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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肥兔子 端茶倒水


  芭蕉见此也不再问,有药箱就成了,接下来她只要按照宿倾的安排配药、换药就……行……了!芭蕉想着想着眼就直了!

  同一时刻,江央“啊”了一声,然后捂着嘴巴指着芭蕉说不出话来了。

  芭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们俩想到一处去了,瞬间垂头丧气起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威胁了自家少爷,谁知这是人家顺水推舟!留下了自己,第一能照顾郁聆因,第二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说不准还有第三第四五六七八-九!

  江央也是无精打采,她觉得自己好像上套了。本来嘛,宿倾就不打算带着他们去川国,他们死缠烂打好容易跟上来了,却又被郁聆因这件事给冲散了。想到此处,江央又生起郁聆因的气来,眼露凶光地看着郁聆因。

  郁聆因双目失神,直直看着天花板,整个人空洞而落寞。

  “这会儿老实了?昨夜做什么去了!”江央气道。

  郁聆因没有动静,仍是木呆呆看着屋顶。

  赫连瑾城忽然想起,忙问:“表哥,你刚才说端云砚?端云砚怎么了?”

  直到这时,郁聆因才有了反应:两行泪水从他鬓边滑过,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道:“丢了。”

  “什么丢了?”江央一时没反应过来端云砚所为何物,她现在也顾不上询问何为端云砚,因为她被郁聆因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给气了个半死,插着腰指着他就要呵斥,只是还没开骂就被芭蕉给拦了下来。

  芭蕉道:“郁公子的端云砚,是流云璧副玉之一吗?”

  郁聆因默默点头。

  江央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宿倾正在收集的副玉?!她忙问郁聆因:“你还真没给凌之啊!”

  郁聆因更后悔了,早知如此哪怕让他送给宿倾他也心甘情愿,总好过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抢走啊!可是他没有先见之明,哪里会预料到自己能在星邑城在这么大跟头!

  见他这样,江央更是气得牙疼:“你说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三圈才又说出话来,“副玉不是认主吗?用凌之的主玉召唤一下啊!”

  郁聆因知道她这是气糊涂了,且不说端云砚一直没到过宿倾之手,也就算不上已经认主;更不要说流云璧再怎么通人性也只是玉石质地,又不是神仙还能呼风唤雨不成!单说现在宿倾已经走了,往哪里去借他的主玉一用。

  江央也想到了,揉着太阳穴愁道:“一定要快些告诉凌之才是。”

  芭蕉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儿就写信给宿倾,又扭头问郁聆因道:“端云砚是如何丢失的?郁公子还记得吗?”

  郁聆因先是点头然后摇头,他记得,但却只记得前半部分:他记得昨夜在于府的事情,当时他被谷梁右折了面子,虽然走开了却终究意难平,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宿倾说要明早启程,还说如果于诵可交,他愿意应下作画一事,甚至不用几天,只是一朝就能完成。他心下不服,又被这话激起了斗志,打定主意要让宿倾刮目相看,因此他带了文房四宝去了于府,打算来个毕其功于一役才好。

  一开始也颇为顺利,他受到了于诵祖孙的热烈欢迎。在这欢乐的气氛中,郁聆因开始了挥毫泼墨。期间,他与于诵相谈甚欢,看他好奇,还主动为他介绍了自己视若珍宝的那方砚台——端云砚。于诵大为欣赏,待自己更是推崇备至,还亲自为自己端茶倒水。再然后……

  风云突变。

  于诵竟然是冲着他的端云砚来的!可惜等于诵暴露出真面目给他看的时候,他已经中了毒。

  端茶倒水……好一个端茶倒水!

  他实在没想到,于诵竟有那么霸道的毒,他几乎没有反手之力,只能一边痛苦吐着黑血,一边眼睁睁看着于诵改头换面后带走了自己的端云砚。

  再然后,睁眼时就是现在了。幸好他还活着,是表弟把自己带回来的吧,那是谁为自己解了毒?宿凌之吗?自己一再挑衅他,而今自己栽了跟头,还不晓得他会如何笑话自己呢。

  芭蕉没再问了,郁聆因所知道的,根本不是故事的前半部分,而是故事的前奏。这个时候,芭蕉又想起宿倾所受的罪了,也就不耐烦问话郁聆因了。

  江央已经从端云砚的重要性中回过神来了,虽然惋惜不已但是不管那是个什么宝物,都比不上宿倾重要!她见郁聆因为了件东西失魂落魄的,对于宿倾却不闻不问的,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不知所谓!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怎么回来的!你以为谁都能把你从阎王殿里抢回来啊!有那闲工夫为个砚台伤心,你怎么不想想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

  江央的唾沫恨不能喷在郁聆因脸上,手指头也几乎要戳了他的眼,直把郁聆因戳得往床铺里侧挪去,这一挪猛然发觉身体不受使唤了,四肢百骸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痛得几乎不能呼吸。郁聆因急喘了几下,强忍着心头蓦然升起的巨大不安,盯住江央问她究竟什么意思。

  江央先入为主,觉得郁聆因既然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毒有多难解,所以看见他这番作态气得浑身颤抖,恨不能举起鞭子抽他个死透!

  赫连瑾城却从郁聆因的表情中看出其中的蹊跷来,他试探着说道:“表哥,你中的是蛊毒。”

  “什么蛊毒……蛊毒?!”郁聆因颜色大变,两只眼睛瞪得牛眼一样大,里面的惶恐、惊疑、意外……清清楚楚显现出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郁聆因看着三人,一字一顿地,每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芭蕉别开头去,并不理睬;江央气呼呼坐下,胸口剧烈起伏,想说什么也说不顺畅。最后只有赫连瑾城还算稳定——或者应该称作是“冷漠”,他仿若一个旁观者,不带丝毫感情地将今天一天中所发生的一切讲给郁聆因听。

  始料不及。

  这一切都是郁聆因做梦都梦不到的。

  太过意外太过震撼太过愧疚太过不安……郁聆因很想问一句“这是真的吗”,好像这么问了赫连瑾城就会收回这些话——哪怕不能收回,改口也行。可是他却不能问不敢问,他知道赫连瑾城绝对不会欺骗他——谁也没必要欺骗他。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宿凌之拼死救了他,不是救治,而是救回。

  这个事实的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他遗失了郁家的传家宝。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郁聆因在呆怔了足有一炷香时间之后,忽然转头看向江央。

  江央带着一种“看什么看再看削你”的烦躁情绪唰地一下将头转向了一边,留给他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后脑勺。

  你怎么不骂我?哪怕你削我一顿也好啊!郁聆因心头颠三倒四地呐喊着。

  ***

  “你……你不走吗?”搂阑实在忍不住了,何衾站在他窗前都有半个时辰了,就那么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离开,把搂阑看得从最初的别扭难受,到刚才的如坐针毡,再到现在的芒刺在背……不对,是芒刺在面——他们两个仅仅隔着一张书桌。

  别说搂阑不爱看书,就算他是头悬梁针刺股的人物,也实在不能在这种情境中安如磐石。所以他开了口,说话的时候手心竟有些冒汗,浸得书页都潮了。

  “往哪里走?”何衾弯下身子,将手肘支在窗台上,托着下巴看搂阑。

  离得更近了……两人之间只剩一臂长了!

  搂阑觉得手心的汗都转移到了额头上,两条腿都哆嗦起来了。

  “走……跟着……跟着你们门主……走啊。”搂阑发誓,有生之年他还没有这么结巴过!

  “不走。”何衾很干脆,一不生气二不解释。

  搂阑一滞,强喘了两口气才缓过胸口那阵郁闷来。往日的何衾,虽然也是霸道不饶人的,但是却没有这般蛮横不讲理。好像……好像她有了很大的底气似的……底气,何衾的底气……搂阑明白了。

  “凌之说了什么?”搂阑问道。

  何衾笑眯眯:“为什么要和你说啊?你是我什么人呀?”

  “我……我就是问问。”搂阑被她噎得不轻,心中更是确定:宿倾这个臭小子,竟然帮着女子算计兄弟,太不讲义气了!转念一想,忽然了悟:怪不得!何衾是宿倾的门徒,自己如果娶了何衾,岂不成了宿倾的小辈儿!太坏了!早知道这样,昨天夜里在月阑阁上,自己就应该义正言辞拒绝何衾!

  “对了,你昨天想和我说什么来着?”何衾还是和风细雨的,不见恼,反而还上赶着找不自在。

  搂阑怂了。

  本来就是“再而衰三而竭”的,何况何衾还这么一反常态。

  “没……没什么。”搂阑摆着手,恨不能把脚抬起来一起摇,“没事了。”

  何衾忍笑忍得肚子痛,心里爽快极了。心道:小样儿,原来你也就是只纸老虎啊。还不如你那大徒弟厉害呢……想到殳廓,何衾更觉可乐——自己门里的文书被七星楼的殳廓追得东躲西藏,从原来的小绵羊变成现在的大白兔,一听见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一路狂窜,到最后还是没跑出对方的天罗地网,看着实在有损夭夭门清名,自己也面上无光。而今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她就挺身而出为门里争光吧!

  “你……你走呗。”搂阑可怜兮兮重又开口,他真的受不了被她这么看着了,那滋味好像被老虎按住的肥兔子。说也奇怪,他武功胜过何衾,屁股也没被浆糊粘在椅子上,可就是想不到对方不走自己走啊,或许是想到了没那胆子走?

  怕什么?搂阑摊手,别问我,我不晓得。

  这回何衾连“不走”都懒得说了,手肘一撑,眼见就要翻身进来。

  搂阑急了,挥着手阻拦:“哎哎哎!别……别进来!”

  何衾险些笑岔了气,笑得连翻窗子的力气都没了。哎哟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搂阑这么有趣,好一副良家妇女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里痒得难受。还挥手,你倒是挥出来啊,抱着胸算怎么回事。

  玩笑归玩笑,何衾也知道,他是怕打到自己。想想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哎,楼星阑,你有什么相好的吗?还是说有个私生子?”何衾还是趴在窗台,笑着问他。门主说除了花六月,她还会遇到一个障碍。

  搂阑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了:“胡说什么!我清清白白……”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何衾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她扶着大开的窗扇笑倒在地。

  搂阑站起身探头看她,谁知刚探身出去,下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那手一揽,兜住了他的脖子,还不等他大喊一声“非礼”,脸颊上就被一个什么温温润润的东西蹭了一下。

  为了避免搂阑掩耳盗铃不肯承认这个就是“亲吻”,而不是“蹭蹭”,何衾又亲了一下。只是她也不是这方面的熟手,所以她所谓的“亲吻”也不过是嘴唇在他面颊上贴了一下罢了。

  贴完后,何衾松了手,歪着头看脸红到爆的搂阑,挑眉等他的反应。然后就看到搂阑先是错愕,然后急促呼吸,再然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最后……竟然捂着脸跑走了!

  何衾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来:哎哟太有意思了!她都不知道原来搂阑是这么可爱的,有趣有趣!难怪门主和他谈得来,原来是志同道合啊——宿倾偶尔也有一种天马行空的幽默感,和他平日里的淡然内敛全然不同,而这种落差愈发显得难能可贵又美不胜收。

  想到此处,何衾不由得想起宿倾临行前的面色,想到他因为南宫贤的主动请缨默然无语,想到……啊!何衾腾地站起身来,“砰”一下撞在大开的窗扇上,把那扇窗子撞得摇摇欲坠。何衾疼得眼泪都沁出来了,却顾不上这些,捂着头快步往后院跑去。

  她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儿了!原来之前的不安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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