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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别


三姐不过兴奋了一会儿,很快就平静下来。等到了地方,那马车夫又拐了几个弯,将她们二人领到一扇不起眼且隐蔽的门前。

        这地方着实不错,徐龙庆一时半会是想不到此处到底在京城何方的,但三姐天天走街串巷,一眼就认出这里正是西城的民安巷。

        敲了门,两人没多等,里头一个小厮开了门,另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上前,“是方先生和徐掌柜吧,久仰久仰!”

        若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个太监,三姐也很难将眼前面容英气嗓音温厚、举止也大气疏朗的男子与往日的刻板印象对上号。

        三人在庭院中客套几句,到了屋内,王满才亲自斟茶倒水,又夸奖三姐聪敏灵慧,徐龙庆多谋能干,方有今日之成就。

        两位客人拿不准他想做什么,也只应和两句,说着平日的难处。

        在京城做生意,为难之处多得是。自古以来代代朝廷都是重农抑商,对商贾课以重税,不仅如此,还要孝敬主管的上官、应付三教九流的泼皮混混,至于商铺里产品的生产制造和售卖、众多伙计的管理,更是要牵扯许多精力。

        饶是徐龙庆有一门好亲戚,旁人不会多与他为难,但平日里为人处世终究要靠他自己。

        三姐听他倒了一通苦水,深以为然,她虽没有自己的铺子,但在夏家观摩之时也遇到过种种麻烦。她点头时发现王满才正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什么,只好也开口道:“世上哪有什么事能一蹴而就,我从家中出来做事,耳朵边也有许多流言蜚语,不管他就是了。”

        王满才便叹道:“方先生如此大才,可惜没生做男儿,不然将来封侯拜相,名列史书未尝不可。”

        三姐不大喜欢旁人议论她生错了性别,她并不觉得女人哪里差了,只是被世道禁锢了,只要打破束缚,男女都能做官,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这样想着,只听王满才接着道:“前几日我属下一个小太监受了委屈,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方先生为他解了围,只是他不能常常出宫,我便代他向方先生致谢了。”

        “我身处宫中,素日也听闻先生古道热肠一片公义之心,经了此事,方知传言不虚。也只有您这样的人,才不忌讳我们的身份,只凭道理论断对错。”

        王满才对她评价这么高,三姐脸上有些发烧,谦虚道:“公公谬赞了,我只是推己及人,想来谁都不愿意被人轻贱小看。”

        惹祸的事车行的伙计,纵使徐龙庆心里不认为鲁印做错了,此时也姿态诚恳地道歉赔罪,并拿出几张银票地契请他笑纳。

        “他二人分明都有错,我岂能收徐掌柜的东西?当着方先生的面,实在受之有愧。只盼贵行的伙计下回勿要如此鲁莽,若冲撞了贵人只怕不美。”

        王满才并未在这事上纠缠,而是请二人入席直到一顿饭毕,王满才行动俱彬彬有礼,言谈间滴水不漏,仍将他送出来,来时的马车正等在门前。

        “两位慢走,改日咱们有缘再聚。”王满才只站在庭院里送客,三姐与徐龙庆却不觉得他怠慢,回了礼,道下回该她们请客。

        “徐掌柜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三姐左思右想,发觉王满才不仅没有要好处,也完全没透露太子的打算,仿佛真的只是跟她们吃了顿饭。

        可太子詹事府的属官、司礼监的太监,出宫一趟,遮遮掩掩地宴请两个商人,只为争一个小太监和车行伙计的闲气?

        徐龙庆与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多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方先生莫急,这些贵人做事,都不争一时之利,咱们慢慢等就是了。”

        “若是再过月余,咱们今日所说的苦处能舒缓些,或是有能人投效,上官示好,大约就是太子的动作了。”

        先施恩再图报吗?三姐若有所悟,“若太子真是如此礼贤下士,屈尊就卑,又能待时而动,下水磨工夫,岂不是证明你我二人多少得了一些看重?”

        徐龙庆目光沉凝,不置可否。他积累了半生的财富,如今靠着郡王府过得还不错,并不是一定要投效太子才能免于各处袭扰、安享荣华富贵。

        可是老太妃年事已高,这座靠山还能庇护徐家多久,谁也不知道。眼下太子露出青睐之意,虽是个机会,但从龙之功不是好得的,徐龙庆久居京城,当今登基时种种他都看在眼里,如今皇帝尚有七八位成年皇子,太子承继大统的道路就真的一帆风顺吗?

        相比之下,方似源资历浅,相比家大业大的徐氏名声不显、资财不多,这本是她的劣势,如今却成了优势。在面对太子的招揽时,她完全可以等徐家答复之后再做出决定。

        徐龙庆看着镇静自若的三姐,发现她甚至微微笑着,心中忍不住升起些许妒羡。

        如此难题,该怎么解答呢?

        三姐正如徐龙庆所想的那样,预备先看看徐家的动作再拿主意,毫不挂怀地回到家,直奔书房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计红胜离京的日子,三姐和老娘一起去送行。正是初秋时节,官道两旁草木萧疏,计红胜泪眼朦胧,拉着三姐再三恳求她多照看父亲,眼看着行人也越来越少,才登上马车一同启程。

        三姐同尤老娘正要回家,却见一旁的小路冲出一人一骑,径直向前奔去。

        “你看,那不是计师傅吗?”尤老娘惊呼一声,又道:“计师父看起来冷淡,对红胜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关爱的。”

        三姐便将老娘先扶上车,“妈,咱们在这等一会,再与师父一起回去可好?”

        外头虽有风,马车里却不冷,甚至备着糕点,尤老娘点头道:“是应该等等你师父,你做的这马车宽敞又舒服,我受的住。”

        三姐便随口说了几句自己改进马车的构想,见她兴致缺缺,又换了话题:“前儿我去夏家授课时看见她们家里在找工匠打床,难道同薛家的婚事近了?”

        尤老娘去薛家的次数比三姐还多些,自然知道详情,“其实她们两家早定下了婚约,虽说薛家如今成了伯府,可也没有悔婚的意思,真是有信义的人家。”

        近来宝钗厌倦京中宴饮,称病不出,多住在庄子上督管新种之事,三姐却不知她们两家的进度如此之快,“可金桂才十六,是不是太早了点?”

        “早什么?都要像你似的才好?”尤老娘掀开帘子探出身来瞪她,“薛家的哥儿可是堂堂伯爵,难道还不好?”

        “妈,你怎么……”三姐正想说女子太早嫁人生子十分危险,一时却没有数据佐证,只好道:“妈亲眼看见的,薛文起那个爵位难道是他自己挣来的?不都是我与宝姐姐的功劳?”

        她因不想多说,故而打马走远几步,顺着官道极目眺望。

        天子脚下京城首善之地,道路尚算平坦宽阔,三姐想起上回一路去保定府,中途不知因路况耽搁了多少次,至于乡间的道路更是难以行车,三姐不知多少次都想到书中所言的世界,难以想象连乡村都有平整的马路是什么境况。

        眼看天边的斜阳只剩下薄薄一层光晕,寒风刮得越发冷峭,道路上仍不见计磊回来,三姐便请车夫启程,自己先护送尤老娘回家,又去了计家,还是扑了个空,于是打马又出了城。

        “方先生这么晚还出城?只怕赶不上回来我们就关城门了。”相熟的卫兵提醒道。

        不等她回答,白天没换班的卫士就道:“方先生有亲眷出远门了,多送一程。”又向三姐道:“先生,出城十里,亭子往东有客栈,那是我村里人做的生意,你要是赶不回来,就报我马国纲的名号,就当我请先生住一晚。”

        三姐忧心师父,道了声多谢,驭马从护城河上跳过,飞快地窜了出去。

        马国纲盯着奔马扬起的沙尘看了半晌,赞道:“好神俊!”

        旁边的卫士撞了他一下,“老马,你说的是马还是人?”

        他挤眉弄眼地问,四周人都笑了,马国纲神色不变:“这等好马往少了说也价值百两,养马更是费心费钱,马的主人自然更好。”

        面对如此坦诚的话,众人反不好再打趣他,又说起三姐来:“这方先生身手真是了得,怪不得她敢在这时候独自出城,只怕寻常五六个人都奈何不了她。”

        “上回我听府衙巡逻的弟兄说,她碰见严秦那一伙混混调戏小媳妇,连剑都没出鞘,就把十几个人都打趴下了,从此之后那帮人也开始正经干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怎么这般厉害?”

        “不是说她拜了一个厉害师父?或许她那师父就是个高手,教的徒弟自然也厉害。”

        马国纲听着一群同僚聊起方似源先生,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大都是赞扬其义薄云天、待人一片赤诚,恤老怜贫不计回报,几乎没有一句不好听的话,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位方先生,难道是在养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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