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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两人到达教室的时候,班级一大堆人勾肩搭背地围在蔺皓婕的座位上热闹地说着什么。

        “哎我看看我在哪呢?”

        “卧槽!进步了啊,倒数第一,二,三!诶,第三诶!!”

        “看看我看看我在哪!!求求了,女中豪杰啊,报个数啊!!”

        “卧槽!!这俩分数也太高了吧!!”

        “妈的!后面的别挤,肺都给你们压炸了!!”

        “……”

        杨亥东一看这架势立马扑上去,“卧槽!出成绩了啊!!豪杰,看看我在哪!!”

        “东子,你25名!!”里面有人说。

        “哎像样!!”杨亥东从人群中退出来。

        “起开,我要粘贴在教室前面公告栏里。”蔺皓婕手里握着胶布和剪刀艰难的发声,试图站起来却抵不过这些人。

        谷雨泽被这阵势下了一跳,然后绕过重重的包围圈走回座位上。

        杨亥午拉了他一把,“你不看啊?”

        谷雨泽回头,“不用看。”

        “不……不用看??”杨亥东震惊了,“你你……太不是人了吧!这么狂!!”

        谷雨泽没理他,回到座位上就趴着了。

        杨亥东又再次挤进包围圈,“你不看我替你看看!这么狂!!”

        当他看到赫然写着665分的第一名的大名是谷雨泽的时候,他不禁发出一声“卧槽!!”

        第二名紧跟其后,相差两分,于牧也。

        他顿时连发三声“卧槽!!!”

        除了“卧槽”,他不能用别的词汇来表示他的惊叹了。

        这次月考试卷难度有点超纲,老师说是模拟,但还是在难度上有所拔高,尤其是文综和数学上面,题目角度有些刁钻。

        下午四节课是语文和英语,老师进来就把试卷拿出来讲了。

        于牧也一下午都没有来。

        金老师先讲了作文,她今天穿了一条非常知性的衣服,浅色的衬衫搭配了一条黑色的半身鱼尾裙,长发披肩,整个人都显得优雅温柔了。

        “这次的作文呢,应该没人跑题吧?”她拿着试卷在桌间的走廊处走动。

        “这要是都能跑题,那我只能说……”她扫了一眼全班,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又继续道,“算了,我不说了,免的打击到某些同学,好的,我们来看材料……这很明显吧,用四个字概括,就是什么?”

        “努力。”有人在底下回复。

        “奋斗。”

        “上进!”

        “不放弃!!”

        “对啊,就是这些,拼搏奋斗。”金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那四个字,“有的同学写的什么?你们自己看看发下去的答题卡,真的是很好笑,叫你写奋斗,你要写适当放松,叫你努力拼搏,你要写有舍才有得,说东边你硬是要扯西边,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这回全年级满分作文还挺多的,我们班就有两位,你们到时候去看看人家怎么写的,人家的行文结构,人家积累的素材,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你们一天天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老梗,你倒是用好来啊!有些人表面上肚子里装的是墨水,结果脑子里装的全是草。”金老师把试卷往桌上一扔,抱着胳膊走下来,语气听着平和但却句句透着恼怒,“来,看看我们班的两位大才子,谷雨泽和于牧也的答题卡,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

        “于牧也的题目是《借一束光》,他这一篇是有争议性的文章,看的思维角度不同,但是引经据典这些都用的很好,所以我们多位老师又重新评估了一下,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私下借他的看一下,我就不念了啊,我们来看谷雨泽这篇名为《纵有疾风起,我辈不言弃》,怎么样?题目就是个好的开头吧,你看看你们手里的,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两节课大家几乎是在金老师字字不带脏话却又字字诛心的平和的语气中度过来的。

        谷雨泽看了于牧也的那篇作文,全文行云流水,读起来挺让人舒心的,结尾点题,是一句简短的话。

        借一束光,走就是了。

        趁光前行,行则将至;亦迟亦缓,一步亦趋。

        可真牛啊于同学!!

        晚上谷雨泽问完老师最后一道数学题,然后才把试卷装到书包里带回了寝,刚一开门开灯就被门里坐着的人吓了一大跳,“哎操啊!!”

        于牧也坐在床沿上正拨弄着手机,闻声手也抖了一下,跟着说了一句,“哎卧槽!”

        “你进门不会敲门的嘛?”于牧也把手机扶正问。

        “你他妈……我他妈进我自己的寝室敲屁的门啊!!”谷雨泽摸着心口吼道,“你进来怎么不开灯?!”

        “……忘了。”于牧也站起身,“行了,别站着了,都快打熄灯铃了,快过来吃点关东煮压压惊。”

        “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呢。”谷雨泽朝桌边走过去,于牧也和他对坐,打开了打包的食物。

        “回啊,怎么不回?”于牧也说。

        谷雨泽又想到中午的事,感觉也不好提,于是重新扯了一个话题出来,“鱼哥,看不出来,挺牛啊,年级第二!”

        “你也不赖,年级第一!”于牧也说。

        “你的那篇作文,老师今天在班上表扬了,写的挺好的。”谷雨泽咬了一串白萝卜在嘴里,“很有文采。”

        “还行吧,只发挥了我不到三成功力。”于牧也咬了一口肉丸冲他挑挑眉。

        “那就把你牛坏了呗!什么样的家庭啊,能生出这样……”谷雨泽突然噤声,这个话题兜兜转转的又再次被引回来,他看着面前的于牧也,张张嘴想找补什么的时候,突然灯灭铃响,打了熄灯铃,他在黑暗中暗自舒了口气,还好打铃了。

        于牧也半晌没动,谷雨泽几口吃完了站起身把盒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头说,“鱼哥,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妈是疯子……”于牧也依旧坐在原位上没动,突然开口。

        谷雨泽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莫名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爸是傻子。”于牧也继续说,“就这样的家庭,生出了我这么优秀的孩子,一个——大聪明蛋子。”

        他跟着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开玩笑。

        谷雨泽试图发声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这种鬼话根本起不了安慰的作用,如果能过去都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没过去。

        “鱼哥……”谷雨泽小声地喊他。

        外面的月色打在屋内,照的卫生间明晃晃的,还有些光透进来,谷雨泽依稀能看见于牧也半明半暗的脸,眼皮下耷,高挺的鼻梁,嘴角刻意扯起的笑。

        “没事,别硬接,都过来好多年了。”于牧也这回是真笑出了声,走过来把垃圾扔了,又伸手拍了拍谷雨泽的肩膀。

        谷雨泽嘴依旧是张了张,接不了,真的接不了话,他直接往前迈了一步,下意识的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下巴摩擦在他的颈肩处,小声地又喊了一声,“鱼哥诶……”

        谷雨泽的拥抱实打实的让两人的胸膛挨在一起,隔着衣服面料,还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于牧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懵了一下,抬起的手顿了顿,又立马拍拍他的背,“哎没事,听你这声……你别哭啊,这是我的悲惨人生,难不成我现在要开始安慰你了啊?”

        谷雨泽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轻轻拍了拍他,依旧小声的说,“虽然这话屁用没有,但我……还是说一句,鱼哥,会好的,一切,一定,都会好的!!我也不会太安慰人,借用一句满分作文的名言,借一束光,走就是了,趁光前行,行则将至;亦迟亦缓,一步亦趋。”

        “虽然也……有点狗屁不通,但……你能理解吗?就是……”谷雨泽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搅了,话还是说不利索,“就……那么个意思,哎~我竟然,表达不出来……”

        于牧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么些年他其实自己都过来了,别人该知道的都知道,安慰的话也都是那么些,后来也没人说了,当谷雨泽用他自认为狗屁不通,有心却又笨拙的话来安慰他的时候,于牧也承认,这一刻,这个他城来的小少爷,挺善良心软的,让他好久都没有因为这件事事而波动的心突然被被别人安慰后塌软了一块下去。

        “懂懂懂,我都懂。”于牧也笑着又揉了揉他毛躁躁的头发,“这回,真的谢谢啦!”

        “就这一次,下回!再这样摸我的头,你是要挨打的!!”谷雨泽拍了拍又轻捶了一下他的背。

        于牧也就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十几年了。他爸于荣有是个知识分子,曾经在单位上工作,他妈妈林秀澜也读过书,后来在一家厂里上班,于牧也从小生活也挺好,家里不算富贵但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的饿着肚子,甚至比一般小孩家里的同学都要过得好一些。

        七岁那年,林秀澜出去务工一整年都没有回来,虽然她保持着每月的通话记录,但是于荣有还是十分不放心,当两人断了一次通话后,于荣有就立马就踏上往北的列车前去寻她,而于牧也就被放到了林秀澜负责托管班的朋友那里,他在那里待了两年,每天都会有人嘲笑他没有爸妈,他便一个人从托管班里跑了出来,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可是他没有家里的钥匙,他只能在门口干坐着,后来是那个阿姨又把他寻回去了。

        又过了一年,有一天有人说他的爸妈回来了,只是……一个疯了,一个傻了。

        警察把人从北方给带回来了,据说是从一个传销据点出来的,于牧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反正林秀澜就那样疯了,而于荣有头部受过重创,后来又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最后也成了个半傻的状态,傻归傻,他还是很听话,只要给糖,于荣有就会很热情的做事,他只是话说不利索,脑子转不快,不记事不认人罢了,有时候和一个三岁小孩无异。

        自那时起,于牧也从一个没有爸妈的人变成一个是疯妈傻爸生出来的孩子,小学生玩性大,口不择言,于牧也从小就被别的同龄的孩子嘲笑,孤立到他,谁都不想和一个疯傻人生出来的孩子一起玩。

        后来,他便学会了打架,谁嘴巴欠就打谁,谁主动招架就和谁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架势让他在那片街道竖起了威风,后来上了高中,也没有什么人经常拿这件事来说事了,主要是他也长大了,靠拳头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

        寝管老师在敲隔壁的寝室门,顺便又吼了一嗓子,谷雨泽慢慢松开他,之后两人都没说话了,谷雨泽在上铺躺着想事,于牧也在下铺也没睡着。

        长夜漫漫,竟然都有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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