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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降生


  自圈禁鳌拜后,大权在握的康熙似乎变得日益忙碌,然而民心所向,朝局稳定,国泰民安是他毕生宏志,如今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芳仪接近临盆,康熙不放心把奏折都搬到坤宁宫中批阅,这分明就是变相监视,还时常把她圈禁在他的怀抱中。

  “芳儿,不能贪食。”

  “芳儿,不能跑。”

  “芳儿,不能调皮。”

  “芳儿,不能老躺。”

  唉…过分的监视已严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可偏偏这个皇帝老爸宠溺又深情的体贴总让她无计可施。

  皇上宠爱皇后的美事传遍了紫禁城,后宫妃嫔无不羡慕,慈宁宫的老祖宗听闻此事,对于皇帝孙儿这种行为也未加以议论,所以妃嫔即使抱怨也只能放在心底,不敢表露于面。

  虽然芳仪已接近临盆,可她还是每天待康熙上朝后就到慈宁宫中向老祖宗请安,要么陪老祖宗读读佛经,要么下下棋打发闲情,待午膳时分方回宫用膳午睡。

  但今日苏麻喇姑姑晨早就到坤宁宫邀请赫舍里芳仪到慈宁宫中去听戏,说是裕亲王在京城内邀请了一个戏班子到宫中为老祖宗搭台唱戏。

  芳仪听说有戏看觉得有趣极了,犯懒的身子不由得精神抖擞起来,急急地唤来香堇和绿珠为她梳妆打扮,一切妥当后坐着凤仪往慈宁宫去。

  撑着坠得沉重的腰大摇大摆地走入慈宁宫,只见宫内硕大的庭院已经搭起了戏台,敲锣吹乐的戏班子已静候戏台一侧,庭院内坐满了后宫的妃嫔,当中坐在首位最有气势的就是孝庄。

  庭院内的众人看见芳仪走入无不纷纷行礼:“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芳仪挺着肚子也向首位的老祖宗行下蹲礼:“太皇太后福寿延年。”

  老祖宗笑着抬了抬手示意芳仪起身:“今日就当是家宴闲聚,咱自家人就不要多礼了。尤其是皇后,怀着身子快要临盆,哀家说过多少次不需要行礼可你就是不听。”

  虽然老祖宗嘴上是在责骂,可是还是宠溺地招手让芳仪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儿臣下回谨记懿旨。”芳仪乖巧灵气地回着话,老祖宗看着好笑,也就没有再叨念下去。

  芳仪在香堇撑扶下落座,苏姑姑眼明手快地盛来一杯胎菊茶放在芳仪旁边的茶几上。待芳仪落座后,行礼的众人才纷纷地坐回原位。

  今日孩儿似乎感受到热闹的气氛更加闹腾,一刻都不得休停,猛在肚子里打滚翻腾,似要破壳而出看着繁华盛世。

  芳仪轻轻拍了拍肚皮,传达要这调皮儿安静乖巧的意思,这孩儿感受到拍打倒是停了一回,没想到才一眨眼就又闹腾起来。

  这到底是遗传了谁的好动…哎…她怀着的该不会是哪咤吧…

  只见坐在对面的宜贵人用手帕半掩着桃红小嘴轻声笑着,眼眸秋水盈盈流转,转向芳仪清脆的声音自小嘴逸出。

  “数数日子,皇后娘娘临盆的日子快到了吧,瞧皇后娘娘脚步轻盈,臣妾在娘家时曾听说怀孕走路脚步轻盈多半生的是男娃,臣妾在想,皇后娘娘所怀的也必定是大清的天之骄子。”

  芳仪不知道是说宜贵人态度嚣张还是脑子进水,竟在大庭广众、老祖宗的眼皮底下挖坑,可这坑倒是给她自个儿挖了。

  芳仪眼角含笑稍稍看向老祖宗,只见老祖宗神色和方才一样未见丝毫异样,只是那漫不经心地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却是有点泄露了她的内心。

  “承宜贵人吉言,他日孩儿降生无论是男子或女子,承蒙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恩宠,必是孩儿最大的福气,自是骄子。”

  宜贵人听了此话笑容瞬间僵了,芳仪把老祖宗和皇上搬到前面,来一招泰山压顶,自是谁也不敢再起哄。其他的嫔妃安安份份、规规矩矩地坐着,谁也没有出声。

  宜贵人自讨无趣地用手帕拭了拭嘴,陪着牵强的笑接话:“皇后娘娘所说甚是。”

  老祖宗像没有听见方才的话一样,跟站在身边的苏麻喇说道:“这天气再等下去怕是要起风了,开始吧。”

  只见苏麻喇姑姑向戏台拍了三下掌,锣鼓和胡琴立刻响起。

  对于京剧,芳仪以前读艺术学院的时候倒是接触过,这种以生、旦、净、丑、武行、龙套为行当,以念做唱打的方式来精彩演绎戏剧故事的戏曲。

  入宫数年,只在老祖宗生辰的时候有机会听到这么精彩绝伦的戏曲,能像今日如此悠闲自在地围在一个院落听戏曲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芳仪看着面对而坐的后宫妃嫔,嘴角含笑的佟嫔安静地看着戏,时而和坐在身侧的荣贵人低声讨论几句,惠贵人手握着瓷杯因戏而出神,反倒是桃红宫服的宜贵人挑着眉打量了一眼芳仪。

  芳仪笑着点了一下头回应了宜贵人的打量就别过脸看向戏台。

  今日听戏众多嫔妃中唯独少了钮钴禄氏。想到那日钮钴禄氏的一番说话,芳仪原本兴致勃勃地心不由得暗沉了几分。如今坐在这个院落的人,是否也和钮钴禄氏一样对她深怀哀怨的?

  观察入微的香堇看见主子面色凝重,弯腰探问:“娘娘是否身体不适?”

  芳仪回过神对着香堇摇摇头:“没事,只是想事情有点入神罢了。”

  台上一出《贵妃醉酒》倒是唱得巧妙,好一句“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牵动了深宫女子的心弦。

  在这幽幽深宫多少人想着要离开这被世人憧憬却寂寞寒冷的深宫,醉梦多少回走出这高高的围墙,也不敌醒后一句:奴似离月宫,也仅仅只是异想天开…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原带着欢喜的心情而去,却满载哀思愁绪而归。坐着凤仪穿越过熟悉的甬道,已经多少个春秋年华散落在这宫墙形成岁月的斑斑驳驳。

  康熙八年…康熙十三年…最无情的,原来不是物是人非,而是强悍的命运。她的生命似乎是个沙流瓶,倒计着生命最后的时间。

  坐在凤仪上的芳仪突然感觉大腿冰凉湿淋,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明黄宫服染上了血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腰间传来一股锥心的痛楚,痛得她大叫出声。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前方抬凤仪的一太监打了踉跄,凤仪向一侧倾斜倒下,其余抬凤仪的太监也吓得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倾斜的凤仪。

  香堇和绿珠随侍凤仪旁,听到主子的叫声香堇虽慌乱倒也眼明手快地伸出双手护着芳仪的身体,看见主子捂着腹部痛苦扭曲着脸,被吓得六神无主。

  “娘娘怎么了,来人啊,皇后娘娘出事了!”

  一袭痛楚过去,芳仪苍白的脸才缓了缓,伸出手攀着香堇,虚弱地说:“傻香堇…我怕是要生了…”

  没有经人事的香堇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抓不到主意,急急地打发了绿珠去向皇上通报,也打发了随侍太监到太医院去,她抱着主子在甬道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见神色苍白痛苦低吟的主子不敢乱动丝毫。

  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推开了她抱起了她怀中的皇后娘娘,待她回神只见一月牙白常服的伟岸身躯抱着主子疾步向坤宁宫方向而去,脚步快得待她和那些跪地的随侍太监追去,那身躯已转去了另一个甬道的转弯角。

  那不是裕亲王王爷吗?

  “王爷,王爷!那是坤宁宫,王爷留步,于礼不合啊王爷!”香堇已顾不及宫规,急急地跑着跟去,不停地呐喊,心里也为临盆的主子焦急得快要休克。

  刚刚一袭痛楚稍停下她得以缓了缓气,芳仪在痛楚中睁开了眼,看见那张温润的脸如今变得冷硬焦急,抱着她疾步如飞,她甚至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想不到每次危急关头,总是他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福全似乎感受到她的关注在疾步中低下头看着她,那星目倒映了一张狼狈苍白的小脸。

  “有我在,我会保你母子平安,不会有事的。”

  这样一句轻巧的话却沉重地落在她的心田,感觉被深深地落下了印记。那个在枫叶林为她挡下致命一剑带她疾马逃命跌入山崖还护她周全的爱新觉罗福全,如今也一样地护她母子平安疾奔回宫…

  一袭更剧烈的痛楚从腰间蔓延至全身,已吞噬了她的思绪,她咬着牙拼命地忍耐着一浪接一浪的痛楚,肚子里的孩子也似乎在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而出往下坠的感觉…

  模糊间似乎她回到了坤宁宫,被轻轻地放置在凤床上,床边围满了人她已分不清是谁,只有只言片语地在痛楚间传入了她的耳膜…

  “奴婢们是皇上指派来为娘娘接生的,皇后娘娘,你要忍着…”

  寝室内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水盆碰撞的声音,香堇那丫头焦急地跪在她身旁紧紧地拴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要走似的。

  又一阵痛楚蔓延开来,瞬间让她意识清醒过来。

  “皇后娘娘,使力啊…..”

  那调皮的孩子,怎么还不出来,想要折腾死他妈吗?她已经被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痛楚撕裂了身体般,如被刀割了千万遍…

  外面传来了骚动,似乎是某个男人要闯入来,却又被挡在宫门外所以又在乱发脾气了。

  梁公公尖锐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皇上万万不可入内啊。寝室内有宫中最有资历的接生麼麼,还有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在旁守候着,皇后娘娘必定平安诞下皇子的。”

  “传朕旨意,务必让太医想办法减轻皇后产子痛楚!”

  “这这…唉…奴才这就去传话..”

  这个傻男人,女人产子向来要承受如斯痛楚,无一例外,太医没有无痛分娩的技术,又没有麻醉针何来缓解痛楚的办法,这不是在为难太医们吗?

  “玄烨…啊!!”她被举放起的大腿都痛得在颤抖,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随着一袭袭越来越密的痛楚,腹部被两个接生麼麼按压着,体下也有两个接生麼麼使力,她的孩子也在拼命了想要出来不停地往下坠,随着最后一袭痛楚,最后一声尖叫…

  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划破了坤宁宫,接而坤宁宫上下起伏不迭的恭贺声:“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喜诞龙子。”

  芳仪知道孩子平安降生,心头一松,疲惫得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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