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波三折

　　路上非一日，这天正午时分，镖局的马队终于看到长安的东门了。这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长安就在眼前。镖局的众人，还有李云烟都兴奋异常。长安不愧为千年古都。高大巍峨的城墙，给人以壮观浑厚的感觉。这是一种文化的积淀，更是一种历史的积淀。灰色的城砖撑起一座古老的皇城，高大的城墙上面旌旗飘扬。宽大的朱红色的大门迎接这各色人流。长安不仅仅是唐朝人们向往的地方，甚者很多番邦国人都来此朝圣，东有高丽，倭国，西有西域诸国甚至远至印度波斯国人在路上也能看到。

　　众人进了长安城，先找一个客栈住下。镖局中的人各司其职，卸马，搬运货物，安排住宿等等。皇城，连客栈都显得富贵大气。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李云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些天他已经习惯和司马文住同一个房间了。推门一看，刚好司马文也在。两人就聊起来了以后的安排。司马文县开口：“贤弟，咱们总算是路平安的道了长安。愚兄这心里是终于一颗石头落了地。我们在这住个十天半个月就要返回洛阳了。不知道贤弟怎么安排呢？”

　　李云烟由于要在长安科举考试，所以不能长期住客栈，李云烟就说，“我下午打算去看看礼部的考场在哪里，然后再附近租间客房。我的盘缠都丢到黄河里了。这一路上多亏大哥照顾。不过还要麻烦你给小弟留下一些盘缠，够我这几个月的用度，以及返家的路费。我修书一封，你随身带着回洛阳。我父亲会把你借我的钱，双倍奉还的。”

　　司马文说：“贤弟不用客气，这点钱，愚兄还不至于很紧张。你先去找地方。等我交了镖，我陪你一起租房子。把你都安顿好了，我再启程返回洛阳。”

　　“这样甚好”李云烟答道。

　　司马文突然想到了一事。开口说道“对了，还有一事，我们镖局人一走，就没人照顾你了。我看你也是富家子弟，这里没有个佣人丫环的，还真不方便。我给你租房子的时候，也一并留心着”。

　　李云烟心里想，司马大哥不愧在江湖上历练了许久的人。说话办事都十分的周全。

　　众人白天都赶了半天的路。进了城又找客栈，又是收拾安排，现在一切妥当，也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在客栈吃了晚饭以后，各自散去。李云烟和司马文聊了一会闲话，也就安歇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出门忙自己的事。李云烟动身去礼部报道了。可想想自己的行李，特别是洛阳那封推荐自己考进士的公函一起丢了。这可有点麻烦。

　　通过乡试的举子，当地府衙都会出具一封荐举信。荐举信一式两份。其中举子进京赶考，自己路上带一份。公差带上一份直接递到礼部。进士考试登记的时候，两份都对上了，才允许报名参考。

　　李云烟现在什么都丢了，思来想去，还是先去礼部打听打听这类丢了公函的事，如何补办。

　　打听好了礼部衙门的去处，李云烟雇了一顶小桥出门了。长安比洛阳可大了很多，这礼部衙门竟然走了1个时辰才走到。礼部衙门虽然不是最有权的衙门，但是那也非常气派。对开朱红色铜钉大门，门前一对巨大的白玉石狮子，玲珑活现。门口十根大红柱，撑起一排门廊，雕梁画柱，庄严华贵。也只有天下顶级衙门才有这般礼制。

　　门口通禀一声，洛阳举子李云烟前来报名应考。门卫例行公事，要检查洛阳府的荐举公函。这下李云烟可犯了难，只好说自己路上丢失了，可否通融一下？

　　天子脚下的门卫可没那么好说话，一看没有荐举信，立刻就要轰人。任凭李云烟如何作揖，解释，一概不听。

　　李云烟毫无办法，只好悻悻返回客栈。心想这下可真要麻烦，走了一个多月的路，居然因为丢失荐举信，就失去了考试的资格，那岂不太冤枉了。回来后茶饭不思。独自一人生闷气。

　　到了傍晚十分，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一看李云烟那里一直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众人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李云烟只好把丢了荐举信之事告诉大家。这下大家也傻了眼。

　　司马文首先打破沉默。“如今之计，只能伪造了。”

　　李云烟一听立刻摇头，“这可不行，一旦被发现，立刻除名不说，以后也不让再参加科举考试。我这一生都被毁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司马文反问道。

　　李云烟说自己想了一天也没什么办法。

　　贾道长说“出家人本来不该同意这作假之事，可如今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吧，李公子去拜访一些洛阳的举子，我可以趁人不备，开天眼看一下别人的推荐信是什么样子的。咱们照猫画虎也弄一封就完了。反正咱又不是假冒他人。如今就算是输，也得要赌一赌了。”

　　大家基本上都同意这个意见。李云烟一听，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众人分头打听有没有洛阳府的举子，都住在哪里。还真打听到了几位。碰巧李云烟认识其中一位。简单收拾了一下，李云烟就和贾道长出门去拜访他们去了。

　　到了这些举子入住的客栈，店小二一通报，那些举子分外热情，毕竟是同乡，而且李云烟是乡试第一名，考中进士的希望极大，以后也许都要托他照顾一二。

　　大家客气的把李云烟让进房间，就开始热烈的交谈起来。李云烟由于惦记着推荐信的事，就总想把话题扯到那信上面，可众人不甚明白，就都一带而过，话题总是离不开今年应考的试题，最近又什么大作之类的话题上。不接李云烟的话。弄得贾道长直摇头。

　　贾道长知道再聊下去也聊不出个结果，就咳嗽了一声，准备亲自出马。

　　大家一听贾道长咳嗽，这才注意到，李云烟居然带着个道士。众人十分不解，李云烟就给大家介绍此人如何如何，是茅山鬼卦。

　　众位举子其实和以前的李云烟十分类似，对鬼神算命之说都是从来不信。听闻是这么一位道士，大家顿时兴趣大减，准备岔开话题接着聊进士应考之事。

　　贾道长打了个稽首，嘴里宣了一声“无量寿佛，贫道不仅仅会算卦，还可以开天眼，隔空猜物。”然后就随手一指这位举子房间的书箱，说里面有什么什么书，然后居然还有一本描写一/夜/情故事《游仙窟》。弄得这个举子一个大红脸。

　　这一下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有好事者打开书箱一看，居然分毫不差。那本《游仙窟》也被赫然翻出。唐朝虽然民风比较开放，但是读书人读这类图书还是被认为不雅之事。

　　那位被大家揶揄的举子说“这是碰巧了。你还能看别的吗？”

　　李云烟和贾道士等的就是这句话：“你拿出你考进士的推荐信，他不用看就能一字一句的给你念出来”。

　　一听这么神奇，这位举子摇头不信。他拿出自己的推荐信信，握在手里看着李云烟他们。

　　贾道长果然不用打开信，隔空就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众人打开信一瞧，一字不差。众人被折服了。

　　后来又有一举子说，“既然你叫茅山鬼卦，那你今天敢不敢算一卦？”

　　李云烟来得目的只是想看看推荐信，然后回去仿造一封。本来不想多事。谁知道贾道长却认为这是个扬名的好机会。然后就搬出他那套说词，什么只测字，不算卦；每日三卦，卦多不灵。还有什么三算三不算之类的话。当下就跟一个举子测了一字。结果一卦即中。这位举子心悦诚服。

　　大家越发感兴趣，又测了两字，卦卦都中。众人喝彩不已。

　　李云烟一看差不多了，说今天只能算到这里，然后就拉着贾道长出了门。

　　贾道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大家，临走留了一句话“我今日测字都是免费。不为挣钱，只为扬名”众人又一声喝彩。

　　回到客栈，李云烟准备好笔墨纸砚。结果贾道长，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封推荐信，李云烟池了一惊。

　　贾道长说，不用担心，他用障眼法给偷梁换柱，换出了真的信。用完以后给还回去就是了。

　　贾道长很快就写好了推荐信。然后就比对这真印章，刻了个公章。这么一盖。李云烟一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等一切做好了。贾道长封好了真的那封推荐信，往空中一扔，念动咒语，那信好像知道路一样，自己就飞走了。

　　李云烟一看方向，正是那位举子住的客栈方向。李云烟队贾道长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不过贾道长却说，这事还没那么容易。因为每个人的推荐信的内容并不完全相同。如果明天就拿这信去报名，恐怕还会漏出破绽。最好的办法是把官差那封李云烟的推荐信让他看了，或者偷出来，那样模仿才能天衣无缝。

　　李云烟一听，这样的话贾道士必须要进入礼部衙门才行。可这事有点麻烦。想了想，李云烟说这样吧，我明天先用这封推荐信进了礼部的衙门，然后见机行事。如果看礼部真核对那么仔细，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烟吃过了早饭就去了礼部。到门口一展示推荐信，门卫就放行了。

　　进了礼部衙门，里面人不多，除了几个全国各地来得举子报名之外，好像没什么事。李云烟跟随者众多举子前去报名。举子们被让进一间房间，里面有两个官员在忙碌着众位举子报名之事。一名官员负责核对推荐信，另外一名官员负责抄写名录，发放考试信函，准许考试。

　　李云烟本来就心里又鬼，一看这么严格，就找了机会溜出来。昨天作假的那信都没敢拿出来。

　　正在门外转圈，突然听到有人再喊他的名字。“李解元，这是来报考的吗？”李云烟一抬头，正是那天给他送匾的那位县丞大人。

　　这下，李云烟可算碰到救星了。赶紧一作揖道，“正是小生，可大人必须要帮在下一个忙了。我把洛阳府给我的推荐信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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