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的无能为力
即使夏芷并不漂亮，但她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陆怀瑾眼前，这一点她永远都做不到。
遮掩不住的好胜心肆意疯长。
妒忌天生就是一种脆弱。
但机会总是有的。
在得知夏芷报名参加校英语竞赛主持人，墨晚柠第一次认真打量手里的报名表。
英语一直以来就是她的强项，很少不是满分。
少女的神经微微紧绷，打败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她擅长的领域，亲手将她推落神坛，一击致命。
不是么。
倒是桑园无法理解，女孩大大的眼睛满是天真，“你怎么突然积极起来了”，她扫了一眼被捏出淡淡痕迹的报名表，“不是一向很佛系么。”
“这个，”她慌慌张张地避开对方眼神接触，“随手就是随手拿了一张，挺有意思的，对吧。”
“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桑园扭头，视线落在远处，“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她不解。
“你不知道夏芷学姐也要参加么。”
“所以？”
“她都连任两届了，你不觉得，和老师都混熟了么。”
“所以，你觉得我会输！”
“不是输赢的问题啦，我当然支持你，但是毕竟人家经验丰富些么。”
“所以，我应该放弃咯。”
“识时务者为俊杰么，再说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啦。”
不，留给她的机会从来就不多。
但神经大条的桑园同学是永远都无法get到对面女孩的语气近似于气恼。
晚饭时，一向注重少食的墨晚柠特意少吃了两口饭。
墨妈妈忍不住念叨，“你都瘦的跟猴一样了，还不多吃点。”
“哪有，”她笑着反驳，话锋一转，“妈，你说我去报名学校英语演讲的主持人，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一向少言的墨爸爸也插嘴进来，“你英语从小就厉害，哪次不是第一名。”
惊诧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墨晚柠挤出一丝不太自信的微笑，略显慌张地回了房间。
墨爸爸高考那年是市里的理科状元，数学更是满分。
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继承爸爸的优秀基因。
和理科相关的科目从小更是一塌糊涂，特别是数学。
桌上的台灯亮着微光，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略微凄凉。
不够漂亮、不够优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把父母关系疏远的责任压在身上。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奔溃到近乎绝望。
特意压抑的啜泣，肆意流淌的眼泪。
要是再优秀一点，要是能成为所有在意的人的骄傲，是不是。
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女孩倚靠在门后，渐渐滑落，最终失去全部力气跌坐在地上。
视线渐渐模糊。
原来，一向寡言少语的父亲也在关心着家人，以自己的方式。
平行线向前蜿蜒，在即将相交时分叉离去。
我以为的相遇不过是我以为的一厢情愿。
台下座位上的女孩无比平静，除了略略发抖的双手。
“谁是梁以繁啊？”
桑园扭头，斜后方的女生正襟危坐，脸上带着隐藏不住的得意，“诶，高二的学姐，”她看了看好友的脸色，“你别太在意了嘛，我觉得你讲的最棒了。”
“呵呵，”墨晚柠假笑“谢谢你哦，有被安慰到呢。”
“好了嘛，别气啦，第二名也很厉害啦。”
算了，大概还是没这个缘分吧，她想。
就这样，唯一一次机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直到毕业晚会那一天，即将步入高二的墨晚柠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陆怀瑾。
所以。
“云寒，”陷入回忆中的少女回过神来，“你还记得黄瑶吗？”
“黄瑶？”
“嗯，那个胖胖的女孩。”
“嘶”某人挠头。
云寒高中时代收过的情书不计其数，拒绝过的告别也数不胜数，对某个特定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但墨晚柠不一样。
齐耳的刘海，圆乎乎的脸，黄瑶算不上惊艳，但也稚气可爱，在某种意义上，曾经和她是一类人。
唯一不同的是。
黄瑶身上令她羡慕的勇气。
一中外围成片的海棠，是无数少女心中最美的花海。
云寒这样阳光干净的脸，再配上运动好、脑子又聪明的技能点，总给人以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
以至于比陆怀瑾还要受女生欢迎得多。
明明是同样的校服，海棠树下踌躇紧张的女孩，鼓起勇气拦下了一边走路还要一边拍球耍酷的男孩。
周围立马涌上来议论纷纷的好事者。
身处焦点中心的男孩却是毫不在意，习惯性的微笑，礼貌性的收下书信，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只有墨晚柠知道，那些精心措辞的书信在某个固定时间点，都会被丢弃在垃圾箱里，不见天日。
少女内心深处珍藏的秘密，年少时暗恋的苦涩与欣喜，如同泡沫般束之高阁，石沉大海。
眼前依旧是男生丝毫看不出起伏的神态，墨晚柠忍不住笑了笑，“云寒，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些被弃之如敝履的书信，上面承载了写信者偌大的勇气与希冀。
“你说，残忍的拒绝和故作姿态的假意接受，哪一个更残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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