话的臭小子了!

  就这样,搂阑被宿倾引出了那间暗无天日的酒窖屋子,去了楼顶……惨败。

  ***

  “那日你说,你若胜了,我便斩断情缘,重新来过,今后每年与你对战一次。我应了。”虽说十日后的对战是个平局,可是搂阑知道,那不过是宿倾相让罢了,所以从那时起,他洗尽红尘,重返江湖。

  “今天,有个什么赌注?”搂阑最喜欢与宿倾打赌了,宿倾的赌注看上去平淡无奇,可过后却往往妙不可言。

  “这次……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如何?”宿倾摸摸下巴,说出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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