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瞬云间
第六章瞬云间
一切皆是虚妄，就像是转瞬美丽的流云。
次日，众人虽然夜晚很疲累，但一想到村民们在夜晚受苦受难的场景，没一有个人倦怠晚起，都纷纷早早的准备出发。沈如之要在客栈工作，所以不能和众人一起行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抵是被昨天残酷血腥的场面吓坏了，不去反而能休整心情。尽管被吓得不轻，懂事的如之还是尽力对大家热情地笑着，不让众人过度为自己的情绪担心。
虽然不能同行，沈如之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着目送众人出发，他边体贴的替众人推开客栈有些古旧的门，边看了看外面热闹祥和的集市，朝着远方眺望着对临行的众人感叹道：“玉泉镇的村民们真的热情了很多……真好啊！以前他们都很冷漠地自扫门前雪，可是梓盼哥哥却像是永远照耀他们的太阳，只要哪家哪户有困难了，他就会立刻帮村民的忙。”沈如之黯然希冀道，“真想让梓盼哥哥看看现在其乐融融的村庄啊……”他伤神地摇了摇头，随即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了众人，“村民们和梓盼哥哥！……就拜托大哥哥大姐姐们了！“说罢谦逊地低下了头，真切地恳求着大家。
顾澈轻轻揉了揉沈如之的脑袋，而后将沈如之的身板捋直让他和自己对视，像是许下了什么郑重承诺一般朝沈如之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他率先开路走向前方，向大家摆摆手示意出发，众人朝着沈如之眼神会意，便跟着顾澈离开客栈了。
在韩翩翩的要求下，众人无论如何行动都会带着她，今天也不例外。可是韩翩翩却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以往翩翩总是乖巧地跟在众人身后，体贴地等候大家完成自己的安排，可是今天，韩翩翩却异常的活泛。
距离铁匠铺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众人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韩翩翩还不停地在集市上东看看西望望，一会想买奇物摊里的小糖人，一会又好奇地望着小馆里漂亮的甜点不走了，耽误了很多时间。要说以前的翩翩也是活泼的，可是唯独今天，竟然显得有些任性许多。
尹向雪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示意自己一定要放平心态，陆子秋看着翩翩活泼的样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分头行动吧，这样进度也快一些。我和尹师姐去买淬灵符，顾师弟和苏师妹一起陪翩翩在四周逛逛吧，翩翩妹妹年龄小，看什么都新鲜。”
顾澈从谏如流的摆了摆手，点头答应了，苏璃表面平静地点了点头，心里的小人却暗自窃喜地几乎要跳起来，真是太幸运了，又意外地得到了和顾师兄相处的机会了，她可得好好珍惜珍惜。
虽说有着独处的旗号，其实苏璃还拉着韩翩翩，顾澈则是双手撑着头地在前面行进观察着各种街铺，时不时回头看看二人，苏璃根本找不到什么搭话的机会，不过看到可爱的翩翩，她也渐渐地把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
“说起来，如之看到昨天的场景吓得脸色都不好了，翩翩倒是不怎么怕呢，真是勇敢啊。”苏璃边走便摇晃着和韩翩翩相互握着的双手，视线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话音既落，她注意到韩翩翩本来松弛放松的笑容突然有一瞬的僵硬，就连脚步也慢了许多。苏璃不禁想起这几天翩翩的情绪有些反常，刚想接着开口安慰不知何原因失落地韩翩翩，却见韩翩翩用怯懦的声音说：“苏璃姐姐……我要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的杏眼里似乎噙着些泪水，倏忽间就要溢出眼眶，“哥哥姐姐们……你们……会怎么对我……会不会……不理我了？”
苏璃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她无意间的闲聊竟然勾起了翩翩悲伤的情绪。她马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野和翩翩保持同等水平线，然后温柔地摸了摸翩翩的脸，刚要开口弥补安慰，却见本来走在前面的顾澈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和翩翩身边，用着清朗的声音对着低垂着脸的失落的翩翩说。
“无需担心，翩翩妹妹，就算你犯错了，你还是我们的翩翩，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苏璃看了看顾澈的侧脸，她也被顾澈温暖的话语所传达的情绪感染了，随即她用手抹去了翩翩脸上的交错的水痕，用着自己的方式言语道：“是啊，顾哥哥说得对，翩翩就是翩翩，你要真是犯了错，我们就陪你一起改正错误，绝对不会不理你！我们一定会救你的。”韩翩翩听见了二人的话，怔愣了很久，感动和温暖萦绕在包裹着她的心房，只见眼前的苏璃捧起她的手，笑着和她约定起来，说着什么拉勾上吊不许变的话，顾澈也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韩翩翩在泪水中挣扎出了灿烂的笑容。
顾澈看韩翩翩情绪稳定了，打趣着活跃气氛：“我刚才在前面逛了逛，回头看见你们停下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便赶紧跑过来，谁成想竟免费看了一场某个可爱小鬼哭鼻子的大戏。”韩翩翩听了顾澈调笑的话两颊气鼓鼓的嘟了起来，似乎在埋怨顾澈笑话她，正要开口还嘴，视野却蓦地一下子陡然升高，看到了更辽阔的光景。苏璃看了看瘦高的少年人弯腰轻柔地将韩翩翩抱起来，让小姑娘整个人安稳坐在自己的肩头，不禁眉眼乐开了花。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顾师兄就在这里，散发着光亮，就算没有什么互动和言语。
韩翩翩吃惊地瞪大了眼眸，没有预料到顾澈会这样做，她的看着比平时更广阔一览无余的街角，更近距离的人们接踵而至的面庞，感觉像是飞向了云端，沐浴在澄澈的蓝天之中。她想起刚刚顾澈调侃她是哭包，便报复性地故意在顾澈头上使劲晃动着双脚，顾澈抬了抬眼扫了扫头顶上的韩翩翩，故作嫌弃地抱怨道，“我的小祖宗，别折腾了，真是拿你没辙了。没想到你这小鬼这么记仇呀。”
苏璃看着二人的互动，也准备开口。她的性子相比前世主动了许多，不再将所思所想尽数归于缄默之中，尽管心上人就在身边让她觉得有些羞怯，可是一想到自己说的话或许能让翩翩更加安心，便道：“翩翩妹妹，你若是以后想我们了，也不要失落。我们琼华的沈掌门开明潇洒，就算你没有灵力，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回琼华的。”
韩翩翩怔愣了一会，她似乎没料到苏璃会邀请她，一阵感动在心间蔓延，她脆生生地回应着苏璃的请求，手上的风车因为主人喜悦的心情而转动地更加轻巧，顾澈也点了点头，赞同了苏璃的话。
韩翩翩满足地呆在顾澈的肩头，顾澈和苏璃继续带着她四下浏览，苏璃看着商铺卖的新鲜的玩意，主动开口跟顾澈提议：“师兄，不如我们买个东西赠与翩翩妹妹，当个纪念？“顾澈点了点头，表示是个好主意。他俯身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浏览着，忽然眼神亮了亮，苏璃顺着顾澈视野锁定的位置瞧了瞧，发现顾澈选中了一个五颜六色的风车。
他歪过头来看了看肩畔的韩翩翩，将一边手上的风车递给她。韩翩翩开心的接下了风车，苏璃用念力轻轻抬手起了一阵风，风车便缓缓在空中飘摇，像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苏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假思索地说道，倒也忘了和顾澈单独相处的紧张，“风车好啊！恣意随心，迎风而动。顾师兄，好眼光！”顾澈有些意外地笑了笑，似乎没想到如此直白活泛的夸赞会从苏璃口中说出。他回应道，“苏师妹好寓意！”他的目光望了望心神已经全被大街小巷的新鲜事物吸引的韩翩翩，祝愿道：“那我就和苏师妹祝翩翩妹妹以后活得潇洒恣意，顺从本心，如风车一般地自由随风，为心而活！”
韩翩翩听到了二人对自己的祝愿，脸上全是满足和喜悦，可是心却隐隐作痛，她留恋地望了望周身地烟火人间，又看着已经买到淬灵符不远处与顾澈苏璃挥手准备会和的陆子秋和尹向雪，贪恋地笑了笑，朱红色短暂浸染了她的眼眸，不过转瞬功夫，随即归于平静。
一切都应该走向终焉，归于结局，她所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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