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黄龙出世

　　刚启锚的时候，李云烟的船还和镖局的渡船离的不远。两边还打过招呼，也不知道是起风的原因，还是船工担心两船靠的太近了不安全。反正船一出发后，就离别的船越来越远。现在李云烟探出船舱一看，船外浊浪翻滚，江风呼啸。的确只有自己一条船了。

　　李云烟好像有点明白了。安静的缩回身子。问道：“李童，咱们包袱里还有多少银子？”

　　李童说“还有4百两吧。”

　　李云烟点点头，“把这银子分开，放一半到书箱里吧。看来咱们碰上劫财的了”

　　李童刚把银子放好，就听船老大说“公子，船外好像有条大鱼，你来看看。”

　　李云烟不动生色的带着随身的包袱，还有一半的盘缠。慢慢的挪出船舱，来到了船头。颤声的问船工：“船工，在哪里？”

　　船工一看李云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公子哥已经被吓坏了。“随手指了指前面，说那有一条大鱼，阻住了咱们的水路，咱们必须要祭祀些东西，才能过去。”

　　李云烟毕竟涉世不深，李童更是不懂。如果王二在这就好了。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这里只有二百多两银子，祭祀够了吧？”

　　船工一看，也没必要隐藏什么了，说：“二百两银子哪里够，把你们的银子全拿来，我把你们扔下河，祭了大鱼就平安无事了。到了龙王那里，可别怪我。有人要你们的命。”

　　说完这话，一把从李云烟手里抢过包袱，刚要把李云烟一脚踹倒水里。却发现李云烟的表情非常怪异，像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这个小贼心理想着，富家公子哥就这点胆量。

　　突然李云烟开口了：“还真有大鱼。。。。龙！”

　　这个小贼直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鱼龙，鱼就是鱼，龙就是龙”。看着李云烟的表情越来越害怕，他回身一看“妈呀！”就在他身后的水里，慢慢升起一颗龙头。

　　这个龙头颜色土黄，比他的船还大，头上顶着雄鹿一样的犄角。两只灯笼一样大的眼睛眨了眨，嘴边的胡须离自己不过几丈远，一张一合的大嘴腥臭无比。脸颊上覆盖着碗口大的鳞片。

　　这时候远方也传来了喊叫声“有龙，一条黄龙”。。。“有船翻了，有人落水了”。

　　水面上这时已经是浊浪滚滚，黄河一样颜色硕大的龙身在水里翻滚游动。天空乌云密布，同时下起了大雨。阵阵闪电划过昏暗的天际，夹杂着滚滚雷声。那条黄龙也不再停留在水面，龙头迅速往水面上升去，一丈、两丈。。。十丈高的龙身已经抬了出水面。涌起的巨浪和交织着翻滚的龙身已经成了浊浪排空之势。水花撞击的巨大声响，和着狂风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电闪雷鸣在宽阔的河面上响成一片。

　　借着风行雨力，黄龙继续向天空爬升。三十多丈高的龙身已经在半空当中，这才露出黄龙的两只前爪。黄龙稍微顿了一下，扭转着龙头，扫了一眼黄河对岸，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闪电，突然一声龙吟长啸，两只前爪猛的拍击着水面。这时候狂风立刻比刚才更加猛烈，整条黄龙借助风力和电闪雷鸣盘旋而出，已经跃入空中。并在半空当中不停的游走。

　　这哪里还是白天，已经变得象夜晚那么漆黑了。一切都变了样，天上的乌云，暴雨，浓浓的雾气，水面混浊的浪花还有黄龙的身躯全都交织在一起。和着狂风在翻滚，咆哮。空中的闪电一道一道的划过长空。在岸边的人这才隐约能看到这条巨龙，超过百丈的身躯，大部分隐入乌云中。龙头还时不时从乌云里探出来，到处张望。耳边雷声阵阵，都好似在人群头顶上炸开了，震耳欲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一声龙吟，震撼之极，整条黄龙扶摇直上云天。刚才还偶然露出的龙身，慢慢再也看不到了。最终彻底消失在乌云里了。

　　早在龙头出水的时候，李云烟坐的那艘船由于没人操控，在风雨飘摇的水面就已经开始打转。随着巨龙腾空，这小船先是被浪花带到了半空，然后是猛地翻扣到水面。立刻被浪花拍成了碎片。几条人影早就先后落水。别的船命运也差不多，不是被扔到半空，就是被浪头拍翻，均已断裂破碎、沉入水底。这时的河面哪里还有什么船，眼见着不可能再有活着的生命了。

　　已经渡过河的司马文和别的镖师都吓坏了，天上还下着暴雨。幸好自己押的镖大多没事，他们赶紧催马套车，也顾不得别人了。迅速逃离了黄河古渡口。

　　黄龙现世的传闻，立刻就在全国传播开来。如果天下太平，或者圣主出世。那么一般都会有祥瑞出现。比如凤凰鸣叫，麒麟现身等这都是吉兆。反之，如果恶龙现身，那一定是大凶。此黄龙一出水，就害的船翻人亡，定是凶兆。这样的凶兆，一般都会有流言蜚语盛行，要么全国出现大的饥荒，疫病，或者爆发战乱。老百姓流离失所，路上多有饿死人的现象。造成十村九空。

　　此凶兆，也迅速的传到长安的皇城。十天之后，唐宣宗正端坐在金銮殿前，就听得大臣奏报：“陛下，微臣得知，几日前，在黄河蒲州古渡口，有条黄龙现世，亡人无数。此乃大凶之兆，望我皇定夺。”

　　宣宗本来早已经被外有藩镇割据，内有宦官专权搞得疲惫不堪。现在听闻如此凶兆，也惊坐在龙椅上，不知所措了。

　　这时最得权势的天荣大太监奏报。只有皇帝下罪己诏，同时大赦天下，才能上顺从天意，下可安定人心。免除国家刀兵之苦。

　　但是尚书陆定一认为不可，建议还是先着钦天监查查天象，但凡祥瑞或者凶兆，总会有相应天象伴随。看看黄龙预示着什么；也许天黑大家没看清，其实是条金龙，那反而是吉兆。现在光听这一事件，就下结论未免太过草率。就像议论别的朝政一样，朝堂上又是吵吵闹闹的不可开交。宦官和朝臣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宣宗心烦意乱，让执事太监宣了声“再议”。就草草退朝了。

　　黄龙现世让长安的皇城里争吵不休。可各地的藩王那里也没闲着，要么密谋发动新的叛乱，或者征讨异己；要么就开始谋划谎报州府发生了瘟疫，灾祸，向朝廷要钱要粮。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大唐王朝都在这危机四伏中酝酿着。

　　司马文带着他的镖局伙计在大雨里狂奔了十多里以后，终于进了一个小镇。赶紧找了家客栈住下。大家都庆幸自己捡了条命回来。金镖师查点人数，又死了两个镖师，三名趟子手，三个小伙计。总共七人。财物损失更是不少，七架车，几十匹马一少半都没了。幸亏是押的镖由于保护周全没事。少镖主也没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万幸。

　　清点完毕以后，金镖师来到少镖主的房间，说了说损失的情况。然后就问司马文：“咱们渡河之前，我记得少镖主让我多留心。难道少镖主早知道会发生这些变故？”

　　司马文苦笑着说，“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神通，能知道黄龙出世这样的异数。一辈子都没想过，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要是晚渡一会儿，我命都没了。万幸万幸。。。我开始只是担心李云烟跟我们捣鬼，有所怀疑而已。金镖师，你说这黄龙现身，不会是李云烟所为吧？”

　　“当然不会是他了。连他自己都命丧黄河了。”金镖师回答道。

　　司马文接着说“我觉得也不像。一个书生，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听人说这可是大凶兆，我们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经过这么两场变故，现在我们的人手少了一半。这往后的路也更要仔细。这样，咱们研究研究能否从蒲州城的镖局借点人手？”

　　“嗯，这个法子行。不过人都要咱们俩亲自挑选。现在出了这么多变故，我也很担心”金镖师很谨慎的补充到。接着他们又商量的几件要紧的事，然后才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清晨众人吃罢早饭，继续赶路，走了两天来到蒲州城。这个地方也不大。司马文先去一个商行交了镖。钱票两清，然后就在蒲州城里挨个找镖局，想借些人手。还不错，由于洛川镖局在中原一带名声不错，而且也就是去趟长安，路也不算难走。几个镖局的人都比较痛快，答应了人手。本来以为要折腾个好几天的事，没想到异常顺利，一天就妥当了。众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客栈准备安歇。

　　司马文进了自己的房间，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刀，忽听得有小二的敲门声，“客官，有一个朋友来拜访。”司马文结交甚广，也不以为意，起来开门看看是哪路的朋友。房门一打开，人就惊呆了。站在门口的，不是李云烟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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