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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不敢输 背道而驰


  “一派胡言!”这回拍案怒斥的换成了杜鹃,因为周瀛已经因为缪绾的话目怔口呆顾不上再反驳什么了。

  周瀛扭着僵硬的脖子去看气得“上蹿下跳”的杜鹃,细细看她瞪着眼颤着唇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她反对缪绾的论据却都只是“你信口雌黄!”“你居心叵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认你这种毫无道理的指证的!”

  毫无用处。

  缪绾只是简简单单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杜夫人否定之前先抬头看看天上神明!”就将杜鹃激得偃旗息鼓了。

  双方沉寂下来之后,屋子里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周瀛觉得事情已经失控了,虽然大家说的都是些无凭无据的陈芝麻烂谷子,可是周瀛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他们这一边已经见了颓势。

  他不怕输却不敢输,不能输。

  如果他是错的,那么教他如何面对“面目全非”的杜鹃,如何面对一朝倾覆的缪氏族人,更不要提如何面对思美人上下男女老少、魔教瀛洲全教上上下下。

  缪绾颇为同情地看了丢魂失魄的周瀛一眼,口中却丝毫没有客气,先是给了周瀛一成希望:“也不对,确切地说,琳琅肖想的不是我父亲……”然后迅速毁灭了去,“而是缪家主母的权势地位。”

  周瀛面色发青,杜鹃摇摇欲坠。

  缪绾眼神复杂地看着杜鹃,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无论是以前的琳琅姑娘还是现如今的杜鹃夫人,杜鹃此人,一直都不算心机深沉之人,为人处世也都算光明磊落,尤其是她面相可人,苹果脸半圆眼,叫人一看就心生亲近之意。可就是这么一个邻家小姑娘似的人,却是生了那样的异心,并且叫人防不胜防。

  从前对着琳琅那张脸,缪绾有时候都会怀疑,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可是无论怎么探查,琳琅自始至终都是奔着缪家主母之位去的:缪家绣娘,五年一大选,三年一小选,琳琅六岁那年还没有胸怀大志,所以也就错过了那年的大选;在她十一岁那年,也不知怎么生了进府作妾进而扶正的心思,千辛万苦进了缪家后院,然后如愿以偿得到了在缪夫人身边侍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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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缪家,缪缂与妻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远嫁泰山派的缪绡。缪绡出阁后,缪夫人膝下无子,心思便被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引了过去。那些年,缪夫人寻常做的,便是将首饰、新鲜布料赏给下面的丫头们,看他们梳妆打扮为乐。也就是那个时候,琳琅进了缪夫人的眼。

  她长得不算惊艳,倒算是耐看型的,也就是无论你怎么看、什么时候看,她都是那么一副笑眯眯很有福气的模样,叫人看着就心情好。

  缪夫人是把琳琅当闺女疼的。也确确实实疼了很多年,直到缪夫人意外有孕。

  这意外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首先缪夫人是意外的,她体质不算上佳,生大女儿缪绡的时候因为难产也伤了身子,这些年虽然不曾避孕,可也没有再度有孕。她也以为自己今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灰心丧气之后也认了命。现在能怀孕自然喜大过意外的——不管男女,多个孩子承欢膝下也是幸事。

  至于琳琅,则是意外之惊了。自从她进了缪家后院也没少打听主子的喜恶,对缪夫人疼宠自己也曾在受宠若惊之后惶恐不安,不过当她知道缪夫人难再有孕之后就安了心,本来奔着侍妾扶正的心思也淡了几分。在最寡淡的时候,琳琅想着,当个大丫头也好,如果以后能成为缪家的义女就更好了,缪家厚下,自己出门时自然嫁妆丰厚……只是要保证缪夫人的确难再孕才好。

  在多方打探之下,琳琅寻到了一些不利于女子有孕的小偏方,借着自己侍候缪夫人的时候零零碎碎添加到她的膳食中。那些东西多是寒凉之物,用起来大都爽口宜人,追究起来却不沾毒也了无痕。

  断断续续用了这几年,就在琳琅定下心来拭目以待静候自己得偿所愿的时候,缪夫人忽然有孕了。这如何不叫琳琅心惊懊恼!更不要提细问那诊脉的大夫之后,得知缪夫人有孕或多或少竟是得益于自己做的那些小手脚,一个“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形容琳琅的心情了:这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缪夫人只是因为怀着缪绡的时候年纪尚小(有些女子出阁时还不曾良好发育,缪夫人便是其中之一)没有养好身子,做满月时又因为担忧体质孱弱的女儿,终日自责自己没将女儿生好,双重冲击之下,缪夫人才伤了身子。

  经过十几年的将养,缪夫人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琳琅那些明着清爽实则寒凉的东西也大大开了缪夫人的胃口,吃罢螃蟹还要美滋滋饮一小杯雄黄酒,凉热结合的结果倒是通了血脉又滋养了机体;再加上琳琅承欢膝下,缪夫人心宽体胖,身体竟比未出阁时还要更好些了。于是这次有孕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琳琅眼见缪夫人对自己虽然还是慈和亲热却也难免被那个还未出世的小东西分了心神,再想到一旦这孩子见了人世,自己还能落到什么好?琳琅那个说不得的心思又如星火燎原一般失去了控制。

  琳琅将目光瞄准缪家的家主缪缂,但是实行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且不说缪缂日理万机,虽每日都要回正院与缪夫人同起同卧,白日里却很少流连后院;更何况缪缂也不是好色之人,即便与缪夫人可能终生无子,偌大家业没有嫡子继承,也没有焦急不安或是另辟蹊径——琳琅在屋里侍候的时候曾听缪缂与缪夫人无意中说起,今后只从缪家旁支里精挑细选过继一个勤奋上进的后生继承家业便是,谈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说谁还能永保江山万万年呢。

  因此,琳琅在缪缂眼中就是妻子院子里一个面善的小丫头罢了,他不去了解也不放在心里,琳琅一腔柔情还没外泄就遭遇寒冬,媚眼儿抛给了瞎子,那瞎子还蹙眉不悦地询问缪夫人“我观夫人院中有丫头不安分,不若寻个人家远嫁出去?别叫这起子心大的小人留在院子里生了祸患。”

  琳琅吓出一身冷汗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缪夫人轻声细语地笑言:“夫君想是误会了,这孩子在我身边多年,行事稳妥也不是多话的,我这次有孕也多亏这孩子这些年为我宽心呢。至于夫君所言……想来是夫君不苟言笑吓到了这孩子?”

  缪缂见夫人与琳琅主仆情深,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将信将疑地按下心中厌恶,更加躲着琳琅了。

  自那次之后,琳琅也不敢再玩什么眉目传情了,很是老实了一阵。后来缪夫人产下缪绾,果然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小女儿身上,琳琅在心中不甘之下又束手无策。

  转机来源于嫁出去的大小姐缪绡。

  那一年,缪绡的夫君山屹过世,她被山屹的师兄山岬强占了身子,百般曲折之后,缪绡将事情真相传回了巴蜀,然后缪绡的奶娘蒋婆婆去了泰山派。巴蜀这边,缪缂多方打点,竭尽全力,虽然不能直面对抗山岬,却也积蓄起不小的力量,为今后行事打好了基础。

  只是没想到缪绡心性极是贞烈,她不允许自己在被污了身子之后还苟活于世,也不愿意缪氏一族为了她从而与泰山派鸡蛋碰石头——缪绡的生命终结在那把为新生儿剪脐带的小剪子上,终结于山岫出生的那一个天高地远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傍晚。

  缪绡过世的消息传回巴蜀,缪夫人大病一场,缪缂也得了小中风,足有月余卧床不起。

  那一个月是缪氏的阴雨天,同时也是琳琅的须晴日。

  琳琅衣不解带地侍候着缪夫人,不辞辛苦地为缪缂盯着每日的补汤与药石。她本就是个讨喜的性子,而今因为忠心更得主子们器重。琳琅危急之时受命于两位主子,不仅要安排缪缂夫妇的起居还要照顾尚在年幼的二小姐缪绾。

  缪缂爱女,出事之前,他每日睡前起后都要去女儿房中看一眼小女儿才能放心。轻微中风之后,缪缂不良于行,于是琳琅便主动领着缪绾去缪缂房中请安。时日久了,缪缂见琳琅也算稳重,便也不再对琳琅不假辞色了。

  眼见缪缂态度松动,琳琅不显骄纵,竟更加勤勉起来,于是缪缂态度愈发柔和。

  ***

  然后琳琅就得偿所愿了?

  众人心中暗叹琳琅忍功非常的时候,也在感慨温柔乡英雄冢,就连无心后院的缪家家主也未能逃脱这份静水流深的绕指柔。哪知缪绾却厉声说道:“我爹一生清清白白,哪里是她这种毒妇能够肖想的?!”

  众人都有些愣怔。

  缪绾掷地有声地反问众人:“满意一个人难道就一定要将她纳为妾室吗?!”

  众人恍然大悟:缪缂虽然对琳琅有所改观却仍然不曾收她入房,平日里也只是对她多加奖赏罢了。只不过,这样的发展与琳琅的设想仍是背道而驰啊,她如何肯收手不干?

  众人疑惑的眼神落在杜鹃身上,却见杜鹃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倒是一边的周瀛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双拳紧握,嘴唇颤抖。

  “所以……你撒了谎?”周瀛沙哑的声音响起,与他那有心无力的虚弱声音相比,他的目光倒是坚硬如刀,被他盯着的杜鹃将头埋得更低了。只是周瀛哪里肯放过她去,他的声音陡得加重,“我在问你话,你说实话,你与我说的那些,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你编造的?说话!”

  “什么话?”缪绾插-进来道,她不确定周瀛与杜鹃是在内讧还是他真的不知前情。

  周瀛脸色更黑,腮帮子咬得死紧。

  来福忽然小声道:“我知道。”不等人问,他就连珠炮似的将自己偷听自家哥哥禄来与周瀛说的话讲了出来,“山主之所以对付缪家,是因为缪缂强迫二当家委身于他,二当家冰清玉洁不肯从命,却遭到缪缂凌-辱。二当家千辛万苦逃出魔窟,千里迢迢来寻山主,只为一个落脚之地。只是山主心中意难平,定要为二当家张目,所以在缪缂丧女丧妻分-身乏术之际,倾全派之力整垮了缪家。”

  来福话落,如雷坠地,方圆十里,鸦雀无声。

  太无耻了。

  众人齐齐暗骂。这份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不过周瀛竟然就这么信了?魔教瀛洲的山主还真是个傻子不成?

  傻子周瀛被众人看得额头青筋乱跳。

  来福还是尊重这个正牌主子的,见此连忙为主子正名:“不是这样的,你们没见,当年二当家……呃,也就是杜夫人,杜夫人她找到瀛洲的时候真是伤风败俗到不堪入目啊……什么衣衫褴褛,什么鼻青脸肿,什么鞭痕遍身,都不足以形容杜夫人的惨状。我们山主见了自然生气啊,听她支支吾吾只是抽泣更加怒火中烧了。”

  伤风败俗和不堪入目是这个的意思吗?众人面面相觑,只是此时毕竟不是哄笑的时候,大家只得轻咳一声掩去涌上的笑意。

  “胡说八道!”这次出言反驳的竟是缪绾,她方才一直处于震惊中,实在想不到杜鹃如此倒打一耙,眼下反应过来了,顿时怒不可遏了,“她是什么王侯千金还是什么大家女侠?就算我爹想要纳妾也犯不着强迫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吧!还强占,还委身,啊呸!杜琳琅!你凭良心讲,当年我爹可曾强迫于你?”不等杜鹃回话又道,“当年你想要上位,暗中磋磨我娘,人参用的都是参须,草药中掺杂了杂草湿气,弄得我娘一病不起,最后硬生生被你害了命去!我爹察觉不对,欲要查你,先又发现你的龌龊心思,他气不过便赏了你十下板子,关在柴房叫人看管起来。然后你就趁人不备偷着跑了!我说的可有一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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