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水安村是坤城周边的村落，每逢初一或十五，坤城周边的村民就会进城去进行交易，水安村的村民也不例外。
交易的场所就在坤城东边的街市上，不同村子的村民拿上各自想要交易的东西，或是以钱财直接交易，或是以物易物。
每个月的这两天，是街市上最热闹的时候，不仅各个村子的村民在街市上吆喝，许多坤城里的人也会到街市上采买些实惠的物品，运气好的话碰上哪户人家的管事，直接将东西买下，那这一趟可就没有白来。
江听云随江父进城这天恰逢十五。
一早，江听云就将口脂收拾进自己的包袱里，又用食盒装了了一把晒好的杏子干，跟着江父一同走路进城。
路上，江父见她小小的个子背着个大包袱，几次想要帮她，都被拒绝了。
江父肩上挑着的担子，前前后后两大袋子，比她带的东西不知道重了多少，江听云不想增加江父的负担。
父女二人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才到城里，江听云没有一句抱怨，这令江父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街市就在进城以东一里左右，街道两旁均是两层小楼，一楼开设铺面，有卖成衣跟布料的，有卖金银首饰的，有精致大气的酒楼，也有质朴简约的小酒馆二楼或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或是店家自己居住。
从周边村落进城赶集的人，没有固定的铺子，就选一个中意的位置，或是河边、或是树下，将自己带进城的东西从麻袋、竹筐里拿出来，展示给过路的人看看。
江父带着江听云在桥头找了一处树荫稍微茂盛点的地方，将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
随着他将麻袋口子打开，露出里面晒干的野蘑菇，另一个麻袋打开露出里面的新鲜生姜。
见江听云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没有到处乱跑，他叮嘱了两句，便专心整理自己麻袋里的东西，将形状好的、颜色鲜艳的、看着新鲜的放到上面来。
江听云满脸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象，周围卖蔬菜的、果子的都有，还有卖自己做的手帕、头花以及胭脂水粉的。
“爹爹，我能去周围看看吗？”江听云对口脂的价格并不了解，就想着到周围看看别人家是怎么定价的，同时也想确认一下这些口脂都有哪些颜色。
江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你别到处走。”
“没事的，我不走远。”江听云知晓江父这是不同意，继续说道。
“不行，如果你被人牙子拐跑了，我回去怎么跟你娘亲交代。”江父继续说道，“等爹爹这些卖完，就带你去周围逛逛。”
江听云见无法说动江父，只能暂时放弃了这种想法，再次观察路过的行人。
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并不严格，穿着自由，有拖着大摆的富贵夫人，有穿着浅色绣花图案的大家闺秀，也有穿着劲装的飒爽少女
江听云看着她们唇上的口脂，颜色不外乎正红、朱红，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口脂生意。
“爹爹，我只在这周围转转可以吗？”江听云想要更了解口脂的颜色、价格，便继续对江父撒娇道。
“我保证不离开您的视线。”江听云只能使出杀手锏，端着无辜的眼神，继续摇着江父的袖子撒娇。
江父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随着她去：“去吧，别走太远，一会儿就要回来。”
听到江父这么说，江听云撒开腿就跑了，对着各个摊位左瞧瞧右看看。
江父在原地看着，见江听云只是在周围随便走走看看，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渐渐放下心来，专心吆喝着：“新鲜的生姜，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哟。”“自采自晒的野蘑菇，干净又卫生嘞。”
江听云在周围的小摊看了看，这边绝大多数人跟江父一样，仅挑着一担子产物，或果子，或蔬菜干货，自己找一块地方，吆喝着吸引人来购买或交换。
复又继续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附近，只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在卖胭脂水粉，江听云先是站在一旁看着，听她怎么跟要买胭脂的人交谈，听听她是怎么给口脂定价钱的。
“姑娘，您看看，这口脂跟金丽阁的颜色可是一模一样。”摊子前一位穿着天青色烟笼梅花长裙的少女，正拿着一盒口脂在手上看着，妇人见她拿起打量，便堆笑说道。
“这颜色就衬您，雍容大气，秀美优雅。”妇人见她有些犹豫，似乎将毕生学会的成语都用了出来，也不管对不对：“这口脂只收您三十文钱。”
那位小姐起先有些犹豫，等妇人说出价格之后，一咬牙关，便买了下来。
江听云听了不由得惊讶，江家一年的收成除去自家食用、赋税，拿到集市交易后购买一些必需品，到年末才堪堪挣个二两银子。
没想到这口脂价格竟然这么贵，而且还不是在胭脂铺子里的价格，想必胭脂铺子里的价格比这贵是三倍四倍不只。
而且看着行情，只要找对了客人，就能轻易将这口脂卖出去，这时候的人们还没开始讲究什么配方。
待弄清楚口脂在这集市上的价格后，江听云便想着上前去看看她的口脂做得怎么样。
她怎么想的便怎么做了。
江听云迈着小步子上前，因为不够高，踮起脚尖才堪堪能看到她的口脂盒。
“姐姐，这口脂是你做的吗？”江听云仰着头看着妇人。
妇人闻声看了江听云一眼，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洗得泛白，手背上还打了两个不怎么明显的补丁，当下就知道这不过也是个进城贩卖的东西的，语气随意道：“是啊。”
江听云因为身高不够，看不到口脂盒里的口脂，便想着拿起一盒看看。
刚伸手，还没碰到口脂盒，手背就被妇人狠狠拍了一下。
“干什么！”妇人气势汹汹地说。
江听云吃痛地缩回手，只见上面出现了一块清晰的印子，江听云用左手轻轻地揉着，担心是自己不了解集市的交易规则，惹了妇人不痛快，有些歉疚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口脂。”
“看你这打扮，可不像是能买得起口脂的人。”妇人一脸嫌弃地说道：“买不起可别乱碰。”
江听云听到她这么不客气的话，一瞬间有些怔住，没想到这个刚刚面对别人和颜悦色的妇人，对待自己这么不客气。
顾客就是上帝的行业潜规则呢？
江听云被她一吼，有些委屈，在江家这几年，她可没这么被教训过。眼泪不由得在眼睛里打转。
“这位嫂子，便给这个妹妹看看吧。”摊子周围的人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不不忍，劝说道。
“看看看，别是个小叫花子，被抢了我可找你们负责。”妇人不耐烦地拿了一盒口脂到江听云眼前晃了晃。
妇人态度这般敷衍，语气十分侮辱人。江听云本想跟她争辩一番，但是看到了她手里的口脂。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妇人手里的口脂制作粗糙，里面的朱砂颗粒十分明显，颜色单一，只有一种颜色。
江听云心里有了底气，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也不跟她争执。
她现在有些期待妇人看到自己的口脂卖得比她好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江听云当自己完成了一个市场调研，接着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先是将自己包袱里的口脂都拿了出来，她这次就做了四个颜色，一共有三十来盒，其中，她将每个颜色各自去了一小点出来，当算用作“试色”。
她将口脂一一拿出来，每个颜色分别打开了一盒，学着周围人的吆喝，扯着嗓子吆喝：“上好的口脂，上好的口脂，多个颜色供您选择。”
一边吆喝着，一边观察着经过的行人。
看她们的打扮，有的穿着粗麻衣裳，来去匆匆，江听云就不会凑到她们面前去，因为她们看着也是为了生活在这街市中忙碌的人；有的穿着缎面刺绣小袄，说说笑笑从马车上下来，江听云也不会凑上去，因为她们一看就是富家打扮，断不敢轻易使用街边的胭脂水粉。
江听云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人，有人从对面的胭脂铺子出来，两手空空，显然是没有买到心仪的东西。
只见一位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姐，穿着一袭水芙色绣玉兰长裙，腰系一条金丝镶边同色腰带，外罩一件月白祥云纹边氅衣，身段窈窕，娉娉婷婷，款款走出胭脂铺子。
见她越走越近，江听云酝酿了一个她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拿起自己的口脂，凑到她的面前去介绍起来。
“姐姐，要不要买口脂？”江听云一边笑着，一边将打开了的口脂端到女子面前，“姐姐，您看看，这可是铺子里没有的颜色，您要不要试试？”
女子显然是个脾气好的，见江听云这般凑上来也没有生气，刚想拒绝，看到江听云手上跟金丽阁颜色不同的口脂，眼前一亮。
(https://www.uuubqg.cc/54613_54613485/4125268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