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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夏鹰扬 金蕉赤枣


  谷梁右看到宿倾踢过来的脚,那只脚上穿着靴子,靴子是墨色的,鞋帮上绣着白色的竹子暗纹。

  “这么纤细,能有几分力?”谷梁右撇嘴道,“哎哟!”他话音方落,就感觉到那只纤足有几分力了。那力道叫他胸前一痛,站立不住,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目中不由得现出惊愕之色来。随后那惊愕之色化作欢喜,问道:“你想怎么打?”

  宿倾落地,哼道:“硬碰硬呗,你想怎么打?”

  谷梁右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身漂亮的腱子肉即便是在夜里也显得熠熠生光。他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应该是借力打力吗?”

  宿倾跺了下脚,她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一尺深浅的坑,她用足尖点着那个坑,意味深长地看着谷梁右,那意思不言而喻。

  谷梁右靠近两步,认真看了眼那个坑,心道乖乖,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力!同时心里又无线欢喜起来:好久没有遇到敌手了,那些弱鸡似的对手打起来实在不能尽兴,今日一定要好好打一场!

  “来来来!小子,咱们就来个硬碰硬!”谷梁右转转手腕,将大刀握得更紧了些。

  宿倾见他笑得欣喜又猖狂,想了想,来了句:“小右啊,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被揍了不能哭鼻子,成吗?”

  谷梁右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小右”指的是自己,顿时又气又急,后来又听他排揎自己挨揍哭鼻子,当即就怒了:“奶奶个腿的!臭小子,接招吧!”

  宿倾从没听过那句“奶奶个腿的”,更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对自己的祖母是谁不得而知,两相冲击之下,她难免愣了一下,就在这愣怔的一瞬间,谷梁右的大刀已经砍了下来。

  宿倾下意识抬剑去挡,这一下只是本能并未走心,所以也就没有控制住力道,只听“咔嚓”一声,谷梁右手里的大刀忽然断成两截掉了下来。

  谷梁右:……

  他看看脚边的断刀,再看看宿倾手里已经缺了口的长剑,欲哭无泪——这套刀剑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可是却有超乎寻常的纪念意义:这是他当年加入八荒庭时,庭主送给他的。它们陪伴他十多年了,谁料到会殒身在此。

  “抱歉啊。”宿倾欠身看他,真诚道歉。

  谷梁右抬头,眼眶发红。

  宿倾更是尴尬,尽力弥补道:“小右,唉,不是,我是说,右护法啊,嗯,这样吧,我赔你一套。你看行……”

  “行!”谷梁右顿时从悲转喜,站直身子看着宿倾道,“我要那套‘金蕉赤枣’。”

  宿倾微眯了眼睛看谷梁右,恍然道:“有备而来?”所谓的“金蕉赤枣”,是一套刀剑,也是一套古刀古剑,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历史。

  金蕉赤枣中的剑,名叫“金蕉叶”,名如其剑,形状像极了芭蕉叶子,长圆形,先端钝,基部呈圆形;颜色时金色的,倒不是金质的,而是上好的铜制。

  金蕉赤枣中的刀,名叫“赤枣半”,也是名副其实的,它的形状如同半片枣树叶子,为长椭圆形,顶端钝尖,边缘有细锯齿;平时的颜色略显暗淡,微微带了锈色,在遇血时会变作赤红。

  金蕉赤枣存于宿倾在隽城那个名叫“暮色四合”的藏宝库中,所知者甚少——因为这套刀剑的过往颇有几分阴晦,所以宿倾得了这套刀剑后便真的束之高阁了。而今谷梁右却知道金蕉赤枣在宿倾这里,表情也是渴慕良久、势在必得的模样。

  谷梁右见宿倾看着自己不说话,知道这个臭小子最是较真,自己解释不清肯定求不来,于是痛快解释道:“那个弱……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虽然功夫不济还是招灾体质,但是他的学问却是不差的,藏书也多,有一次我在藏书楼睡午……不是,我是说,我在藏书楼保护他,听他与那个神叨婆说起这事,所以知道它们在你这里。”

  那本书的主人应该并不晓得这套刀剑宿倾手里,所以并没有提及它们的现任主人,但是却一丝不苟地叙述了这套刀剑在历届主人手中的故事。其中就包括它们的最后一位主人,夏鹰扬。

  谷梁右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刹那间茅塞顿开。他觊觎这套刀剑很久了,也一直打听它们的下落,只是却一直无从而知。而今听到金蕉赤枣后来到了夏鹰扬手里,谷梁右只觉得“这是最合情合理的说法了”。

  众所周知,夏鹰扬是邪教四时居中夏荷居的前任掌门,更是曾经的江湖第一人(搂阑之前的江湖第一人),他名扬江湖的契机并非是因为夏荷居的名气,也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多么出神入化,而是因为,他是武痴。

  江湖之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分武痴的,这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夏鹰扬之所以能在犹如过江之鲫的江湖人中脱颖而出,则是因为他的不正常武痴——夏鹰扬的武痴,痴到令人匪夷所思,痴得令人闻风丧胆:夏鹰扬一生未婚,行走天下几十年,以比武、练武作为存在的意义,曾经做出许多或叫人啼笑皆非或叫人心胆俱寒的事情,最后更是因走火入魔而亡。

  正是因为夏鹰扬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武痴属性,金蕉赤枣在他手里才显得合情合理——他是谷梁右能够想到的,少数几个,个人名声完全能够盖过刀剑名气的人。夏鹰扬手里的金蕉赤枣,在他生前及死后,都不曾被人知晓,世人称呼它的时候,只说那是“那个武疯子的魔器”。甚至,夏鹰扬的兵器素有“催命符”的恶名——有的人认为,夏鹰扬的疯魔症状可能源于他的兵器,他是被兵器的邪灵侵蚀了魂魄,所以才执念不休,最后甚至因此英年早亡。

  关键处来了,谷梁右之所以那么肯定金蕉赤枣在宿倾手里,正是因为夏鹰扬的身份。他虽然不知道夏鹰扬死在哪里,但却无比确信,金蕉赤枣肯定是在下一任夏荷居掌门手中——而这位新任掌门,正是宿倾的好友,琴莫。

  进一步,只要金蕉赤枣到了琴莫手中,那么最后势必会归宿倾保管。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既然夏鹰扬有着如此声名狼藉与不得善终的结局,那么,琴莫应该不会继续使用金蕉赤枣,按照宿倾一贯的作风(他对好友的维护),他也不会同意琴莫接手金蕉赤枣。另一方面,琴莫与宿倾,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琴莫一直住在宿倾家中,那么他弃之不用的金蕉赤枣,收在宿倾的藏宝库里,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且说,金蕉赤枣是在你手里吧!”为保险期间,谷梁右还是确认了一下。

  宿倾点头,道:“你猜的没错。只不过,金蕉赤枣,你暂时得不到。”

  谷梁右先是失望,后又在粗枝大叶中意外地粗中有细地反应了过来:“啊!暂时?!你说吧,有什么条件能去掉这个‘暂时’?!”

  宿倾扶额:“去掉‘暂时’,你是想着‘’永远得不到吗?”

  谷梁右连连摇头:“自然不是!好了,你别咬文嚼字欺负人,快说,有什么条件?一百个一千个,尽管提来!老子不惧!”

  “第一条,我要征询琴莫的同意,你且等吧;第二,我观你面容,发现你有成为武痴的潜质,对此很是不悦,因此你若想要金蕉赤枣,须掐掉这个苗头;第三,不许再叫陛下‘弱鸡皇帝’,今后好好保护他;第四,不许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因为老子很不爽。”宿倾伸出四根手指,一条条说完,然后就见谷梁右呆呆的。

  谷梁右:你还真提条件啊!小气!

  宿倾摊手:“这才四条,剩下的九百九十六条,等我想好再与你讲。”

  谷梁右:……

  宿倾将断刀短剑踢到一边,勾勾手指,道:“咱们继续比。赤手空拳,敢吗?”

  谷梁右又是意外又是欢喜,连刀剑的事情都顾不得了,忙问:“今日为何如此好说话?”他还以为他不会与自己比了呢!

  宿倾扭扭脖子,拉伸了一下,答道:“想教训你很久了。”

  谷梁右,他是真的很不习惯这样的宿倾,太霸气了……不过,他喜欢……这种耐摔打的对手!

  “来来……来。”谷梁右张开手臂,做出接招的架势来,还没挑衅完就被宿倾一个过肩摔掷了出去。

  谷梁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吼道:“过瘾!再来!”他身如猎豹,疾风似的跑来,两条大长腿看上去极有韧性。跑到近前,谷梁右抓住宿倾的肩膀。他内力属金,乃是至刚至阳的路数,这一抓真如火钳子一般,火燎一般烙在宿倾的肩胛。

  宿倾没躲,同样伸手握住谷梁右的手臂,同时发力,就听“嘶啦啦”一阵声响,烤羊肉一样。再看宿倾,只见她身上漫出一层冰气,宛若云雾罩在她周身。而谷梁右的火钳子,如热铁进凉水,赤红的烈焰一下子被浇了个底儿透。

  谷梁右觉得手上一阵疼痛,就像冬日握在冰上,皮肤被那冰棱吸附住,稍微一动就能扯下一层肉皮来。

  “你……”谷梁右气闷不已,这种天敌一般的内力比拼,他还有什么希望?!

  宿倾微微一抖胳膊,谷梁右便看到他身上的冰气全都退散了,速度之快简直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

  “我赢了一次了。”宿倾淡淡说道,“内力上,你输了。”

  谷梁右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好胜之心更起,道:“第二局!我不会再输你!”

  宿倾仍是浅笑:“谁放水谁是孙子。”

  谷梁右后退一步,握紧拳头,大声问道:“接下来可是比招式?”

  宿倾点头:“可以。”

  谷梁右咬紧牙,弓步起势,也不废话,直直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次他使了个巧计,借了那“声东击西”的法子,看上去是冲着宿倾面门而去,邻临近时手上却一个错位,一拳打在宿倾胸口。

  只是,宿倾的胸口,有宿倾的双手。

  宿倾笑,心道你在我面前耍花招,真是浪费心力。她两手抓住谷梁右的手腕,同时分别往外一翻,比宿倾高两个头的谷梁右就被这一下给折了胳膊。

  他见机也快,手臂外翻对折的一刻,下身已经跃起,他飞起两腿踢在宿倾身上,同时一个后翻身,硬生生打了个转儿。

  宿倾任他踢在腿上,并不抵挡手上也没放松,在他打转儿的时候忽然施力,助了他一臂之力。

  于是,七星楼上,郁聆因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番场景:宿倾正在转球——好大的一只球,在宿倾手里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最后,观者只能看到一道光影。

  “他这是在玩什么?”郁聆因问搂阑,“你们七星楼还有这种工艺品?大陀螺吗?多少钱一个?”

  搂阑还在发呆,丝毫没有听到郁聆因的问话。

  江央跑过来责备他道:“不是叫你看看槿瑟姑娘去哪儿了吗,你这心思又跑哪里去……哎哟!这是什么?凌之从哪儿团了个火球?”她也看到宿倾了,此时宿倾手里的“大球”已经用上了内力,剧烈的阳刚之气在高速旋转的过程中现出着火的样子来。

  “那是个人吧。”赫连瑾城也探头瞧了一眼,犹豫道。他与谷梁右的武功路数相同,所以很是熟悉内力释放时的情景。

  楼上众人都愣住了。

  “哎!那不是槿瑟姑娘!”何衾指着下面道。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赫连槿瑟一路疾跑,正向着宿倾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宿倾应该是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所以手上滚圆球的动作便慢慢停了下来。那球落地,打开,果然就是一个人。

  楼上众人看着下面,就见那人踏在实地上之后显示晕头转向了一阵,随后指着宿倾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大个子在骂宿凌之,哈哈。”郁聆因幸灾乐祸道。

  江央瞪他一眼,冷哼:“凌之就该转转你!”

  郁聆因眼角瞥见那人比划了一会儿就自己败下阵来跑去一边吐去了,心头就是一紧: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搂阑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看看下面,确定了赫连槿瑟的位置后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赫连小姐为什么这么激动?”

  郁聆因几个也跟着下楼。郁聆因猜测道:“是因为那个曲子的后遗症吗?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个豪情不露的性子!”

  何衾却是摇头:“不像吧,我觉得她是在看到那个画像的时候才忽然间爆发的。”

  昭阳赞同何衾的说法,她了解赫连槿瑟,赫连槿瑟一直都是有礼有仪的,今日却着实失礼了,这很不像她,那么,导火索肯定是那个画像。

  “那是师娘的画像。”仲凝小声说道。

  江央脚下一顿,重复道:“仲凝你是说,那幅画是你师父那个亡妻,叫什么……花什么的那个?”

  郁聆因补充:“花六月。”

  江央并不领情,斜他一眼讥讽道:“你倒是记得清楚。”她虽然没明说,郁聆因却是懂得,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好色,竟然记得人家亡妻的闺名。

  郁聆因一甩袖子,不屑道,“江南花家出美女,倾国倾城倾天下。谁家要是有个花家的妻子,那可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你没见过吴瑕他那个未婚妻吧,就是疏影的老板娘……”他见江央还是一脸茫然,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不记事?花洵美,就是宿凌之夭夭门下的一个香主。”

  江央恍然大悟。

  郁聆因愤愤:“一说到宿凌之你就精神!”随后又开心,“不过你长得太丑,连那个花洵美都比不上,宿凌之才不会娶你。”

  江央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指着赫连瑾城问道:“那你说,凌之会娶他吗?”

  赫连瑾城面红耳赤。

  郁聆因脱口而出:“那当然!我表弟最好看了!”说完就后悔了,忙又改口,“胡说八道什么!两个男的怎么能在一起!再说了,凭什么是他娶我表弟!”

  江央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出了七星楼,正想说点儿什么杀杀他的锐气,眼角余光就看到观景台下出人意料的一幕:赫连槿瑟正趴在宿倾怀里哭呢。

  江央紧闭了嘴才忍下那句“两个女人哪能在一起啊”,站在原地走不动了。

  搂阑几个都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郁聆因震惊之下还不忘去看赫连瑾城的表情,见他又是惊讶又是苦涩的,不禁为他不平,心头忽然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来:宿凌之这个喜新厌旧沾花惹草水性杨花的!太讨厌了!

  “宿凌之,你做什么?!”郁聆因怒从心起,猛地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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