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执夭九令 > 第251章 发毒誓 当面对质

第251章 发毒誓 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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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绾接过药碗,手中温热并不烫人,显然宿倾为她准备得很是妥当,她心中感动的同时愈发忐忑不安:今日自己失了分寸,丢了人不说还连累了门主,甚至还要门主降尊屈贵向那毒妇赔礼道歉,自己就是夭夭门的罪人!

  缪绾想到此处,心绪激荡,眼见又要怒急攻心,被一直坐在榻边陪着她的山岫看出了端倪,忙轻声劝慰道:“小……小姨母,您莫要生气了。”

  缪绾看了眼外甥女,想起死去的姐姐,想起被一朝毁灭的缪家,心中的疼痛渐渐压过了那股子怒气,眼泪打了几个转儿砸在药汤中。她深吸两口气,也不用汤匙,直接端起碗来“咕咚咚”喝了个干净。喝完后将药碗放在案上,低下头理了下思绪,抬头瞪着周瀛与杜鹃,稳着声音问道:“周山主,在下是个混不吝的,没学到我们门主一成本事,请您见谅在下失礼。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接下来的话,在下敢对天发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混淆黑白,在下愿遭天谴!”

  众人都被她言语间的狠戾与恨意吓了一跳,却也明白缪绾这是豁出去了,她不能自证自己有一说一,却敢以天为镜,发下毒誓。不过这毒誓倒不是“丑话”,韶光还以为缪绾被气狠了,正要帮忙敲边鼓却被宿倾扫过来的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所以,请问周山主,缪绾敢对天发誓,您敢吗?您的夫人敢吗?”缪绾逼视着周瀛,高声问道。

  缪绾本是个鹅蛋脸的女子,面庞没有丝毫坚硬线条,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更是道不尽周身的温婉与随意,可是眼下她的大辫子粗拉拉披散在后背,脸上不见红润,只余冷硬的白色,一双本来没什么气势的圆眼睛中满是坚韧,乍看上去,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众人暗叹缪绾这时被逼急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周瀛。

  周瀛气得脸上像是刷了浆,额上青筋毕露,却是连声道了三个好:“本山主就依了你的小人之心!我周瀛对天起誓……”

  “瀛哥哥!”杜鹃厉声打断了周瀛的话。

  缪绾立即接上去嘲讽道:“怎么,不敢了?!”

  周瀛错着牙,不理会杜鹃,也不理睬缪绾,继续说道:“周瀛对天起誓,今日之言,字字皆真,若有一丝虚假,即被雷劈车裂!”

  杜鹃肩膀瘫了一下。

  缪绾满意点头,转向杜鹃,眼睛里像是淬了毒,全然不掩饰对她的恨意:“杜夫人呢?”

  杜鹃嘴唇抖动了两下,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缪绾冷笑一声,还欲再逼,就听周瀛寒声对杜鹃说道:“阿鹃姐,你实话实说。”

  听见这个称呼,宿倾转眼看了宿洱一下,就见宿洱稍显暮气沉沉的脸上滑过一抹明亮,然后抬眼瞟了周瀛与杜鹃一下,等她转回视线的时候正遇上宿倾的视线,稍微意外之下,又恢复了暮气模样。

  来福看见宿倾转眼了,他虽不确定宿倾是不是好奇周瀛与杜鹃谁大谁小,却是想着与他解释一下的,可是他也清楚,这时候该杜鹃发誓了,如果自己一打岔坏了事可就不美了,于是压下心中跳跃的蠢蠢欲动,竖起耳朵听杜鹃说话。

  来福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杜鹃开口,顿时纳闷了:难道她方才已经发过誓了?是在自己走神的时候吗?哎呀,真是讨厌,没听到!

  “二当家你说的啥?再说一遍行吗?我没听到!”来福脱口说道。

  屋子里的众人都有稍许的愣怔,愣怔过后各自的反应却又不尽相同了:宿倾这一方人的神情大同小异,除了意外就是兴味;周瀛是因为小厮没规矩乱插话感到不悦,看向来福的眼神中带了斥责;杜鹃却是面色铁青,要知道她方才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可能发誓?她还指望着一会儿翻盘呢!可谁料被这个小厮一声喊破,逼得上下不得,真恨得杜鹃能咬碎一口银牙!

  缪绾看着杜鹃紧绷的面容,心中总算稍稍出了口怒气,然后又是冷笑:“杜夫人,怎么样?”

  杜鹃紧攥着手掌,尖长的指尖深深刺进手心里,脑中快速衡量着眼前的取舍……终于,杜鹃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四平八稳地说道:“可以。”接着不用众人催促,干脆利落地起誓道,“皇天后土,杜鹃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不得好死。”

  缪绾眼睛直直地看着杜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竟然发誓了!这本不应该的!当年事自己不会弄错,可是杜鹃却敢起誓,她就不害怕吗?!

  缪绾将视线转向宿倾,正对上宿倾淡然却蕴含了安抚的眼神,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思路也就渐渐清晰了起来:杜鹃此举,要么因为她衡量过后,选择了先顾眼前,接下来势必会一口否认当年事,至于她的誓言,只能掩耳盗铃不作他想;要么她破罐子破摔,坦诚她曾心狠手辣,然后以魔教瀛洲之力对抗夭夭门。

  无论哪一个,都是棘手。前者,对于一个不惧鬼神敢于诅咒自己的人,道德批判已经无济于事了;至于后者,虽然夭夭门不畏魔教瀛洲,可是对抗必有所伤,如今太平盛世,自己如何忍心以一己之私将夭夭门兄弟姐妹至于水深火热?

  缪绾按下纷乱的心思,回想起缪氏一族,心头火气,抬眼看着杜鹃道:“巴蜀缪氏,杜夫人可有耳闻?”

  杜鹃一派淡然,点头道:“略有耳闻。听闻是四大织锦世家之一,织锦技艺声名远播。”她说着缪家的好话,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推崇或是赞赏,倒是一边的周瀛冷哼一声,语带怨恨地接了话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巴蜀缪家,伪君子耳。”

  这话如同利剑一般直插-进缪绾胸口,激得她心口剧痛,眼眶通红。

  山岫连忙伸手为她抚胸,焦急道:“小姨母,您别生气,别生气啊!”

  缪绾握紧山岫的手,身子颤抖着,胸中的怨恨与愤怒却齐齐化作眼中飞箭直直刺向周瀛:“周山主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想象不到你睁眼多大才能说出这种瞎话来!还请周山主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如果不能,在下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诛君!”

  周瀛注意到她眼中的无尽的疼痛与怒火,可是提起当年事,难道他不气吗?!不痛吗?!不悔吗?!“请不要一副受害者的面孔!你们缪家为富不仁、鱼肉乡里,做尽了荒唐恶劣事,最后满族凋零也不过是因果报应!”

  缪绾手下一紧,握得山岫低低呼痛出声,山岫却是心中更痛,眼中泪水盈眶:她虽然不曾得见巴蜀缪氏,但是血浓于水,那是她的外祖家,是她的一半根,她听不得有人这般侮辱它!

  “你这是信口雌黄!缪氏不是这样的!”山岫喊道。

  周瀛:“山姑娘如何得知?亲耳所闻还是亲眼所见?!”

  缪绾听他欺山岫后辈人言语无凭,更是火起:山岫为何没有外祖家,为何不能得见缪氏风光,还不是因为缪氏被他们这起子小人弄得家破人亡!

  眼见两方你来我往竟是打起嘴仗来,宿倾不由得敲敲桌子,将话题引导正途上来:“好了,空口无凭的话不要多说。”她看了隐隐得意的杜鹃、胸有成竹的周瀛、怒火喷张的缪绾与委屈咬唇的山岫,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我来问,诸位请务必言之有据。”

  “凭什么你来问?我不服!”杜鹃心中一紧,不用多想就立即反驳道。

  宿倾凉凉看了她一下,语气淡然:“为什么我不能问?光天化日,当面对质,我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杜鹃语滞。她只是下意识不想让宿倾那一方掌握这件事的主动权,却没想好什么言之有效的缘由,心虚之下,只能频频拿眼神去看周瀛。

  于是宿倾便问周瀛:“周山主意下如何?”甚至还不达眼底地笑了一下,“总不至于我问一问还能指鹿为马吧。”

  周瀛没有笑,倒也没反对:“宿门主请问。”

  杜鹃面色一白,红润的苹果脸略略有些发虚的痕迹。

  宿倾指了指缪绾,问的却是周瀛:“巴蜀缪氏,破家于十三年前,灭族于九年前,可是魔教瀛洲所做?”

  周瀛当即反驳:“宿门主不要血口喷人!在下敢作敢当,未做的也不会往肩上扛!魔教瀛洲的确于十三年前整垮了缪氏,可也只是如此了,之后缪氏一盘散沙,还看不在瀛洲眼里!”

  “胡说八道!”缪绾拍着床榻,怒道,“就是你们杀了我的父亲、害死了我的族人!敢做不敢当,缩头乌龟!”

  周瀛拍案而起:“宿门主,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我说没做就是没做,你们一口咬定说做了,这有什么好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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