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快到晚饭的时候，田管家派出的人陆续回来禀报。两家米铺的伙计一个都找不到了。铺子已经被封，伙计都散了。只知道几个伙计的住处。可是去家里看看，没找到人。第二件事，大牢已经传话过来，说过两天就要过堂。怕犯人串供，不让探监。

　　金镖师说，其实，探不探监意义不大。这李老爷一看就是被陷害的。你们李家做这生意好几代了。怎么可能卖有毒的大米呢？现在去问李老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那两个米铺的掌柜的应该问问，要么就是他们做了手脚。要么就是被人掺进了有毒的大米。只要去这两个掌柜的家里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如果真是他们陷害李老爷。那他们肯定收了贿赂。去他们家里能瞧出点端倪来。

　　李云烟一听，说了声真晦气。

　　司马文接着道，我们必须打点官差，知道这个案情的调查的结果。现在已经离案发十多天了。如果有了结果，我们做什么都没用了。另外那十几个被毒死的家里，我们自己派人悄悄的去调查。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这两位镖局的人，果然行事周密，见多识广。李云烟一听，那我们就分头行动。田管家，你派人去那两个掌柜的家看看，我认识县丞王大人。明天我去打听一下案情的调查程度，然后看看是否需要我们再去调查死者的情况。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具体细节。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司马文和金镖师告辞。李云烟把他们送出府门。

　　李云烟回到府里，就和田管家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李童回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莲儿和李云烟互相对望了一眼。默默无语。

　　莲儿开口说：“公子，哪里要这么麻烦呢？我直接去劫了狱，救了李老爷，咱们远走高飞，不就行了吗？”

　　李云烟说：“不行。我爹爹是个守旧之人，他一心想让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如果咱们这么做，只能隐姓埋名，永远无法出头了。他会比死了还难受。”

　　莲儿想来想，也只能如此了。

　　李云烟说：“我以前不关心这些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既然有人要害到我们头上，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咱们要携手找出真凶，为我李家洗刷这不白之冤。明天，我还要去拜访一下我的老师，顺便看看媛媛，我回来以后还没见过她呢。”

　　莲儿低垂着头，忽然抬头说说：“我明天也跟你一起去吧。”

　　第二天，李云烟先去县府拜望了京县丞王文京大人。看看能否打听一下李家命案的进展，会怎么判决。结果现在的王文京大人和几个月前在京城的时候判若两人。见了李云烟一面，仅仅说了几句话，把李云烟的要求一口回绝了。然后就端茶送客。冷淡无比，一副不愿意沾染李家一丝一毫的样子。

　　李云烟悻悻而回，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不过自己想想，也不能怪他。以前是自己春风得意，谁都愿意攀附，帮忙。现在自己功名被革，李老爷入狱。李家落了难，墙倒众人推，他这样原也很正常。

　　带着莲儿，李云烟去了吴家书馆，看望老师和媛媛。进了书馆，一通报，吴老夫子热情的把他们接到了书房看茶。态度和王大人截然不同。让李云烟心里有了一丝温暖之意。坐下没说多久，门帘一挑，一个倩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云烟一看，知道是吴媛媛来了。连忙起身。

　　媛媛施礼以后，仔细的打量着李云烟。幽幽的说，“云烟哥哥，我们都刚听说你科举之事，还有李家命案了。我心内如焚。先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看我们能帮着做什么。”碍着众人的面，媛媛不好和李云烟过分亲近。只能坐在一旁，眼睛就没离开过李云烟。莲儿站在李云烟身后，却一直盯着吴媛媛在看。

　　李云烟长叹一声，就大概说了一下，自己一路的历练，险情。主要说了说考完进士以后，怎么无意中进了青楼，被抓。然后被革去了功名，遣返原籍。回来之后，爹爹被捕入狱，店铺被封。自己毫无头绪。。。。然后话锋一转：“还是老师说的对，人生就要历练。我就是以前太顺利了，少年得志，所以上天现在就格外要惩罚于我。劫波渡尽旧人在。。。看着老师和媛媛妹妹身体康健，心里也很安慰。只是媛媛妹妹好像更清瘦了些，是不是休息不好？”

　　吴老夫子，仔细听完李云烟的经历，说：“以老夫几十年为人为官的阅历来看。你家这次的确是遭人陷害。老夫以为你考进士之事似乎也是遭人陷害。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你还没到渡尽劫波的时候。。。当前最紧要之事是你李家的这场人命官司，那考进士之事，你也要细心查访，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李云烟从来没想到自己在青楼被抓，是遭人陷害。听完吴老夫子的一席话，心里陡然一惊，以前的疑虑也浮现出来。“老师，你说的对。其实早就有迹象了。在黄河上那个船工害我，说了句到了龙王那别怪我，有人要我的命。还有那个王二，故意安排我单独渡河。看来都是安排好的，在路上就要害我。不过我没想到进士科举也被陷害，那这两件事是不是有联系呢？谁想置我于死地？”

　　吴老夫子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害你们李家的人应该就在洛阳。但进士科举陷害你的人，一定是长安人士，对长安的了若指掌。而且此人应该权位较高才对，能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场所。他如果从一开始就要害你，你连乡试都考不上”。

　　老夫子的一席分析，一目了然。李云烟直点头。

　　吴媛媛听了以后，担心的问道，“云烟哥哥，那往后你该怎么办呢？”

　　李云烟又是一生叹息，说现在官府对李家是想赶尽杀绝，不仅不让探监，也不提供任何消息。以前那个县丞对自己还不错。现在都疏远了。

　　吴媛媛忽然想到一人：“官府又不止京兆尹一家。你还记得古道大哥吗？他现在是中州节度使朱大人的帐前亲兵侍卫长。也许他能帮你的忙呢。”

　　李云烟奇怪到，“你说古道大哥从军，怎么还在洛阳呢？这中州节度使，是个什么官职？”

　　吴老夫子说：“古道原本是想从军戍边。谁知报名以后，被这个节度使看中了。长相，为人，武功都极其出色，立刻被调为亲兵。有一次，朱大人被人行刺，古道独自一人杀了几个刺客，护的大人周全。所以就被提升为侍卫长了。这个朱大人位高权重，整个河南郡都归他管辖。他手握重兵，京兆尹只是洛阳府的地方最高长官。比朱大人官位要低不少。”

　　吴媛媛也说，“本来你们走了以后，京兆的那个无赖公子又上门来欺负。结果古道大哥出面，一亮身份，吓得他们都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李云烟一听吴媛媛没事，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说幸亏有古道大哥护着媛媛周全。媛媛怕李云烟多心，说：“那就是兄妹之情，云烟哥哥你别往心里去。”李云烟笑着，摇了摇头。

　　吴媛媛起身对爹爹说：“爹爹，我看你和云烟哥哥也说得差不多了。我有些体己的话要单独和云烟哥哥说。”说完，拉起李云烟的手，就往后院走。

　　吴老夫子阻拦道，“闺女，你还没有出阁呢，和你云烟哥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刚好要去看看上课的学生。”说完，吴老夫子起身走了。李云烟也站起来，对吴老夫子行了礼。恭送老师。

　　吴媛媛听爹爹这么说，脸一红，只好又坐了下来。不过，当她看到李童站在李云烟身边的时候，就对李童说：“这小李童，长大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你去找翠儿玩吧，她可想念你了。”

　　李云烟看着李童神色黯然，心里有些不安。也只好让李童到外面等会，他和媛媛说几句话，就可以回家了。李童答应一声，出了门。

　　媛媛一看大家都走了，走到李云烟身旁，深情的看着自己的情郎。李云烟也站起来，拉住媛媛的双手。媛媛把身体依偎在李云烟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一边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李云烟忽然觉得媛媛很陌生，以前那个款款深情的媛媛还是那么温柔，清丽。可自己怎么没有了往日的情分了呢？媛媛看了看李云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以为他还是担心自己爹爹的事，也没多想，就安慰起来了。

　　刚说了几句。莲儿在外面说：“公子，咱们该回家了。田管家派人来找你了”

　　李云烟轻轻推开媛媛说：“媛媛妹妹，我现在心情不好，等我家的官司了了，我在好好和妹妹叙叙着往日的情分。吴媛媛只好点点头，把李云烟送出了家门。

　　李云烟带着莲儿出了门。一看外面没有人，就问：“田管家派的人呢？”莲儿说：“已经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李云烟狐疑的看了看莲儿，没说什么，就和莲儿往李府去了。

　　在路上，莲儿就问李云烟：“这么久不见你媛媛妹妹，公子一定很激动吧，会不会把持不住呢？”说完，一脸的恼色。

　　李云烟正色道：“莲儿，我们是人妖不同途。你怎么忘了齐道长的话了。媛媛有可能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不过，我觉得她陌生了很多。也许是许久没见面的缘故了。”

　　莲儿刚还想发脾气，一听李云烟说到和媛媛陌生了许多，居然就不生气了。

　　李云烟问到，田管家真派人来了？莲儿偷偷一笑，我觉得他应该派人来了。

　　李云烟回到李府。田管家果然回话了。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说那两个掌柜的家都没去成。一个没成亲，独自住在米铺里。这里没什么亲人。另外一个家在河北定州。现在派人去，起码路上来回就是一个月。想问问公子派不派人呢？李云烟一听，必须派人去看看。

　　李云烟正在府上苦思冥想，突然，家人来报，说有官差上门，有要事要面见李公子。李云烟一听，奇怪道，有何要事？快请！

　　不大的工夫，进来一个官差。李云烟施礼后，开口问到，“这位大人，见小生有何指教？”这位官差拿出一张帖子，对着众人念到：“贞元二年十二月十五，洛阳府开堂会审李庭钰毒死十余口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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