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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锦屏低着头,听着爹颤抖的脚步声远去,忍了许久的泪落下。

  她以前从没仔细的看过爹,不知何时,他已是满鬓霜华。

  有人递了块锦帕给她。

  “擦擦吧。”

  那人的声音温柔,淡薄,夹着丝关心。

  她的泪却是更止不住,也不接那帕子,手紧紧揪着衣裙。

  直到有人握着她的手,调笑道:

  “再揪就要坏了。”

  她也回握那人的手。只因她知道他是楼西画,而另一人是…

  楼西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说,对那人道:

  “表哥,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顿了顿:

  “呵呵,还把表嫂给带来了。”

  表嫂…四年了,他早该成亲了。

  她并不意外,并不…

  “我身子不舒服,先下去休息。”

  “表嫂,你…”

  女子的声音响起,又忽止。

  表嫂…为何她是表嫂。

  那女子才真真是她未来的表嫂吧。

  楼西锦…楼西画的表兄。

  罢了…想这些又做何用?

  明日,她便要嫁给楼西画了。

  她该做个好妻子,甚至以后是个好娘亲。

  身后,楼西画和那女子似在争论什么,锦屏淡然一笑,用衣袖擦去泪迹。

  楼西画那样说,楼西锦又不否认,你们…

  又是何必呢?

  天阴暗,无星无月。

  风吹着她的发,青丝纠缠。

  院落的槐树沙沙作响,落了一地的叶。

  都还…葱郁着呢。

  锦屏回屋取了琵琶,曲子一首接一首的弹。

  弹的太过用力,调都变了。

  夜色低垂,无人来听她的曲。亦无人说她扰了清梦。

  细雨不知何时连绵不绝的下,雨声和着曲声,反倒是曲声淡了。

  一人持伞走来,为树下的女子遮雨,却任雨滴湿衣衫,一片刺骨的寒。

  “锦屏,四年前…我都知道。你若想走,便走吧。你若嫁我,我定真心待你。”

  女子夹着哭音的声分外淡漠:

  “你不嫌弃我,就好。”

  少年轻覆住女子冰凉的手,有着释然:

  “回屋吧,外边凉。”

  女子不答,起身随他走。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未停。

  四更时,嫁衣便送到了锦屏屋内。

  锦屏也早早的便起了。

  她今日气色很好,眉眼含笑,唇畔含春。

  丫鬟们为她点朱唇,描黛眉,画胭脂,她还一会儿说重了,一会儿又说淡了的。

  如一般待嫁新娘一般喜悦。

  喜服上身,红纱盖头。

  她随着媒人的指引走出门,上了轿。

  明明就是在自家迎亲,却还是要绕城一周,这不免有些自讨麻烦。

  锦屏抿唇而笑,脸颊却湿润了。

  她掏出已准备好的喜帕,擦脸。如此反复。

  怕是这一辈子的泪都要在今日流光了。

  她不由得自嘲。

  天气虽是细雨绵绵,因着成亲,街上也一样热闹。

  “新娘快出来给咱们瞧瞧啊!”

  “楼家少爷的媳妇肯定很漂亮。”

  “要不然怎么配当楼家的媳妇啊!”

  锦屏闻言淡笑。

  她并不漂亮,她也不配当楼家的媳妇。

  他日,人们若是谈论起她,怕是会懊悔自己当初所说的话。

  轿子忽得往前一冲,她喉头一甜,似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外面有些吵闹,大都是在责怪轿夫的闪失。

  媒人问了一声:

  “楼少夫人,无大碍吧。”

  她捂胸口轻哼了一声,便又起轿。

  绕城一周后已是午时,雨也停了。

  地上只是一片湿滑。

  有人牵着锦屏下轿,领着她跨过门坎。

  恭喜声四起,也听得楼西画在道谢。

  却不听闻,楼西锦的声音。

  一拜天地,锦屏被指引着拜了拜。

  二拜高堂,转身,跪下,磕头。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起身,转面,弯腰。

  礼成,送入洞房。

  她忽然觉得很累,头也极重。

  有人扶着她,她却还是站不稳。

  “小锦…”“锦屏!”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小锦这两个字却似乎是难以说出口的。

  小锦,西锦…

  陆

  她不想醒来,她知道此时抱着她的人是谁。

  那人身上有槐花香,她最心疼的香。

  他抱着她,很轻很轻,却从不曾淡漠。

  “我先,出去…”

  另一个少年说道,声音哽着。万分落寞。

  锦屏眼角湿润,却有人温柔的为她吻去泪滴。

  那人松开手,槐花香便散了去。

  然后,琵琶声响起。

  四年前,也是同一首曲子。

  他说,我不是卖唱的,但还是一遍遍的为她唱。

  ……

  犹记花,曾开深庭院落绯色依晚霞

  霜鬓发,独酌一杯唱琵琶

  ……

  琵琶声散,那人又抱着她,似在自念。

  那把山石玉的琵琶,是我亲自做的。

  我不想享尽荣华,却也不能负了天下。

  我曾想,总有一天,我们能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那一天太远了。

  你等不到的。

  他轻轻映上她的唇,道:

  “别睡了…以后,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槐香远,这回,是彻底的散了。

  锦屏不睁眼,眼角湿润。

  何时相见…只要能相见,她都会等。

  楼西画坐在床边,为她擦去泪:

  “睁眼吧,他走了。”

  他进来时,脚步很轻。

  但她还是醒

  了,或许,早就醒了。

  锦屏眼睫轻眨,睁眼,枕着的锦枕却湿润了。

  她说,我是谁。

  楼西画轻笑道,楼少夫人啊。

  她便不语,楼少夫人…

  楼西画的夫人,还是…他的夫人…

  楼西画忽而长叹,你是锦屏,锦屏…

  那西锦…

  她想问的,说不出口,无论如何,都哽在了喉中。

  罢了…罢了…

  楼西画抚着她的发,道:

  “等我回来…”

  他说的莫明其妙,她只知道,自己又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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