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少爷，别跟他废话了！”
一旁的仆从迫不及待地上前，对李故渊说道。
李故渊生于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大，也没什么社会经验，但这些仆从不一样，出身卑寒，也经常替府上做一些见不得光的黑活，对于社会的规则再了解不过了。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少年带着一头幼年期的高等灵兽，无异于小孩抱金过市，即便他们不买，也会被其他人抢夺，既然如此，还不如便宜了他们。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体面和道德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两个身材壮硕的仆从慢慢朝阿尔修斯靠近，和身形清瘦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们可没少爷那么好说话，我劝阁下最好识相一点。”
仆从警告道：“这种高等灵兽，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至少我们只要灵兽，无意伤害你，要是今天在这里的是别人，你可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
让两个仆从意想不到的是，听到这番话的阿尔修斯不但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眼睛微微眯起，红色的眸子透出几分兴致盎然的笑意。
“你们是想硬抢么？”
两个仆从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别怪我们，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
另一个人也开口：“即便是修真者，见到天材地宝也会大打出手，赢家通吃，这就是规矩。我看你年纪尚小，今天就当是交了学费吧。”
阿尔修斯点点头，语气带上了一丝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这个位面，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呢。”
他来到这个位面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如果这是一个秩序井然的世界，那阿尔修斯尚且还会有几分顾忌。
而赢者通吃，强大的修为便是真理，强者可以肆意掠夺的世界。
对于阿尔修斯来说……
简直就是天堂。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阿尔修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敛去，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从他身上缓慢飘出，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开始雀跃，“我喜欢这样的规则。”
李故渊还在旁边犹豫不决，下一刻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等……”
他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异变突生。
“滋……滋——”
黑色的魔力光芒一闪而过，两道漆黑的火焰凭空诞生，从两个仆从的脚底开始燃烧起来，并迅速蔓延而上，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仆从的身影就被黑色的地狱火吞没！
“啊——！”
“这是什么？！”
凄厉的惨叫顿时响起，两个仆从疯狂拍打着身上的火焰，然而漆黑的地狱火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反而烧得愈加猛烈。
“烧起来咯！”
魔龙纳尔兴奋地拍打着肉翅，在阿尔修斯身边飞来飞去，仿佛在欣赏一出篝火晚宴。
地狱火没有炽热的温度，相反，它的温度很低，落在人的身上是冰冷的，但它灼烧的是灵魂，这两个仆从的身上没有一点烧伤，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烧感却比□□上的痛苦更加剧烈，他们痛苦的在地上滚着，黑色火焰转瞬吞没，很快两个普通人的灵魂就被灼烧殆尽。
地狱火散去，地面上多了两具安静而完整的尸体。
这里是在镇子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冲突。
刚开始，一些人只是站在不远处围观，对着那边指指点点。
等到黑色的地狱火烧起来后，他们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这里的人不懂魔法，但却能轻而易举地感知到那黑色火焰中传来的冰冷、邪恶的气息，比最深的深渊还要让人窒息，比可怕的妖魔还要恐怖的气息。
修真者之间的战斗往往都是华丽而灵动的，剑意凌冽，法宝漫天，霞光万丈，哪怕是移山填海的威能，也带着让人膜拜的气势，就像是神话中的仙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仙气。
而像这样邪恶的，暴虐的，让人恐惧的力量。
只有魔修才能拥有。
“是……是魔修啊！！”
“魔修来了！！”
“啊啊啊啊，快逃！！”
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街道都顿时喧闹起来，周边的摊贩连摊子都不顾了，转身就叫喊着跑开，路上的行人纷纷发出恐惧的声音，乱作一团，互相推搡拥挤，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交错，原本平和而热闹的集市，一秒变成了人人想要逃离的炼狱。
李故渊整个身体都僵硬在原地，他本能地想要逃，但他距离阿尔修斯最近，对地狱火的气息感受得最为深刻，恐惧在一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双腿忍不住像筛糠般抖动起来，牙齿也不自觉地打颤。
一片乱象之中，他看到一双红色的眸子向他看了过来。
被掀翻的摊贩，杂乱无章的脚步，人人逃命似的连滚带爬，连成一片的尖叫与混乱，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成了背景板。
而站在中央的少年，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少年帝王，就这么睥睨地站在原地，周身飘荡着凝成实质的黑色魔力，猩红色的眸子像被血浸染一般，带着残忍与玩味，欣赏着周围人毫无保留的恐惧。
战争与混乱，恐惧与无序。
对于魔族而言，无疑是最好最完美的一出表演。
他明明有着一张纯洁而乖巧的面孔，此刻落在李故渊眼中，却比恶魔还要恐怖。
魔龙纳尔高兴地盘旋一圈，落在阿尔修斯肩头，发出张狂的龙鸣。
阿尔修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动弹不得的李故渊面前。
李故渊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仰视着面前的少年，眼中满是害怕与求饶。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是了，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够拥有一头灵兽。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拥有这样的气质……
一片天旋地转之间，他看到阿尔修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轻轻偏了偏头，朝他伸出手。
“我说了，你很不错。”
“做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奴隶吧。”
……
“轰——”
距离小镇数里外的荒野，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刹那间地动山摇，大地开始龟裂，无数巨大的碎石纷飞，烟尘四起，魔气冲天。
“咚，咚，咚……”
一声声擂鼓般的闷响自虚空中响起，漫天的魔气中，数十面血色的旗子在天空中盘旋，血腥味浓郁地几乎要飘出十里。
“哈哈哈哈，晏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浓郁的魔气中传来几声长笑，一个中年人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身穿血色衣袍，面色狠厉，眉宇间凝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看上去极为渗人。
魔道之主——姬无双。
他的名字在整个修真界如雷贯耳，是魔修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姬无双周围站着好几个分神期的魔修，表情没有姬无双那么肆无忌惮，而是带了几分凝重与戒备，紧张地看着血旗围绕着的修长身影。
晏舒一袭白底墨纹的袍子，整个人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的一般，在漫天魔气与血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纤尘不染，他的衣袍在魔风中猎猎飞舞，身姿如劲竹般傲然挺立。
而后便是一道惊鸿！
凌冽的剑意划破长空，如劈开天空的闪电，这一剑让整片空间都亮了一瞬，像是破晓的晨光在刹那间照亮夜空，周围几个分神期的魔修纷纷发出惨叫，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
蓬莱宗的天地幻心剑，就算只是看到剑光，也会对元神造成巨大的伤害。
天空中快速旋转的血旗在这一剑下直接粉碎，化成漫天破碎的血光，然而下一刻，这些血光又快速组合在一起，重新将晏舒笼罩其中。
“桀桀桀……”
姬无双怪笑两声：“没用的，我的血魂旗用上万神魂献祭淬炼，乃是魔道至宝，专门克制你的天地幻心剑。”
他看着被困在血旗中的晏舒，眼底闪过几分快意：“正道之光，蓬莱宗首席……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获。”
蓬莱宗的宗主百里弦，是当今修真界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正是因为百里弦的存在，才让原本势均力敌的正邪两道高下立判，让强盛了数千年的魔修一脉节节败退，只能退居一隅，不敢在修真界光明正大地出现。
蓬莱宗对魔修一脉来说，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姬无双的修为不敌百里弦，不敢和蓬莱宗正面对上，但如今机会难得，作为蓬莱宗第二大战力的晏舒出现在这里，他带领着数个分神期的魔修，要解决一个大乘期的晏舒，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是能在这里解决了晏舒，那蓬莱宗必定会元气大伤。
“蓬莱宗的首席，也不过如此。”
姬无双只觉得天助我也，为了对付百里弦，他韬光养晦多年，才炼出了魔道至宝血魂旗，正好拿晏舒先开开刀。
面对姬无双的嘲讽，晏舒表情依旧平淡。
“姬无双。”
晏舒目光清冽，如一汪寒潭般注视着姬无双，“百年前的那场战斗，还没让你吃到苦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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