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开

　　贾妃去世，那离贾家抄家也不远了，虽然后面的抄家之类的不知是否是真的，但贾家的没落实数必然，红楼中种种地方都有暗示与伏笔。

　　因与贾宝玉关系甚好，柳湘莲知道了免不了要去道恼。急急忙忙感到贾府，只见府里一片缟素，看门的人也没了笑脸，紧皱着眉头。

　　门人传话带了柳湘莲进去，只等了半日才见贾宝玉出来，柳湘莲见他整个人呆呆的，没有往日的精气神，只当他嫡亲姐姐去世，心里伤怀，故才如此。

　　“你可还好？我见你这样可是有些不好，还请节哀顺变！”走上前，见他不理自己，忙开解着。

　　不想贾宝玉只自己转身坐下，也不回话只是笑，柳湘莲见了诧异不已，仔细盯着他看了半响，还是呆呆的不动，抬头向一旁立着的小厮道：“你们二爷是怎么了？”

　　那小厮苦着脸，摇头道：“可是大事了，我们爷的玉前些日子丢了，后来就这样了！每天也不去各处走动了，人也似乎有些糊涂，不叫他他就能自己坐一天，饭也不知道吃了！我原先还想着你来了，看看他能否说说话，没想到依然这样，这可不像是失了魂？我们也不知怎么办了！家里老爷太太门有都出门忙着，也没空管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恐怕只有玉找回来方才能好！”

　　说着把一杯茶递到贾宝玉手里，他便呆着眼喝了，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柳湘莲听了惊异非常，想起几年前他被魇住的是，忙问：“可是魇住了，找了人看了不曾？”

　　“这个可不像，况且高人也不好找，请了御医看了只说身体无病，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那如何是好？”柳湘莲也无办法，与他说了好些话，见他还是不答，只得回去。回家说起这事，柳湘莲跌足长叹：“好好的一个人，如何便成这个样子？只盼他的玉早日找回来，也得好了！”

　　甄莲听了，便知离贾宝玉与薛宝钗的婚事不远了，那林黛玉也要魂归九天。虽然她的身体好了些，但这是心病，贾府也无她的立足之地，故此生出了必死之心来，外加身体柔弱，哪能得好。

　　素日里两人虽不得见面，但凡事家里有喜事，林黛玉知道了便也会打发了人来送礼贺喜，交情倒还越见深厚。况且甄莲自己也有黛玉情结，万万舍不得她就此离世的。

　　其他的自己插不了手，但只要她死了在贾府的心，能跟自己出来，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心里想着，便走到桌旁写起信来。

　　林黛玉住在内院大观园里，按说是很难送信进去的，但贾府管理本就松散，柳湘莲找了贾宝玉的小厮就能把信递进去。只是现在贾家都在忙贾妃出殡之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料理贾宝玉的亲事，林黛玉如不知道这事，定是不会死心的。只有掐着时间，在林黛玉知道了金玉婚事后劝说才可能得成，便也只把信收好放下。

　　“你写信做什么？给谁的？”柳湘莲见说着话她便神情变了就去写信，疑惑问。

　　“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你看如何？”这是还是得他同意了才行。

　　“何事要你这么郑重的与我商量，莫非是什么大事不曾？”心里倒愈发疑惑了。

　　甄莲组织了下语言，低声道：“我想请林姑娘来家里住，不是住几天，如若她没有嫁人的话，有可能是住一辈子！”

　　“什么？”住一辈子？“是哪个宝玉的表妹林大人的女儿？她如何会来家里住，她不是在贾家吗？况且就算她愿意，贾家会愿意？”震惊的瞪大眼，柳湘莲接连发问。，每句话都切中要点，直指要害。

　　正常人家当然会不愿意，但那时候贾家就不一定了，说不得还愿意林黛玉出来，别碍着贾薛两人呢！只是这些话也是说不得的，甄莲只得道：“要是他们愿意，你可同意？要是她来了，就当亲戚来住就是了。”

　　柳湘莲想了想，妻子决议如此，况且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便同意了。“你的要求我自然是不反对的，只是她来了，这住处便要改改，免得不方便。”

　　这么一想也是，要是林黛玉来了住在后院，那柳湘莲也就不方便进出了，“那我们便移到你以前住的院子里去，就让它住现在隔壁的那间院子，风景也还好，就她一个人，也够住了。”

　　“你定下便是，娘没意见也就无事了。”想来娘也是不会反对的，两人议定，便说起其他的事来。

　　此后甄莲便嘱咐柳湘莲时常去打听贾府贾宝玉的事情，不过半月，便传来贾宝玉与薛宝钗要近日成亲的消息，柳湘莲回来时还疑惑着道：“我平日里见着宝玉，也听他说过几次心里话，按说定是林姑娘跟他成亲的，如何现在换成薛家的人？我看他心里只有林姑娘一人，如何会另娶？”

　　“就算他心里不愿意，但能抵得住家里不曾？”甄莲嗤笑，要是真有心，有担当的人，定然不会这个样子。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得他同意不是？况且他家里这么宠他，哪里会逆了他的想法。”说着又惊道：“莫不是他家里趁他如今这不知事模样，自己定下的不曾？如若果真是这样，那他醒来可不的得疯了？哪里还能好？”

　　就是这样，甄莲心里想着，嘴上道：“也是他们无缘，没有办法的事，他连自己亲事也不能作主，只能任家里人定下了！如今你可得帮我把信递进去才好。”转身拿出黄色的信封来。

　　“我也去看看宝玉，看究竟怎么样呢？”接了信，柳湘莲穿上大衣一径出去了。

　　焦急的在家等着，也不知林黛玉看了自己的信如何做想，怕是可能是不解的吧，只希望她能在绝路时给自己一条后路，相信自己一回。

　　半日柳湘莲才回来，进了屋摇摇头，叹道：“今日去了，就没能见着宝玉，只把信给了他小厮便回来了。”

　　“他家里不让他出来会客了？”连人都不许见了吗？

　　“想来也只是这样了，要是他醒着，定会来见，如今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感叹几句也不再提，问起柳真的功课来。

　　不过一二日就得了回复，紫娟亲自出门来，到了这里，未语先流：“多亏奶奶来信，不然不知我们姑娘会如何？自从听了那信，她便吐了好多血，身子也一天天败了下去，怎么看怎么劝都不得好。她心里早就存了死志，身体怎么好得回来？幸得看了你的信，心里好了些，今日特意嘱咐我来回奶奶，说：“承蒙不弃，愿意来的。只等家里老太太答应了，就出来。”

　　喜色爬上脸颊，能答应就好，自己想的开，自然就能好了！远离了那里，说不得还好过些，虽然这里没有贾府的锦衣玉食，但也平安喜乐。

　　“得了准信便来告诉一声，我们去接她。”

　　紫娟说了几句就忙着赶了回去。得了准信，甄莲便带着人收拾起院子来，也不知她会不会自己带些行礼，但不管怎样，都得准备妥当了，也是礼数。各样都按风雅来准备了，只准备了二三日才妥当了。

　　不久就收到紫娟的消息，甄莲便带着柳湘莲次日一早便来到贾府门前，等了半日，才见两辆马车出来，后面还跟着贾琏。

　　柳湘莲上前拱手见礼，贾琏道：“我也是看不清如今的事了，只希望表妹去了你们家散散心能好些，过些日子等家里的事了了我便接了她回来。我已请了御医每日去看视，定能好的。”

　　柳湘莲笑着道：“内子和舍表妹因一起上京同船了许久的缘故，两人交情倒和姐妹似的，她定会好好照顾的，还请放心。”

　　贾琏点头谢过，甄莲下了马车进了林黛玉车内，柳湘莲便翻身上马，告辞离去。

　　一掀帘子，便又药香传来，躬身低头进去，便见里面林黛玉躺在厚厚的锦被上，脸色苍白，神情恍惚，见了甄莲眼泪哗的便流了下来，啜泣道：“甄姐姐…”

　　心一酸，坐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甄莲忙安慰，“再哭病可就更重了，可别哭了，小心坏了身子。”

　　眼泪不停，林黛玉只默默流泪，抱着甄莲哭个不住。无法，只得任她抱着，安抚的拍着背。

　　半日眼泪才停住，林黛玉咳咳的咳了几声，才擦干眼泪，直着眼，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的眼泪，到了这里也要干了罢！”

　　甄莲一惊，莫不是她哈还记得前世不曾？如何会说这番话。“没有眼泪才好呢，快快乐乐的。”

　　“希望能够罢！”哭了一番，林黛玉也有些精神不继，神色便又有些萎靡起来。甄莲忙让她闭眼休息。

　　“我不想睡，我要醒着走完这一程，从今以后往事便如云烟了，我也不再记得，也不用记得了……”倔强的睁着眼，林黛玉脸上似笑非笑，是嘲非嘲，一双美目看着贾府的方向，“也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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