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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蓝袍公子话音未落,就听梁蓄道:“这位是荣公,是我特地邀来评卷的,诸位快些上来见礼。”

  众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是掩藏不住的惊愕之色,荣公来评卷?!

  卫家的名头实在太响,兼且前不久卫家二爷和二公子才来过聊城,眼而在场大多数人都是知道“荣国公”三个字的分量的。

  不过年尾正是忙碌的时候,这位国公爷怎么会大老远跑来山东给童生评卷?简直是牛鼎烹鸡。

  那蓝袍公子在京师住了多年,一直都想跟卫家的子侄攀交,但苦无门路,如今荣公亲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连质问卫庄的事都忘了。

  卫承勉与众人还了礼,在梁蓄的眼神示意下,转头就朝着卫庄这边看来。

  那蓝袍公子跟卫承勉打恭讫,想着等院试结束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再见到这尊大佛,紧张之下竟是开始自报家门:“晚学石利,家父乃是大理寺……”

  卫承勉方才远远地就瞧见了石利跟卫庄似乎是起了冲突,莫名的,他有些不悦。

  “院试将开,你将名姓家世告知于我是何意?”卫承勉冷冷淡淡地扫他一眼,“适才可是你在贡院门外喧嚷?”

  石利一愣,他怎么觉得国公爷这架势有点不对……

  江辰也是诧异,这位国公爷言语之间似乎对卫庄有回护之意?

  卫承勉挥手示意众人回去列队,将石利与卫庄叫了出来,了解了两人方才的争端,转头又当着众人的面把石利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石利向来自恃靠山硬,又极爱面子,但面对卫承勉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头诺诺连声,还要小心翼翼地赔笑,以保障卫承勉骂得顺畅骂得愉快。

  别说是他了,他爹来了也得在卫承勉面前装孙子。

  只是他觉得真是邪了门儿了,怎么总觉得卫承勉是在维护卫庄?

  卫承勉厉声呵责了石利,转向卫庄时,神色缓和了许多,让他不要因此而扰乱心绪,入了号房后静静心再答卷。

  石利的目光在卫承勉与卫庄之间打了个转,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这俩人都姓卫,会不会……有什么干系?

  石利思及此,蓦地瞪大眼,难道他这回看走眼了?!不会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吧……可他之前明明打听过,卫庄族中并无奥援。莫非,卫庄是真人不露相?

  石利越想越心慌,想再问问卫庄,但卫庄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石利心里油煎一样,好容易熬到正试与覆试两场皆讫,忐忑不安地立在贡院门口等卫庄。他焦灼张望半晌,才瞧见卫庄打里头出来。

  石利忙忙叫住卫庄,询问他跟卫承勉到底什么关系。

  卫庄挑眉:“我没记错的话,开考之前你才在我面前耍过威风。”

  石利一噎,见卫庄气定神闲,心里越发肯定卫庄跟卫承勉关系不一般,略一踟蹰,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跟卫庄赔了不是,末了道:“现在可以说了?”

  “我说你道歉之后我就要说了?”

  “你!”

  石利的脾气又被激上来,刚要跟卫庄理论,就听卫承勉的声音传来:“你头先闹事还没闹够么?”

  石利一个激灵,登时醒过神来,回头赔笑脸道:“岂敢岂敢,小人不过是……”他看着卫承勉冷下来的脸,忽然就编不下去了,寒冬腊月里,手心里竟是一层层冒汗。

  他要是就此得罪了卫承勉,他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他往后也不必在京城里混了。但卫庄究竟和卫承勉什么关系?

  石利觉得还是小心为上,再不敢轻忽,好声好气地送卫庄离开。但卫庄走前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瞥得他不寒而栗。他抹了一把冷汗,暗暗祈祷卫庄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萧槿一听说卫庄回来了,当下跑去迎他。她询问卫庄考得如何,结果被卫庄拍了脑袋。

  “这回题目简单,”卫庄一面与她说话一面往里走,“我答得也松泛。只是不晓得旁人答得如何了。”

  “表哥这回没准儿还是案首。”

  卫庄低头笑道:“这么相信我?”

  他话音甫落,就听江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嗣宗,这回题目这样难,我听闻好些人都没答完,你一定答完了吧?你是如何破题的?”

  萧槿默默看了卫庄一眼。

  卫庄略有些尴尬。

  倒不是他有意炫技,他确实觉得简单。这不过是遴选生员的院试而已,他怎么考怎么顺。他从前都是冲着殿试去的,身边的弟兄们也都一个比一个强,所以他父亲对他要求十分严苛。他其实都不太好意思跟这些真正的童生来角逐。

  卫庄想跟萧槿解释,但萧槿倒是很快便理解了他:“表哥不必说,我懂的。”

  学霸对于“简单”二字的理解是不同的。学渣如果去跟学霸交流考题的难易程度,只会怀疑自己做了假题。

  江辰想问问卫庄是如何答题的,卫庄便让萧槿先回去。

  “明日来找我时,记得戴个卧兔儿、捧个手炉,瞧你脸颊跟手都冻红了,”卫庄虽是数落,但语气十分柔和,“还有,不要跑太快,仔细摔着。”

  萧槿心里一暖,含笑应好,又跟江辰打过招呼,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江辰目送着萧槿离开。过了年,萧槿就十一了,等到再过两年,来萧家求亲的人必定如过江之鲫。

  卫庄也目送萧槿走远。他一回头就发现江辰也在盯着萧槿的背影看,心头当即漫上一股不豫。

  他忽然觉得,萧槿身边群狼环伺。等回头再长两岁,说不得更招狼了。

  卫庄面色阴沉下来。

  萧槿刚回到自己院子,就见陆凝迎上来。陆凝笑问卫庄考得如何,萧槿道;“看那状况,我觉得表哥大约还是头名。”

  陆凝颔首,又打趣道:“届时,啾啾出去就可以跟人说,你有一个连中府试、院试案首的表兄,读书上头十分厉害。”

  萧槿笑道:“确实与有荣焉。不过若是表哥当初县试也拿了头名,那就是小三元了,可惜了。”

  陆凝眸光微动:“你可知道他从前为何要藏锋?”

  “不晓得,表哥也不愿多作解释。”

  陆凝正要再问,陆迟忽然寻过来,问她们是否想好了过年那几日要去哪里耍。陆迟说话间,目光扫过萧槿,微微一顿。

  他来聊城也有小半年了。他刚到这里的时候,看萧槿时还觉得她是一团孩子气,今日再细细一观,却觉她已初显少女风致。

  果然这个时候的女孩儿长得快,他妹妹当初也是从十一岁上开始,柳条抽芽似地长。

  陆迟回神,面上微红。他这人向来粗枝大叶的,从前也一直在外求学,没跟母亲妹妹之外的女子打过交道。他母亲前些日子还叨念着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没媳妇云云,如今想来,他母亲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是萧岑跟他妹妹定亲不成,他母亲就想让他把萧槿拐跑?

  卫庄考罢院试其实就想去找卫承勉,但卫承勉要评卷,即便是能拨空出来,为着避嫌也不会见他的。

  于是他只好静静等待。

  发案那日,卫庄没有如其他童生那样赶着去看榜,而是径直去了卫承勉临时下榻的那处别院。

  他递了名帖之后,在门口略等片时,便见一个小厮跑来给他引路。

  杨祯的这处别院楼台轩峻、庭院深阔,又有花园水榭错落,瞧着十分幽静雅逸。

  小厮将卫庄领到花厅门口时,进去通报了一声,便退到了外面,示意卫庄可以进去了。

  卫庄入内时,发现里头不仅坐着卫承勉,杨祯和梁蓄都在。他跟三人寒暄片刻,便提出想跟卫承勉单独叙话。

  杨祯忍不住几番打量眼前这个少年。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狂的牛犊子。

  这少年敢甩手打官差,敢跟他一个从二品大员叫板,要紧的是这少年人似乎还没觉得这般有何不妥。杨祯每次回想都觉得惊悚,简直怀疑自己其实是他的属下。

  不过他听闻了卫承勉曾经言语相帮这个少年的事,也揣度着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干系。如果这个少年有卫承勉做靠山的话,那么他的那些举动倒是可以理解。

  方才卫承勉听闻是那个叫卫庄的少年求见,也是立时就着人去请了。堂堂荣国公是谁都能见的?何况卫庄一个少年人,有什么好见的?因而卫承勉这举动落在杨祯眼里,便很微妙了。

  杨祯已经将卫庄列入了卫承勉的亲戚范畴,走前还暗暗看他一眼,心道回头若是有机会,一定探探卫庄的口风,若能结交,那再好不过。

  梁蓄倒不觉得奇怪。卫承勉的幺子游学在外,如今可巧遇见一个行为处事肖似儿子的,卫承勉觉着亲切,多给一些优待也是人之常情。

  梁蓄跟杨祯回避后,卫承勉示意卫庄坐下,笑问他想喝什么茶。

  卫庄有半年都没见过父亲了,那日一见之下,心中触动不已,强自忍着才没有当场上去认父。今日再见,只觉感慨万端,五味杂陈。

  卫承勉见他只是沉默,以为他是局促,淡笑道:“不必拘谨。实不相瞒,我去评卷,是想去见你一见的。梁大人与我是故交,我听他说了你维护自家表妹的事之后,觉着你跟犬子行事有些相似,一时起了好奇之心……”

  卫承勉说着说着,看着眼前的沉静少年,想到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小儿子,眼圈忽然泛红,悲从中来,两眼冒泪。

  他惊觉失态,赶忙低头掩面,拿汗巾胡乱揩了揩泪,哽声道:“失礼了,莫要见怪。犬子与阁下一般,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又十分要强,骨子里倔得很……”

  卫庄默然凝望卫承勉半晌,忽而道:“那令郎的性子真是不太好。”

  卫承勉正自哀恸揩泪,闻言忽地抬头,微微沉容道:“我无权干涉阁下如何给自己下考语,但犬子之事,终归是我卫家家事,不劳阁下费心,烦请莫要置喙指摘。”

  卫庄暗暗点头,是他爹的做派没错,还是那么护短。

  “听闻荣公膝下不止一子,”卫庄继续道,“不知荣公偏爱哪位?”

  “我还是偏疼我那个幺儿,”卫承勉自然而然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长叹一声,“他幼时不省心,惹了事都是我给他兜着,我那长子都埋怨我偏心……”

  卫庄低笑出声。

  卫承勉说话间忽觉不对,抬眼看向卫庄,奇道:“阁下问这些作甚?怎不说来意?今日不是发案么?阁下为何不去看榜?”

  “看榜不如认爹要紧。”

  卫承勉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等回过味儿来,瞠目惊道:“你说什么?!”

  卫庄去将槅扇一一关闭,折返回卫承勉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正色喊了一声“父亲”。

  卫承勉一惊起身,吓得手一抖,手中茶杯应声落地。

  他对着这诡异的一幕呆了好半晌,才勉强出声道:“你……你想认我做干亲?”

  卫庄笑道:“父亲方才刚说过最偏疼我的,如今就不认得了?”

  卫承勉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使了,怔怔道:“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启濯。”

  萧家。上回府试放榜,报录人前来报喜时,卫庄就不在,这回院试放榜,卫庄直接连榜都没去看,一早便出了门,也没将去向告诉任何人。

  江辰看榜回来,远远的就听见萧家门口锣鼓喧阗,跑来一看,果见几个报录人下了马一径入了萧家。

  江瑶上前来拽了江辰一把,道:“哥哥怎也不努把力,看卫庄说爬上来就爬上来了,照着这势头,说不得连解元也是他的了,哥哥会被一点点甩得更远的。回头功名不好看,我看哥哥怎么娶媳妇。”

  江辰苦笑道:“有嗣宗兄在,我至多只能当第二。他那样的学问火候,我看莫说解元,考状元也不差了。”

  江瑶瞪他:“那哥哥就能偷懒儿了?”

  “科考的事,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赶上的,倒是娶媳妇的事,”江辰笑道,“好像是可以筹谋一下的。”

  陆凝听闻了卫庄又中案首的事之后,转头就去找了杜氏。

  “母亲,”陆凝坐到杜氏身边,“你看我说的如何?卫公子这回又是案首。”

  杜氏正喝着茶,闻言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晌才缓过来。

  杜氏瞪大眼道:“真个儿又是第一?”

  “还有假么?报子都来报喜了。母亲当初还说什么案首哪是那么好得的,可我看卫公子得案首,如探囊取物一样,他连榜都没看,一早就出了门。我猜他根本就没把院试放在心上。”

  杜氏忖量一回,仍旧摆手道:“还是不妥。他父亲早逝,没个倚仗,家中又有寡母幼弟,全要靠他。”

  陆凝恼道:“那又如何?‘□□,不日天书下九重’,他这样的人,自身就是倚仗。”

  杜氏再三摇头。

  陆凝见杜氏仍旧冥顽不灵,负气而出。

  别院花厅。

  卫承勉懵了好半晌,才终于将事情前后慢慢拼凑起来。

  他盯着眼前的卫庄看了半晌,再度问道:“你真是……我儿子?”

  “是的父亲,”卫庄正色道,“儿子方才已经从儿子记事起回忆到十岁了,要不再说说十一岁时的事?”

  卫承勉愣了须臾,突然一把抱住他,痛哭失声:“不必说了,你这德性一点没变,是我儿子没错!爹就是不敢相信你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爹镇日东奔西跑,就盼着你回来……”

  卫承勉哭着哭着,忽地拉起卫庄:“走,跟爹回去,说不得等你看到你的身体之后,能自动回魂呢?”

  卫庄直摇头:“儿子觉得您还是将儿子的身体运来聊城比较好。儿子眼下到底还是顶着卫庄的身份,回去之后可怎么好?何况还有二哥那头盯着我。”

  卫承勉思虑半晌,点头道:“也是。那我回京之后就去做安排。”说着又摸摸儿子的脸,哑声道,“这些时日受苦没有?”

  卫庄笑道:“萧家那边的人待我都很好。只是有一样……”

  卫承勉急问道:“有人欺负你?”

  “不是,”卫庄垂眸静默片时,犹疑再三,抬头道,“我似乎……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他从前没有接触过男女□□,不知那是否叫喜欢,但他跟萧槿相处半年下来,觉得他的心神总是会被她牵引,他走到哪里都想带上她,见不着她时又禁不住想念。

  或许,这就是喜欢。只是,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一开始时就对萧槿生出微妙的感觉,以至于这种感觉在往后的相处里日益强烈。

  卫承勉狐疑地盯他半晌,低声问:“你是怎么开窍的?你居然也有看上人家姑娘的时候?你瞧上哪家姑娘了?”

  “就是萧知府的独女,萧家八姑娘。”

  卫承勉记起来萧安就是镇远侯世子,凝思片刻,缓缓点头:“你若喜欢,这门亲倒也可做。听闻萧家三房清净,萧安又仕途平顺,说不得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卫庄斟酌着道:“这个倒是。儿子不愿离开聊城,实则也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

  “你那日一力维护的表妹就是她吧?”

  卫庄低低应了一声。

  卫承勉飒然笑道:“那成,等我先去萧家拜会一二。我去看看,让你动心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卫庄踯躅道:“父亲先看看也好,只是父亲预备以何种身份去?”

  卫承勉伸手一拍儿子:“你义父,如何?”

  京师,荣国公府。

  卫启沨叫来了卫承勉房里伺候的小厮,仔细询问了卫承勉去聊城之前的诸般状况,但仍旧无法猜出卫承勉此行的目的。

  他根本不相信卫承勉是跟着梁蓄去散心的,岁末年尾,正是忙碌的时候,散的什么心?何况好巧不巧的,卫承勉去了聊城。

  卫启沨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正一筹莫展时,温锦找来,装模作样与他寒暄一番,等两人渐渐行至僻静处,温锦撒着娇问他觉得她穿什么颜色什么花色最适合在大年初一那日来给卫承劭和傅氏拜年。

  卫启沨心中正烦躁,挥手道她穿什么都好,转身就要走。温锦怎肯甘休,追着他不依不饶。

  卫启沨忽然停步,回头道:“过了这个年,表妹就十四了,也该懂事一些了,我见今真的心绪不佳,表妹勿扰。”

  “表哥还知道我过了年就十四了,”温锦嗔怪道,“表哥何时来提亲?表哥就不怕我被别人娶走么?”

  “如今不是时候,缓缓再说。”

  “表哥又是这些话,就不能……”温锦一句话未完,卫启沨便与她作辞离开。

  温锦望着卫启沨的背影,神色阴郁。

  她一定要尽快跟表哥完婚才成,否则总觉心里不踏实。

  去往萧家的马车上,卫承勉打量着卫庄身上的直裰,叹道:“你怎么不去做几身直身?我觉得还是直身更衬你的气度。”

  卫庄脱口道:“直身太费布。”

  卫承勉一愣。他发怔间,就见卫庄一把操起一旁削果皮用的银柄小刀,对着他面前碟子里一块一寸见方的八珍糕,哐哐两刀下去,本就小的八珍糕登时变成了更小的四块。

  手法娴熟,干净利落,看得卫承勉目瞪口呆。

  卫庄搁下刀,靠在靠背上开始吃点心,每次只往嘴里塞一小块。

  卫庄没留意到卫承勉惊愕的目光,他倒是想起他在萧槿面前吃点心时就经常这么干,一切四块,他与她一人两小块,一块糕点能吃好久,边吃边聊。

  后来他就练就了这一手绝技,无论多小的糕点,他都能手起刀落,准确地将之均分为四块,或者更多小块。

  卫承勉看得心里直发酸,正想问问儿子如今的日子是不是过得捉襟见肘,就听外头跟车小厮恭敬道:“国公爷,萧大人的府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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